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孙大爷
听了这句话,张万山显得有些激动,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我哪儿知道它抽了什么疯?死都死了那么久了,还有什么冤屈好申诉的?”说到这里,他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嘿嘿的对着萧十禾笑了笑,又接着说:“本侯的封地就在临海城外,跟这里的百姓都是近邻。平日里,本侯对百姓不敢说是秋毫无犯,那也可以说是礼让谦恭,从未与人起过什么纠纷。这一点,慕容将军可以为本侯作证。” 慕容恪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是啊!侯爷一向都严于律下,与民无争。不仅如此,还多有善举,定期散财接济困苦,我临海城中的百姓有多半都曾受过侯爷的恩惠。对于这一点,本官实在是自愧不如啊!至于本官嘛,本官吃的是帝国俸禄,当然就要为帝国分忧,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自上任以来,本官日夜cao劳,兢兢业业,不敢说没有出过岔子,但也是尽心竭力。去年的时候,百姓给我送了一块功德匾,我推辞不过,只得收下。关于这一点,侯爷也是知道的。全城百姓都可以为本官作证!” 萧十禾看看张万山,又看看慕容恪,眯着眼睛把杯子里的茶喝了个干净,揉着眉头叹了口气说:“原来是这样啊?嗯,对了,我听说有一个阴阳师不幸丧生,二位可知道这其中经过啊?” 听了这话,张万山一挥手吩咐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有护卫带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那青年男子一进厅堂就跪了下来:“小人独孤谋,见过侯爷大人、慕容将军!” 张万山重新坐下,手指着萧十禾说:“独孤谋,这位就是萧十禾萧师傅,靖川城过来的高级阴阳师。你把那天的事情好好的说一遍。记住,萧师傅可是高级阴阳师,你若是有一点疏漏,就算是我和慕容大人听不出来,萧师傅也一定可以分辨真伪。你可要给我说仔细了!” 独孤谋正待开口,萧十禾抢先接过了话头:“这个……独孤谋,地上那么凉,你不会是打算跪着跟我说吧?” 慕容恪听了,连忙陪着笑说:“萧师傅,不打紧的!这独孤谋虽不成器,好歹还是个初级阴阳师,这点儿冰凉还是承受得起的!” 不料,萧十禾斜着眼睛看了慕容恪一眼,“啪”的一声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面上,手指着独孤谋大骂:“独孤谋,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亏你还是个阴阳师,竟如此卑躬屈膝的一副嘴脸!《帝国律》上怎么说的?阴阳师见三才使以下官员无须跪拜!他慕容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合使,张万山也就是相当于一个五行使,你如此行径,平白辱没了阴阳师的身份,成何体统?” 萧十禾的这一顿骂,不留一点儿情面,说到激动处,唾沫星子乱飞,右手在张万山和慕容恪的面前指指点点,全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独孤谋有些懵了,偷偷的抬起头看了张万山一眼,想要得到一些暗示。然而此时,张万山已经被气得满脸铁青,正瞪大了眼睛对萧十禾怒目而视,又哪里还顾得上他? 看到独孤谋的小动作,萧十禾更是大怒,一拍桌案站起身来,抬脚将独孤谋踹出门外:“我让你站起来,你看他做什么?给老子滚出去!” 萧十禾的这一脚用了巧劲儿,独孤谋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嗖”的一声就被踢出门外,落在地上真的滚动起来,直滚出三四丈远才停了下来,好不狼狈。 张万山终于忍不住了,跳着脚骂了起来:“姓萧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堂堂侯府,还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萧十禾一愣,眨巴了两下眼睛,将手中的茶杯丢在桌上,抬起手跟一旁站着的沈睿等人打了个手势,抬脚向外走去:“孩儿们,这里是侯府啊!为师有点儿害怕,我们还是先撤吧!”沈睿等人连忙跟上。 慕容恪一看萧十禾要走,连忙拉住了张万山的手,示意他冷静。张万山还待发作,慕容恪小声对他说了一句“女鬼女鬼!”,听了这四个字,张万山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哆嗦着嘴唇没了言语。 慕容恪安顿住了张万山,起身追出门外:“萧师傅!请留步!” 听到这声招呼,萧十禾还真就站住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转身留下的时候,萧十禾嗤笑一声,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哟?怎么个意思?让我留下啊?你说让我留下我就留下,那我不是太没面子了?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不干!不干哪!”说完,一耸肩膀,头也没回,晃晃悠悠的走了。 萧十禾一走,张万山坐不住了。他起身向门外看了一眼,低着头在大厅里来回走了几趟,越走越急,最后终于又一次没能忍住,抬手将摆在客厅中间的桌子掀翻在了地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慕容恪听见动静吓了一跳,连忙又回过身来,一边附和着骂了萧十禾两句,一边跟张万山商量对策。 走出侯府大门,欧阳浩长出了一口气,很是不解的问萧十禾:“师傅,就这么走了吗?” “嗯。吃饱喝足,不走干嘛?留在那里,看他们演戏啊?”萧十禾撇着嘴说。 沈睿在一旁点了点头:“就是!事情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们还说女鬼跟自己没有关系,真是太过分了!” 独孤静倒是问了一个很理智的问题:“你们说的都对。只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到哪里去?” “到哪里去?”萧十禾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看到他的表情,沈睿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这还不简单吗?”说完这句话,萧十禾一回头对定海侯府门前的侍卫打了个招呼,询问道:“喂!兄弟,这临海城中收费最高的客栈是哪一家?” 那侍卫知道这是侯府的贵客,恭恭敬敬的对萧十禾行了个礼,说道:“这位大人,要说这临海城中最好的客栈,不用说,肯定是咱侯府自己家的听涛楼啦!” 萧十禾眼睛一亮:“侯府开的?这个好这个好!就是它了!”接着,他又问明了路线,领着沈睿等人大步而去。临走的时候,他还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徒儿们,今天就住在听涛楼了!”那嗓门,好像生怕谁不知道似的。
听涛楼,在临海城的正东方向,建在一块飞出海面十几丈高的悬崖上,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坐在窗前就能看到通天洋的万里碧波,气势非凡。当然了,这里的开销也不是一般的高。外面一间上房要三两银子,这里的一间上房最少也要十五两,各色菜肴那也是比别处要贵上几倍。 然而,对于这些,萧十禾毫不在乎。他进门就要了五间最好的上房,又给每间客房都要了满满的一桌子酒菜。做完这些,他说了一句“我累了”,钻到房间里睡觉去了。 有东西吃,那就吃吧!大师兄欧阳浩一声令下,几个青年男女吃了起来。无奈,刚在候府中大吃了一顿,几个人的战斗力严重下降,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常万达抚摸着溜儿圆的肚子发出一声叹息:“世界上最大的悲剧就是:眼前摆满了山珍海味,我却已经吃饱了!” 这句话,引得众人一阵大笑。就在此时,听涛楼的伙计敲开了房门:“几位贵客,不知道萧爷可在?” 欧阳浩脑袋一歪,打量了伙计一眼,说:“萧爷不在,小爷倒是有几个。有何贵干哪?”说完,又是一阵哄笑。 伙计也连忙陪着笑说:“几位小爷,公孙大爷在外面,要求见萧爷。烦劳几位通报一声。” “哦?”常万达有些不开心了,把脚往凳子上一踩,拍着桌子说:“我们是小爷,外面的那个是大爷,怎么着,还要我们去拜见他是吧?你去告诉他,小爷忙着呢,没空儿!让他自己滚进来说话!” 伙计一愣,正待说话,被等在外面的公孙荣打断了。他急忙推门走进客房,笑眯眯的说:“几位小兄弟,不要见怪!我就是公孙荣,在您几位面前,哪里当得起大爷的称呼?”公孙荣一边说一边悄悄地给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 等伙计走了以后,沈睿笑嘻嘻的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捏了捏公孙荣的肩膀,又扯了扯他那稀稀拉拉的胡须,点着头给这场关于大爷还是小爷的争论下了结论:“骨龄四十二岁。胡须稀少枯黄,肾元不足,显然是纵欲过度的缘故。体内真元流动,炼体四级,中级炼体师的水平。嗯,真元散而杂乱,应该是药物堆积出来的。能凭借药物堆出一个中级炼体师来,家里一定不缺钱。从年龄上来说,倒也当得起大爷的称号。不用紧张,公孙大爷!” 公孙荣哪里能不紧张?他好歹也是临海城中最富有的商人,多少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能人异士更是见过不少。可是,像沈睿这样的人物,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遇见。他心里不禁在打鼓,身体也不自觉的打起哆嗦:我这不是撞在网里了吧?像这样的人,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