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场荒唐事
天空的积雨云越来越低,黑压压地与大地在天际处连接在一起。 火车喷着白烟、喘着大气在一个小站停下来。 车门打开,高桥美佳子用枪抵着梁三儿的背把他押下车。 身后,高桥美佳子的冷面女手下倒退着下车,警戒着紧跟而来的真子和她的手下。 最后是一帮子列车的保卫人员,他们不知所措地跟在这两个任性小妞的后面,相互之间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继续跟上去。 车厢靠站台一侧窗户上爬满了乘客,他们大声吹着口哨喧闹着。还有几个可能有紧要事的男人在那里朝着卫兵们破口大骂:“八格牙路,你们像木头一样挺在站台上干什么?快去开车呀,跟着那两个蠢透了的女人身后做什么?你们再不出发,我就让人把你们统统派到前线去,让你们全部死啦、死啦地!” 或许是乘客的恐吓起了作用,或许是知道跟上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列车的卫兵们还是决定履行好自己的岗位职责最保险。起码到时候也有借口推脱。 于是在高桥美佳子和真子一行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密林中的时候,火车重新拉响汽笛,在刺耳的尖叫声中离开这个小站,逐渐消失在远方。 侍卫们不安地挡在真子的面前,“内亲王,火车离开了。他们没有等我们。这样追下去,我们可能会遇到麻烦的。离开铁路线越远,我们的力量就越薄弱,这里到处是仇视我们的中国人,一旦让他们发现咱们,会有大麻烦的。” 真子的眼睛里喷吐着愤怒的火焰,她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高桥美佳子大喊道:“懦夫。你们还是帝国的男人吗?高桥家的女人都不知害怕,你们害怕什么?今天无论如何我要把人从高桥美佳子手里抢来。知道吗,我是内亲王,竟然什么都争不过这个破落户家的小丫头,那我这个内亲王的头衔还有什么意义?我不管,今天你们必须帮我把人抢回来,不然我会让你们的家人和你们一起悔恨一生的。” 失去理智的女人是可怕的。 真子的这个威胁是赤裸裸的。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一个内亲王的激烈报复。尤其这个报复的目标还是家人。侍卫们于是忍住心头的恶气,纷纷从怀里掏出手枪护卫着真子向前追去。 有股风从树梢刮过,含满水汽的空气滋润着所有人的肺部,高桥美佳子突然感到脸上一凉,几滴雨水落在了她的脸上。 没多久,像发出信号一样,裹挟着狂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积蓄了整整两天的大雨终于下起来。 在暴躁的狂风呼啸中,所有人瞬时间就被淋得如落汤鸡般,根本无法抬头。雨大得让人无法睁眼,刚想开口就会被灌一肚子雨水。 密林的山地上湿滑泥泞,不管什么鞋踩在上面都无法立足。 真子穿的高齿木屐鞋根本无法在这样的地面上立稳,她见和高桥美佳子的距离越拉越远,心急之下紧走几步,结果接连摔了两跤。气得她恶狠狠地把木屐远远摔出去,赤脚走在泥泞地山路上。 侍卫们见状大吃一惊,还想再劝,却突然发现刚才还兴高采烈跑在前面的高桥美佳子和她的女手下像大草原上受惊的黄羊一样掉头往回跑。 真子和手下的人不明所以,傻呆呆地看着突然间态度大变的高桥美佳子。 如果有人说是高桥美佳子良心发现急匆匆跑回来把梁三儿还给她—这样的话真子宁死也是不相信的,与其相信这句话,她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 近了,更近了。终于,高桥美佳子气喘吁吁地逃了回来,被真子的侍卫一把拽住。还没等真子出声询问,山道的拐弯处“噼噼啪啪”跑出来几百名山民。他们举着镰刀、梭镖枪、****以及大刀等自制武器呐喊着向高桥美佳子追杀而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然后共发一声喊,齐齐掉头向那个小车站的方向逃去。 这种时候,这个地方,这样的天气下,谁跑得慢肯定会长眠此地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深知不一定需要跑过这伙山里的乱民,只要跑过身边的同伴就是胜利。于是在生存欲望的激励下,大家个个像百米冲刺的运动员,在泥泞的山路上跑出了自己此生最好的成绩。 跑着跑着,高桥美佳子嫌梁三儿累赘,知道他是中国人,于是想扔下他自己轻装逃窜。刚才还死活不愿和她在一起的梁三儿这会儿却自觉自愿地撒开脚步紧跟她的脚步,一步也不拉下。 高桥美佳子大恨,怒斥他:“你是中国人,留下来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你赶快停下来阻挡他们,帮我们脱身。” 梁三儿脚下一点儿都不慢,边跑边回应:“你当我傻子?你没看我现在的这身打扮,比真子身边的侍卫还要日本人。停下来?笑话,停下来有我的活路吗?我当然得跑了!倒是你,中国话说的那么溜,连蒙古话都会说,不如你留下来假扮良民,掩护我们逃跑得了。” 高桥美佳子大恨:“掩护你们逃跑?我掩护谁也不能掩护真子逃啊!我恨不得她让中国人抓去碎尸万段呢,怎么可能掩护她!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跑过她。” 说着话,高桥美佳子深吸一口气,脚下加力,顿时又把梁三儿甩开一段距离。 梁三儿回头一望,就见追兵已经离他不远了。跑得最快的几个眼睛里冒着血红的光芒,嘴角流露出残忍的笑容,甚至有涎水从暴露出来的牙尖上滴落。 梁三儿心头大颤:“我滴个娘啊!这伙人八成是哪里走投无路的灾民,在山上困久了,弄不好挨不过饿吃过人rou。瞅这气势,根本不是因为仇恨才追杀这几个日本人,更像是要捕猎食物的样子。这个时候谁留下谁傻子!” 梁三儿不是傻子,他立刻加快脚步,赶紧跟上前面逃窜的人群。 没多久他们就已经逃窜到了一处山谷小河边。 拉着真子逃的侍卫经验老到,知道继续跑山路迟早会被追上,略一斟酌带头沿着平缓的山谷河畔逃窜,只要跑下去,迟早也会跑出山的。 追到这里,追击的队伍烦躁起来,已经有人开始把手头的武器向前面投掷过来,希望击中目标,阻挡他们的逃窜。 队尾的高桥美佳子一咬牙,趁梁三儿从她身边跑过的时候伸脚在他脚下一拌,希望以他为饵迟缓追兵的步伐。 梁三儿和她在大草原上斗智斗勇,哪里会没有防备?在高桥美佳子陷害他的时候,他轻轻一跃,轻松躲过高桥美佳子的暗算,然后想只大猴子一样跃到旁边的一杆青竹上,掰弯竹子后把竹梢像鞭子一样向高桥美佳子砸去,自己则利用竹子的弹力远远向前奔去,一举从队尾的位置跑到了队伍的中段。 梁三儿当年能从那样的绝境中逃脱,高桥美佳子自然也没指望自己的小伎俩能奏效。见梁三儿不但躲过自己的暗算,还能反击,她也轻快的一个纵跃,躲过了呼啸而来的竹梢,一刻不停留地向前逃窜而去。 等跑到梁三儿的身边的时候,他俩还能好整以暇地寒暄。 “您身体还可以啊,能坚持到现在。” “哈,我从小爱喝***,胃口好,吃嘛嘛香,身体就棒。您能跟上队伍,说明功夫一天也没拉下呀!” “哪里,哪里。不行啦!你看人家真子小姐,这么大的雨里跑老半天了,竟然还排名第一,我这点本领不值一提的。” “是呀,真子小姐让人刮目相看。她连鞋都没穿,竟然还能跑这么快,是什么在支撑着她呀?难道她燃烧了自己的小宇宙?” 高桥美佳子表情很妩媚的诱惑他:“哪有啊!人家是我们日本国内有名的奥运长跑种子选手,别看她娇滴滴的,身体棒着呢。不像我,得需要大男人怜惜。你不打算保护我吗?” 梁三儿恍然大悟:“我说呢,都这半天了还撵不上她,原来她是长跑高手呀。呵呵,高桥小姐说笑了,能让您心甘情愿当小女人的男人还没出生呢,我就不滥竽充数了。现在空气这么好,我就不陪你聊了,我要继续锻炼,回头见。” 说完话,梁三儿脚下像开动马达一样,风驰电掣般向最前面冲去,不一会儿就越过所有人,留下滚滚烟尘。 高桥美佳子没想到梁三儿还留有余力,这才惊醒自己已经是队尾的最后一人了。赶紧脚下发力朝前跑去。 等她和真子跑并行的时候,后面轰轰烈烈的追击队伍突然发出嘈杂的叫喊声,整个队伍像被捅了一棍子的马蜂般慌乱起来,再也顾不上追击,反而像无头苍蝇相互挤搡撞击。经过一番慌乱后,屁滚尿流地向两边的高坡爬去。 停下脚步,莫名其妙地看着后面乱作一团的追兵,高桥美佳子和真子这两个从小别苗头的女人平生第一次站在一起,不明白他们无缘无故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正在不明所以,脚下的河滩卵石渐渐开始抖动,已经很汹涌的溪水变得狂暴起来,一阵“轰隆隆”地巨响越来越近,远处山头的树木整齐地排序倒下,好像洪荒猛兽出现在人间。 所有人的脸色刷地变得雪白。领头的侍卫牙齿打颤地喊道:“大神啊,是山洪!快跑,山洪暴发了!”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犹豫,没有任何人保留体力,所有人卯足劲儿向前狂奔—即使脱缰的野马也没有他们的速度快。 不过奔跑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没跑出多远,大家都看到梁三儿一个人站在前面的河水中一动不动,脸色雪白。 河谷到这里拐过了一个弯,两侧绝壁高悬,根本无法攀爬上去。 所有人都纳闷梁三儿怎么会良心发现在这里等他们? 不过等他们跑到梁三儿身边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和梁三儿一样变得雪白,再无一丝人色。 面前,是一道瀑布,高数十丈,底下是一潭宽阔的湖水,在这样的天气里,除了无穷无尽的凶险,再无一丝湖光山色的美感。 “糟糕,死路一条!”所有人的心提前沉到了湖底。 回过头,还不等他们做出其他选择,汹涌残暴地洪水已经扑面而来。 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出口,所有人就被卷下瀑布,蝼蚁般消失在天地间。 ........................................... 以极其不专业的姿势入水,梁三儿札手舞脚地在水中划拉几下,咕嘟咕嘟咕嘟狂饮一肚皮的湖水后,慢慢停止挣扎,安静地漂浮在水中。 一切都结束了! ...... 当然不会! 好人都绝种了,坏人也不会死的。 真子沉入水中后并不慌张。她毫不犹豫地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只留贴身短裤和胸围,然后快速游离瀑布下泄的区域,避免被河水裹挟来的硬物砸中。 正在游动间,她发现梁三儿竟然在前方的水中伸展四肢,静静地漂浮,眼见快要淹死了。 飞速地游到梁三儿身边,真子没有一丝的羞涩,把嘴对准梁三儿的嘴深深为他度口气,然后扯掉梁三儿的全身衣物,避免衣袋挂扯在水中的树木或水草上。 做完这一切,真子像八爪鱼一样用手脚死死抱住梁三儿的身躯,随着汹涌的水流向下漂流,闭着眼睛把命运交给上苍。 高桥美佳子水性也不赖。入水后本来能够轻松自如的脱险,但她时运不济,刚潜游了不远,就意外地被一截木头撞在头上,顿时昏厥过去。被湍急的水流送到了远方。 ........................................ 也不知道漂流多远?仿佛过了无数岁月,真子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皮,在逐渐适应阳光对自己双眼的刺激后,她才发现自己和梁三儿已经被河水冲到了一截平缓的河滩上。 在水流的作用下,河水不断拍打着他们的身体,让她有种躺倒在船甲板上的感觉。 经过短暂的适应,真子感觉全身的力气好像又回到了身体里。慢慢支起上身,抬头观察一下四周。这里是一个河床的拐弯处,平缓的河滩上,到处是柳树丛,一群群的斑鸠和其他飞鸟不断飞起飞落。身下是柔软的沙滩,河床不远处草木葱茏,在阳光的照耀下青翠欲滴。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遮羞的布料全部被河水卷走,全身上下坦露,以本真面对大自然。 转头看看梁三儿,他一头乌发湿漉漉的,沾着少许泥沙,长长的睫毛紧闭,纯真的面孔颇像初生的婴儿。往下看,梁三儿浑身肌rou紧凑,条块清晰,棱角分明,充满了爆炸力。这让真子忍不住看直了眼。 不过现在他的肚皮明显有个鼓包,好像孕妇般高高涨起,充满滑稽感。 再往下,真子暗暗吃惊,想不到这位火车上谈吐幽默、文质彬彬地绅士,竟有如此超人的禀赋。 站起身,真子拽着梁三儿的胳膊,吃力地把他拖到干燥的地方。然后跪坐在他的头顶,捏着他的鼻孔,嘴贴着嘴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 到底实力雄厚,一般人这会儿早已经驾鹤西游。梁三儿却不过是背过气去。经过真子的一番救治,他肚里的水像喷泉一样吐出来后,终于一声长吟,悠悠回过气来。 等眼前晃动的重影合二为一,梁三儿才看清救他的人是真子。 “真子小姐,是你救了我吗?”梁三儿有气无力地呻吟出声。 见梁三儿没死,真子也很高兴。这也是她平生第一次救人,并且成功救活了人。真子的心里充满了喜悦。 她兴奋地点点头:“高桥先生,你终于醒了。放心吧,你应该不会有事了。” 梁三儿全身乏力,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满脸苦笑地说:“真是太感谢你了,不然我肯定就淹死在水里了。你让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真子拉着他的手温柔地说:“没关系的,高桥先生。你不用感谢我。能够帮助到你,我也很高兴。” 两人四目相视,都看到对方眼中满满的感激和满足。 在流转的眼眸中,虽然现在二人身无寸褛,但二人目光纯真,没有丝毫杂念。在不断转换的时空中,他们撤去眼中层层的伪装,用最真挚的情感交汇心灵,碰撞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几个世纪般,梁三儿终于感觉到体内流逝的气力一丝一缕地恢复,能够在真子的帮助下起身了。 抬头看了看太阳,梁三儿脸色开始有点不安,他看着真子道:“真子小姐,虽然现在还有太阳,但从太阳边的云层看,今晚可能还有大雨。咱们在这里不能久留,必须抓紧时间离开,在附近的山地高处找个山洞避雨。不然,下一回咱们可不一定有这次的运气。” 想想刚刚经历过的生死劫难,一向娇生惯养的真子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她也赶紧点头,浑不顾现在大家都****全身,毫不做作地和梁三儿相互搀扶着向前走去,准备找一处平缓的地方爬上山坡。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梁三儿的气血流动开,越来越觉得身上的气力明显增强,等走了一里开外,他已经完全能够自己行走,还能帮助真子走路了。 走了好长一截路,终于,他俩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平缓的地方可以攀爬上山坡,心里顿时一喜,加紧脚步走去。 等快到跟前的时候,真子忍不住捂住嘴轻轻“啊”了一声,手指着前方再也挪不开脚步。 顺着真子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岸边漂浮着一具女尸。她的头发完全披散开,遮挡住面孔。从身上的衣着看,却似乎是以往一直能量满满的高桥美佳子? 真子的嘴唇在颤抖:“好像是高桥美佳子?可能是她吗?” 梁三儿脑海中电闪雷鸣,过往和美佳子的种种不断闪过,对这个女魔头的死亡,竟然不知该该喜还是该悲? 呆愣了半晌,梁三儿突然发出疯癫般的“哈哈”大笑声:“你这个臭婆娘,原来你也有今天啊。这真是老天有眼,坏事做多了的报应!” 他说的全是中文,真子一句也听不懂。用疑惑地眼神望着他。 这才注意到真子的存在,梁三儿赶紧收敛住奔走的喜悦心情,假仁假义地叹息一声,用日语抒情:“生如夏花灿烂,逝如流星璀璨。帝国的女儿啊,你终于走了!” 真子听得心里别扭,忍不住问他:“你这话的意思是惋惜她的死去,还是庆贺?” 梁三儿一摆手,“听我的,真子小姐。咱俩别管美佳子那个婆娘该不该死,当务之急咱们可以让她发挥余热,替咱俩做做贡献。” 真子的眼睛里充满问号,不知道梁三儿什么意思? 梁三儿才不会和死对头客气呢。他几步上前就把漂浮在水里的高桥美佳子拽上岸,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情都没有,刷刷刷几下把高桥美佳子的衣服剥了下来,拧干后先套在真子****地身躯上,然后撕下她的裤子在自己的胯部做了个遮挡布帘。等他还想再把高桥美佳子贴身的衣物扯下来的时候,却见到刚才明明还平躺着的高桥美佳子这会儿直挺挺坐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瞄准他。
梁三儿顿时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脊背窜上来,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直勾勾盯着枪口,生怕这个诈尸的女魔头拉他一块下地狱。 摇摇还有点昏沉沉的头,高桥美佳子瞪着梁三儿问:“我怎么在这里?” 梁三儿眼珠一转:“那是我啊!你差点淹死在水里,是我不顾个人安危把你救上岸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高桥美佳子用很怀疑地眼神看着他:“是真的吗?” 梁三儿赌咒发誓:“千真万确。我说的话天地可鉴。” “那我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高桥美佳子追问。 “呃~那是因为湿衣服紧贴在你身上,会阻碍你的血脉流通。我万不得已下才帮你解开,帮助你活动气血。” “喔,原来是这样啊。”高桥美佳子一副刚刚明白的神情。然后用手中的枪指指梁三儿:“你先别搀着她了,过来背我上山。这里不能多待,不然再有山洪下来,绝不会有第二次逃生的机会了。” 真子大怒,正要冲上去和她理论,梁三儿赶紧一把拉住她,轻轻在她耳边叮嘱:“别冲动。现在不能和她硬拼。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暂时和她虚与委蛇,等她不防备的时候再反击。” 真子看了看黑洞洞的枪口,终于忍住冲上去大打出手的念头,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高桥美佳子。 背着一个,拉着一个,梁三儿累的气喘如牛。 幸亏这两个女孩都是身材娇俏的类型,两个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大汉,梁三儿这才坚持下来。 千辛万苦中,在他们行进的路线上,终于找到了一个干燥的山洞。洞口有些防野兽的伪装和机关,洞里面的地面上有个火塘。看来这里曾经是进山猎人的歇脚处。洞角处还有剩下的大堆柴火,足够敞开用几天的。 天上又开始飘起雨,山里四处雾蒙蒙一片,冷风不断的掠过山间。用一些枝杈挡住洞口,总算没有那么冷了。但三个人身上衣物都仅够遮羞,御寒远远不够。如果没有火,肯定挨不过这个寒冷的雨夜。 围坐在一起,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同时出声问:“你们谁身上带火了?” 三个人同时摇摇头,然后呆若木鸡地楞在那里。 看了看高桥美佳子的脸色,梁三儿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高桥小姐。如果你信得过我,其实,我可以用子弹里的火药点着火。有了火,我们就不怕晚上被冻死。” 高桥美佳子脸上阴晴不定,好像没听到梁三儿的话。 半晌,她才冷着脸低声道:“枪里其实没有子弹。这把枪是我珍藏的艺术品枪,平时用来把玩,怎么可能会装子弹?” 真子霍地站起身,指着高桥美佳子的鼻头怒道:“你是个骗子。” 高桥美佳子很男人般地把两只手撑在身后,半仰着身子冷视真子:“内亲王大人,像你这样温室中的花朵从来只会呼来喝去,而不动动自己的脑筋。像我走不动了,我就会想办法找人背我上山。而你呢,除了发脾气,还能干什么?哈,实话实说,和我比起来,你真的很没用嘢。难怪从小就不如我。” 真子大怒,刚要上前动手,被梁三儿赶紧伸手拦住。高桥美佳子什么身手梁三儿深有体会,知道再有十个真子也不是高桥美佳子的对手。 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梁三儿把火塘中的石头全部掏出来,然后高高垒起来。接着他从柴火堆里找了些干枯的绒草,用一根坚硬的木尖在一截树干的凹槽中快速摩擦起来。在树干出现焦色的时候,他把火绒放在凹槽中轻轻吹起来。没多久,火绒被引燃了。梁三儿在真子不可置信的注视中用燃烧的火绒点着树皮,再用树皮引燃柴火。等橘黄色的火光闪烁在山洞的时候,真子满脸仰慕地注视着梁三儿道:“高桥君,你太伟大了。竟然在这种不可能地情况下用钻木取火的原始办法生火。没有你,我们肯定捱不过今晚的。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的钦慕。” 高桥美佳子在火堆旁烤着火,嘴角不屑地撇开:“你真白痴。” “你说什么?”真子怒目相视。 高桥美佳子懒洋洋地躺倒在火堆边,一副懒得理睬她的神情,心里说不出对这个花痴贵族女的鄙视:“这梁三儿马匪出身。大草原的冬天都冻不死他,江南的天气又岂能奈何得了他?连火都不会生的马匪,是合格的马匪吗?” 火塘烤热了石头,石头辐射着热量,三个人再也感觉不到身上的寒冷。在温暖的山洞里,疲惫至极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不知不觉中竟然都睡着了。 ......................................... 半夜的时候,真子被一个噩梦惊醒。 悄然起身后,她注意到身边的梁三儿好似在轻轻发抖。伸手摸了他的额头一下,真子惊讶地发现梁三儿竟然在打摆子。 这其实是北方人到南方受凉后普遍出现的病情,与体质无关,更多是环境适应问题。 梁三儿在水里时间太长,终于还是受了水寒的侵袭,劳累过度后抵抗不住,终于显现出来。 看着梁三儿因为打摆子冷得蜷在一起的身体,真子急的跺脚。思来想去,再也顾不得其他,敞开衣襟让自己****地身体和梁三儿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用自己的体温为他保暖。 就这样,直到梁三儿慢慢舒展开自己蜷缩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 夜色无声,万籁俱寂。 真子的体温终于驱走了梁三儿的体寒、他自身的抵抗力很好,下半夜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不适的症状。虽然人还没有醒来,但在体温的刺激下,下半截已经有明显的变化,唬得真子差点叫出声来。 夜色中看不到她羞红的脸。真子的鼻息明显急促起来。 终于,她颤抖着手握住身下那个异物,在压抑地呻吟中,把它放进自己体内。轻轻摇动,感受那水rujiao融的酣畅淋漓,直到,那激情勃发的一刻。 两个糊涂人,一场荒唐事。 云歇雨止,梁三儿陷入沉沉的梦乡中。 真子忍着第一次的疼痛,刚要起身给火塘添点柴火,就看到不远处的高桥美佳子睁大眼睛看着她,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脚下一滑,差点栽倒。真子知道刚才自己的情不自禁全让高桥美佳子看到了。 “不过,那有如何?毕竟,现在这个男人属于自己了,高桥美佳子这次终于没有争过自己。”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高桥美佳子终于语气古怪地问她。 真子高傲地俯视她:“当然知道。我这一次彻底打败了你。这个男人,是属于我的。” 高桥美佳子张嘴结舌,几次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见一向伶牙俐齿的高桥美佳子这次竟然无言以对,好似服输的样子。真子发自内心的高兴起来,“高桥家的,你也不用丧气。虽然这次你输给我,不过我这个人是很大度的。等我把高桥先生带回日本成亲的时候,我是不吝啬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嗯,虽然高桥先生身份有点低,不过不要紧,我会帮他准备好一个恰当的身份。哈,美佳子,你不用太羡慕我呦。” 高桥美佳子第一次露出心悦诚服的神情,她很认真地点点头:“我不羡慕你,真的。” 转过头,高桥美佳子有点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日本的皇亲竟然想和一个纯正的中国人结婚?!我的天,如果他们婚礼当天我说出真相,不知道现场所有人会是什么表情?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啊,臭小子,你竟然被这个女人用过了?我现在怎么那么嫌弃你呢!将来我都不知道是否有勇气和你过夫妻生活。” “老天,我宁愿昏死过去,也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