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前往九重狱
“她还活着。” 紫天恒一句话无异于一记重磅炸弹在紫狱脑子里炸开了，紫狱就感脑子嗡地响了一声，旋即再没其他的念头。 “她，她还活着？” 从紫狱记事儿开始，他便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一直以来都是紫天恒带着他，此时听到母亲还活着，他又如何平静的下来。 紫天恒勉强笑了一下，问道：“想见她？” 紫狱点了点头。 紫天恒叹息道：“或许，早就有这么一天，你现在也拥有的这种级别的力量，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些事情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了忘川的河水，水流潺潺，流向了远方的尽头。 “你的母亲……名为天狱，你的名字则是取我和她各自一字。”紫天恒陷入了回忆，手中的船桨机械地划动着，“我认识她的时候，大陆形势刚刚趋于稳定，魔族被压回了大陆北段的天堑之隔，而我，作为统领，前往原魔族领地进行调查，在连狱山遇到她，当时她正在开采矿石，我刚好有时间，就帮她一起开采。后来接触的时间长了，就走到了一起，生下了你。” 紫天恒说着，忽地停顿了一下，摇头道：“可惜的是，你的母亲，她并不是人身。生下你之后，她才和我说出了事实。” 紫狱深深吸了口气，迟疑道：“她是……妖、妖魔？” 紫天恒道：“可以这么说罢。天狱她本身是玉石灵魄，吸收了天地精华幻化成人，如果说，是妖魔也不为过。” 紫狱愕然道：“这么说，我、我也是……妖魔？” 紫天恒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紫狱的问题，继续道：“我知道真相后，其实很惊讶，但是我爱她，到了那个地步，我还能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呢？我只求能和你们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就可以了。但是，你出生后，我才发现，这个愿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很好的继承了你母亲的天赋，甚至，比她更为优秀。” “你的母亲是‘天狱石’凝形而成，本身便对‘时间法则’拥有着得天独厚的理解与天赋，而你降生后，同样表现出了相同的力量。但是，你和天狱不同的是，你是人身，若是强行使用时间法则的力量，便会受到反噬。所处的时间会不可控地不断加速，直到你死亡。” 紫狱面露惊愕，心头莫名地多了几分不安，缓缓道：“那、那是什么意思？” 紫天恒面露哀伤，摇头道：“如果你能活百年，那么在时间法则的反噬下，你会在十年间衰老、死亡，而随着你力量的提升，这个时间还会缩短。” 紫狱低着头，道：“所以，老爹你不愿意我成为神韵师，就是这个原因？” “对。”紫天恒点头道，“我和天狱都不愿意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便寻了一个办法，压制住你体内日益增长的力量。” 紫狱脑中嗡地响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右手，看着那几乎彻底消失的咒痕，喃喃道：“这个方法就是，蚀阳咒痕？” 紫天恒道：“是的，蚀阳咒痕。天狱她以自身的修为为代价发动蚀阳咒痕，诅咒你体内的时序之力，并将自身的生命力融入蚀阳咒痕之中，保护你。” 紫狱忽地潸然泪下，隐约间，眼前再次浮现了危机时出现在脑海中的那名女子的样貌，原来，母亲一直在身边，守护着自己，时时刻刻，不曾离开。 紫天恒道：“尽管有蚀阳咒痕的压制，但你的力量依旧有显露的迹象，所以我托人弄到了几块‘千脉雷云晶’，希望将你的神韵之力扭转到雷属性规则上。不过现在看来，失败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后来，我听说连狱山突出异相，山中时有天光出现，我便计划前往，寻找可以让你母亲苏醒的线索。看你能照顾自己之后，我便离开了。” 紫天恒感慨道：“我到达连狱山，见到了你母亲，只不过，在我有生之年，她已经……醒不过来了。所以，我拜托银墓千魂殿的人，来到这鬼界，等着你母亲再次出现。” 紫狱道：“所以，母亲她现在就在连狱山，而且，还活着？” 紫天恒颓然地点了点头，苦涩道：“与……死无异罢。他日她再次化形，谁又知道过了几个百年，到时候，早已物是人非吧。我在这里，只求有朝一日，再见她一面，不管她是否还记得我。” 紫狱沉默了，往日种种，他终于知道了原因，也终于明白，父母并非离他而去，而是时时刻刻都在守护着自己。 “老爹，回到人界，我想去见见母亲，你去么？” “呵，不了，我就在这里等她罢。”紫天恒摇了摇头，道，“你这臭小子，要是有心，真的见到了她，就在那里给我竖个碑，算是尽了孝道。” 紫狱点了点头。 “至于这位姑娘。”紫天恒看向镜烟云，唏嘘道，“你这臭小子，眼光不错，果然是国色天香的佳人，如果回到人界，你得好好待她。” 镜烟云看向紫天恒，柳眉微皱，似乎有些排斥，紫狱转过头，微微笑道：“烟云，相信我吗？” 镜烟云面露迟疑，短暂的停顿后，点了点头。 紫狱取出了万魂浮夜甲的碎片，示意道：“这个是能急速灵魂的碎片，你先进去躲避一下，好不好？” 镜烟云颔首，光芒一闪融入了碎片之中。 紫天恒道：“紫狱，这个姑娘身上有月孛咒痕，对吧。” 紫狱点了点头，将散雾岭的事情说了一遍。紫天恒听完，长叹一声，道：“所以我说，你这臭小子，福气不浅。难怪你的时序之力能提升到这种地步，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反噬。” 他顿了下，沉声道：“这个姑娘应该知道些什么——在她之前，你身上的时间法则的反噬被天狱抵消了，而后来，反噬的效果大概转移到这个姑娘身上去了吧，也难怪，她要用月孛咒痕将人魂锁在自己的身体中。为的就是替你承担力量反噬。” 紫狱愕然，失神良久，这才缓缓回神，自言自语道：“是……吗，烟云啊，你何必为我做到这一步。” “老爹，月孛咒痕有化解的方法么？”他看向紫天恒，问道。 紫天恒摇了摇头：“没有，除非施咒者彻底死亡。你如果不想连累她，最好的方式就是，放弃使用时序之力。” “是……么，难怪，难怪烛阴会说那些话。” 紫狱回忆着幽焱山顶时烛阴对自己说的话，嘴里泛起了几分苦涩，自己来鬼界，只求救人而不求后果，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自己还有那样的一往直前，不求后果的勇气吗？ 紫狱很清楚，镜烟云便是他心中最为柔软地一处，只是，想要救下镜烟云、离开鬼界，他所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份力量。 “时序双焱……就让它再燃烧最后一次吧。” 他抬头看向了紫天恒，道：“老爹，送我去九重狱吧。” 紫天恒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然感受着紫狱坚定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 “臭小子，你长大了。” 他撑起船桨，顺着忘川河水，朝着尽头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