第216章 拾雅趣拜师习古琴
且说又过了半月有余,文物店即将开张试营业,骅幼慈遂又忙得人仰马翻不亦乐乎。这日,正在梵悦会所与祝容芳及冯立程商议毕事儿后喝茶聊天,祝容芳因道:“小慈,这回小翠那男朋友小刘可真是被你收妥了,现在做事儿也不比从前那么吊儿郎当的了,小翠也都处处督促着他,后面的活儿做得还真是不错。这次定的展柜也都挺满意的。” 骅幼慈笑道:“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那小翠也是你素日培养出来的,晓得这些厉害,我只轻轻一点,他们自然心里有数了,再怎么拼也得把这活儿干好了。” 冯立程道:“我昨天跟依尊上师通过电话了,汇报了咱们这边的进度,上师很欢悦,说咱们效率还不错。货单昨天已经让王玲和小翠一起整理好发过去新加坡了,那边过几天就会把第一批货寄过来。”骅幼慈道:“太好了,一切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啊!哈哈,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干活儿了!”祝容芳道:“咱们也得想想这文物店的名字了吧?”骅幼慈道:“也行,咱们先拟几个,再报给上师来定夺。然后咱们就先试营业个把月,待上师的行程定下来,再择定开业大吉的日子,请上师来剪彩,顺便我还想安排一场开示法-会,你们觉得如何?” 祝容芳却道:“我看法-会的事情还是暂且搁置罢,上次舍利展来了差不多六七百人次,影响闹得太大了,上头几个部门的人前段时间往我这儿跑了好几趟,好不容易才把他们都打点了,说是以后不能私下办这么大规模的法-会,要办的话必须到寺院去,并通过申请审批才可以的。所以,我看目前还是低调一些罢!” 骅幼慈道:“那也只好这样了。你跟那边寺院联系的情况如何了?”祝容芳道:“倒是和他们几位投资的居士以及住持碰了几次面,但他们听说依尊上师是藏传佛教的体系,都有些犹豫,条件也不提,说是要再考虑考虑,我也先让他们冷一冷,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 骅幼慈便道:“关键是上面部门对藏传佛教在大陆活动的态度一直不明朗,但如果这个关节打不通的话,我们想正大光明的做事也难。恐怕只能等那些敏感问题解决了,政策才有些松动的可能。只是苦了我们这些正儿八经修佛的人,真是求法心切啊!” 三人正聊着,忽听骅幼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起身走出了包厢方才接起电话来,却是倪奕鹤道:“小慈,你的壶已经帮你补好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咱们碰个面?”骅幼慈道:“好啊,那就明天吧,我有空,你呢?”倪奕鹤道:“明天可以。不然明天下午吧,请你来我家里坐坐,这回换我请你品茶,如何?”骅幼慈道:“好啊,那你把地址发给我,明天下午我自己打的过去就行。” 倪奕鹤道:“好的,那明天下午我在家等你。就这样,挂了,再见!”收了线,骅幼慈方才转身回到包间,却听冯立程问道:“你小儿子这段时间情况如何?”祝容芳道:“他现在特别喜欢听上师的光盘,每天在家里开着音响放,有时候居然还会跟着一起唱,上师教他的咒也听他经常念。虽然还是不怎么跟我们说话,但感觉还是比以前好多了!” 骅幼慈一面坐下来一面笑道:“搞不好你儿子才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呢!这如果好好修起来,再得了上师的大灌顶,说不定很快就能成佛了呢!”说得其余两人都笑了起来,祝容芳笑道:“承你吉言,他真要成佛了,我倒要指望他来度我了呢!”骅幼慈对她眨了眨眼睛道:“他其实不早就在度你了么?若不是因为他的病,可能你还不会有这么好的善根亲近佛法,承事上师呢!”祝容芳点头道:“那倒是真的!”冯立程亦笑道:“可见‘烦恼即菩提’,果然如是啊!” 第二日,骅幼慈果然应邀来到倪奕鹤位于浦东新区的一套大三居的公寓。计程车将她送至单元楼下,她按下1102室的门铃,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乘电梯到达十一层,刚从轿门内出来,便见倪奕鹤早已笑嘻嘻的倚在门边等着迎她了。 两人进了门,骅幼慈换上一双早已备好的女士拖鞋,却笑道:“这该不会是你前妻留下来的吧?”倪奕鹤一面关门一面道:“哪里!这套房子是我新置的,她来都没来过呢!” 骅幼慈走进客厅,便四处参观了起来,却见屋内皆是现代新中式装修风格,其中的家具摆件、古玩字画、藏书宝格、陶瓷器皿等,十分的古典雅致,却也不乏现代气息,因叹道:“你这风格我喜欢,一看就是文化人,品味确实跟一般人不一样啊!现在普遍都流行简欧风格的装修,即便是中式风格的也不免显得沉重老气,实在比不得你这儿,可真是中而不古,简而不凡啊!” 倪奕鹤跟在她身后笑道:“夸奖了,夸奖了!”说着,便将她引至了最大的一间房间,却是书房。一进门来,骅幼慈便看见自己的紫砂壶正在他的茶案上。两人落座,倪奕鹤笑道:“我那朋友说你这壶养得不错,我拿回来这几日一直用它泡茶来着,果然不错!” 骅幼慈拿起壶盖断口的地方细细看了起来,只见那断口已经严丝合缝的粘好了,不仔细看时,倒也看不出曾经断过的裂痕。因笑道:“手艺果然不错,不仔细看却也看不出来。谢了哦!”倪奕鹤道:“这壶倒是借我多泡两天如何?这几日拿它泡茶我都喝上瘾了,呵呵!”说着,便将一杯新沏的大红袍递至她跟前,却听她笑道:“这有什么难的!留给你泡上一段时间,不过还是得还我,我可是不会送给你的哟!”倪奕鹤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放心。” 两人正品着茶,骅幼慈听着音响里放的是古琴曲《流水》,便笑道:“可见文人的爱好都差不多,你也爱听古琴曲?”倪奕鹤笑而不语,却用手往北面的墙上指了指,她这才注意到墙上竟悬着两把古琴。便奇道:“难道你会弹古琴?” 倪奕鹤仍然不答,却起身至墙上取了一把古琴来,置于面前的琴案之上,稍稍整了整衣袖,方才端坐于琴凳之上。只见他专注的拨弄着七根琴弦调音,待调好后,方才抬头笑望着已经看得呆了的骅幼慈道:“怎么样?喜欢听那首曲子?我就献丑一曲罢!”骅幼慈笑道:“《归去来辞》。”倪奕鹤不禁笑道:“同好啊!”言毕,便见他轻抬双手至弦上,微调了一下气息,便弹奏了起来! 只见他双手在七弦之上灵动飞舞,那琴声忽而善感怀愁,忽而悠然自怡,忽而豁然开朗……骅幼慈不觉听得痴了,仿觉眼前不停的晃动着那一片悠然的青草地,那一抹娇艳的夕阳,并那一朵可爱的黄菊。琴声渐渐的隐了,倪奕鹤抬起头来,却见她痴痴的望着这把琴,竟还没有回过神来。过了半晌,方拍起掌来,却道:“太好听了!你这琴艺可不是一般爱好者的水平啊。你弹了多久了?”倪奕鹤道:“十年了吧!” 骅幼慈不禁站起身来,行至琴前,一面手抚琴弦一面道:“十年了?那莫非你大学时候就开始学了?”倪奕鹤点头道:“是啊,大学时间多啊,就培养了这个才艺!” 骅幼慈不由得羡慕道:“你真行,别人还在玩儿、谈恋爱的时候,你就知道培养自己的才艺了!高中那会儿,我也学过一阵子吉他,可也没学出来。”倪奕鹤道:“真心喜欢嘛,学起来就丢不掉了,十年弹成这样,我算是差的了!”骅幼慈忽然笑道:“你收徒弟吗?”倪奕鹤道:“干嘛?你想学啊?”
骅幼慈道:“是啊,想学,其实早有这念头来着,可总也没遇见什么契机,看来你就是****琴的契机了。怎么样?收不收我这徒弟?”倪奕鹤站起身望着她笑道:“收你这个徒弟不难,可既然要拜师,咱们就得先把拜师的规矩讲清楚!”骅幼慈双手抱拳往胸前一拱,笑道:“师父,请说!什么规矩?” 倪奕鹤因笑道:“为了保证教学质量,不至于让你学个半吊子,以后跑出去说是我教的,毁坏我的名声,所以对你提出三点要求,若是答应呢,我们马上拜师!第一,每周必须保证来上一次课,无特殊情况不准请假。第二,每天必须保证练习一个小时以上。第三,第一期至少学一年,一年以后再由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继续跟我学,或者另投名师也可。你看如何?”骅幼慈笑道:“请教师父,我是您门下第几号学生呢?”倪奕鹤哈哈笑道:“你真以为我是教古琴的老师啊?正是因为你乃我开山大弟子,所以要求严格,以后若是我的出版社不赚钱了,我还可以靠教琴糊口,所以呢,你我也算是教学互长。我不收你学费,但是你要答应我的条件,而且保证绝不半途而废。” 骅幼慈笑道:“师父,学生我一定谨遵师命!那不如咱们今天就开始上第一课吧,如何?”倪奕鹤笑着行至茶案前坐下,道:“来来来,先泡一壶好茶孝敬孝敬师父吧!”骅幼慈也笑着往主泡的位置上坐了,便重新烧水沏茶,待沏了一杯大红袍,便双手奉于倪奕鹤之前,笑道:“师父,请用!”倪奕鹤笑着接过茶杯,轻尝了一口,便笑道:“今天既然是第一课,咱们先来聊一聊古琴。先考考你,说说你对古琴的了解,只要是与琴相关的,内容不限,你可以自由发挥!” 骅幼慈遂低头想了想,便笑道:“那我就说说我为什么喜欢古琴吧。其实呢,我从小就有两个心愿,一个是成为一名作家,另一个就是能精通一门乐器。高中那会儿学过几天吉他,可不是很有感觉,恒心毅力、时间精力皆不足,所以只好作罢。后来呢,我又想学钢琴,可总还是感觉差了点动力。有一天我忽然听到古筝,那清脆悠扬的声音真的令我如痴如醉,于是我才知道,原来中国的民族乐器竟是这么的有味道。听了一段时间的古筝曲之后,偶然才发现竟然还有一种乐器叫古琴的,初初听到古琴的声音的时候,其实我并不十分喜欢,总觉得太‘沉闷迂缓’了,不如古筝来得清脆悦耳。直到后来,我慢慢了解了古琴,才品出古琴之美。若说古筝悦人,古琴则是悦己。筝的音色固然悦耳动听,但终究不如古琴三千年的文化传承,能够承载那么厚重而广袤的文明。如果与钢琴等国外的乐器相比较,单单从琴器的角度而言,根本没法相提并论。钢琴等西洋乐器是比较适合舞台演出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聚光环绕之中,可以呈现一场视听盛宴。但古琴却不能!这背后其实是东西方文化的不同。中国三千年的文明传承,儒家道家乃至佛家的精神内涵、文化浸染,使得‘琴文化’独树一帜,真正是代表并涵摄了中国传统文化之精髓。在中国古代,士大夫阶层代表了中国文化的中坚力量,无有不cao琴者,乃至于中国的道士与僧人,为cao琴之高手的也比比皆是。所谓‘晓音律通神明’,但是凭什么中国民族乐器这么多,却单单只有古琴能做到如此呢?为什么就不是古筝或其他乐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