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这个导师有点黑

    高汉的提议具备一定的可行性，让阿布和巴该欧司燃起了复国的希望，但安置二十万人不是一件小事，具体细节还有待商榷。为此，高汉郑重地向二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首先，我给你们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只是出于同情，等你们真正复国后所有的波斯人都可以回到你们自己的国度。如果有人不想离开，那我将会报请安西都护府，把他们编入民籍，成为大唐的部民。若你二位同意，此项可作为立约的首要条款。”

    收容波斯人只是帮他们组建一个临时的复国基地，高汉可没想过留他们永久居住在自己的地盘里，鸠占鹊巢的事要坚决杜绝。当然，人口是一项重要的战略资源，如果有人想成为大唐的顺民，高汉也不会拦着。

    “这点我们同意。”阿布和巴该欧司点头应到。

    “其次，两个部族信仰不同，我需要你们确保他们能够求同存异，不要没等到复国自己先内讧，也不要因宗教、文化和生活习惯上的差异而与当地的部族发生冲突，我不会容忍任何不安定因素存在，必要时甚至会采取强力手段维护安定团结。”

    阿布和巴该欧司有些迟疑了，“为复国大业，我们可以保证族人们不主动生事。但是敢问高师，所谓的强力手段包括什么？”

    “我的领地有整套维持秩序的律法，也有维护律法的机构，其中有各级执政官，也有必要的军队。我可以保证任何触犯律法的人都能受到公开、公正、公平的对待，但对罪犯绝不宽容，甚至可能被处死，这点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并充分向你们的族人予以说明。”

    高汉尽量用他们能听懂的语言大致描述了一下的内容，唐律是李唐在总结以前历代王朝的律法基础上，以弘扬儒家礼教纲常为指导思想修订的，内容简约但包罗万象，是符合当今社会现状并极具cao作性的法律范本，所以高汉就不打算剽窃原世直接拿来用了。

    这样礼法并用，以德治刑的律法立即引起了阿布和巴该欧司的极大兴趣，与高汉一起研讨了一天。掌灯时分，基本弄懂的两人最后拍板，波斯人到了东方之后一切行为皆以唐律为准。

    “再者，我尊重任何正义的信仰，不会区别对待任何诚心投靠我的人。但我要为你们的大局着想，也要为我的部族负责，所以你们的人在我的地盘上要暂时听从我的号令和指派。当然，我指的是商业和生活事宜，不会让他们杀人放火作恶事。”

    吃人家、住人家、用人家的，自然要为人家出点力，这点道理阿布和巴该欧司还是懂的。

    帐里谈事正酣，帐外的人可都犯了嘀咕。最不安分的骨咄支支棱着耳朵越听越不解，忍不住向身边的人说道：“我发现高帅的胆子太大了，竟然想忽悠二十万人给他作长工，他有这样的能力么？”

    “他或许没有，但咱们有啊。老三，你忘了咱们可还欠着高帅巨额赌债呢。”

    龙啸云一句话就把骨咄支给说懵了，那些天价的赌债若全换成粮食倒也真能养得起这二十万人。

    “高帅不会真想跟咱们清算吧？”天不怕地不怕的骨咄支一提这事就怂，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尉迟胜照骨咄支的后脑勺狠狠打了一下，“都在这里偷听什么，有些事不是你们能听、能议的。”

    裴延庭哀求道：“大兄，你给我们说说吧，要不着我们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啊。”

    “你们的家底高帅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是把你们全卖了也养不起这么些人，你们把心放肚子里便是。”

    “那，那高帅拿什么养活这些人？”

    尉迟胜好笑地瞅着哥几个道：“你们的眼界不够宽呐，忘了高汉在安西、蜀地、南疆乃至大唐等地的人脉和产业。单单一地或许不足以用，但这几地加起来的物产集中到安西又如何？”

    “那就无忧亦。”裴延庭眼中一亮，“高帅是想把那些商品加价赊给波斯人，这是其利之一。再经他们销往大食、大秦等处，然后两家扣除底价平分，此为其利之二。波斯从其他地方贩运回来的货品再交给高帅之手，由安西发售到汉地各处，此为利之三。

    如此得其三利，高帅所需的仅仅是第一次赊欠给他们的货物，待东西货品流转步入正轨之后便无需高帅再行垫付资财，波斯人亦能通过贸易来养活自己了，这个买卖倒是可以做得长久。”

    骨咄支对裴延庭的分析很不以为然，“事儿是这么说，可高帅不怕波斯人一去无归？”

    “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些波斯人若想安身立命必不会做出营私舞弊之事，而且别忘了高汉还要提供定居之地安置他们的家小，若你是他们你会弃之不顾么？”

    骨咄支梗着脖子表示不服，“即使抽出五六万青壮出来行商就能养活得起那剩下的十几万人么，还不是得高帅填窟窿？这买卖赔本，不能干。”

    尉迟横了骨咄支一眼，“你见过高帅作过赔本生意？我想高帅心里自有计较，你我不要妄加揣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高汉当然不会养闲人，大的框架定下来后帐中的商谈进入了具体细节阶段，包括商业合作的模式，行商的去向，利润的分配，一应事物皆与尉迟胜所想相差不多。不过另尉迟胜感到意外的是高汉还提到了另外两点。

    “我不知道你们的部族是何种形式管理日常事物，但我要求你们回去后要立即着手按大唐的标准来重新组建各级管理机构，类似保长、里正、府县长官、衙役等等官员一个都不能少。此举一来可以有事能找到头人商议，方便我对他们的管理。二来可以为将来你们复国之后迅速掌控全局作铺垫。”

    这对复国有大宜，就是高汉不提阿布和巴该欧司也会按照类似的方法进行办理。

    “还有，为保证将来你们有可用之人助你们复国，我觉得有必要对适龄的孩童进行提前教育，内容主要有两个：一是咱们共同出人教授文化，但不要涉及信仰，那是他们长大以后自己决定的事儿。二是派人对他们进行适当的军事cao练，包括步战和骑战。”

    高汉打算之长远，用心之诚肯都令阿布和巴该欧斯在倍感欣喜之余颇怀诧异，但如果波斯人被其他地方收容会给出高汉这么优厚的条件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所以在暂时猜不透高汉的实际意图之前他们也只能存疑接受。

    帐外的尉迟胜听到这里却有些明白了高汉的用意，心中不禁狂震，“高帅这是要作波斯下一代人的导师啊！只不过这个导师的想法貌似有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