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怅望相思了无益（给似水的人生和氏璧加更）
“周四叔，这边，这边，对，晃这边，这个树枝枣子多的像是满天星”。 “哎，我说周四叔，你行不行啊，爬这么高，怎么尽是捡那没枣子的树枝死命晃，你这是瞎驴子转磨尽是蛮力”。 秋天的阳光晒在树叶上黄彤彤的，这如黄丝带一样暖洋洋的光投射到红红的果子上整个村里的视野便变成了韶红浸染，金色相衬的风景，让人整个精神骨儿都松散了下来。 再加上远处敲打的锣鼓喜乐声，和人们准备婚事的兴致高昂的张罗声音，就增添了这片韶华丰盛秋季果实硕硕喜意。 让人感到连这片祥和的风景都跟着这场婚事而喜悦吉祥了起来。 苏筠揪着旁边树上红红的山楂，放进提着的小篮子里。 反正这山楂果子没人来跟她争着摘。 听到几个孩子的声音，笑着回过头来看他们。 高大的枣树上，周元睿穿着一身巴宝利最新季也是唯一一件由顶级设计师Bèitélǎng设计的秋初青春派的棕条纹灰色经典廓形大衣，青春时尚感和经典派的完美融合，时尚感爆棚，丝绒质地的挺括感大衣把他的身形衬托的更加挺拔和舒服大气。 里面穿着的DiorHomme秋款第一件白色街头风棒球服，奢侈品的质感把这有点随性不羁的简约LOOK表现的又帅又暖，中和了巴宝利经典大衣款式带来的那一丝深沉感，显得宽松暖和，在这暖暖的秋阳中显得暖如人心的帅气。 脖子上还随性的缠绕了一圈Etro秋冬男士黑底白格子纹的毛线围巾，有着经典英伦式的传统与反叛的时尚精髓，叛逆而时尚，让他只是一条围巾就显得艺术感十足。 头上戴着的是朋克铆钉点缀的红黑帽子，和整体既青春又经典，既传统又叛逆，既刻板又张扬的年轻派造型相得益彰，而且红黑色的帽子显得时尚又和此时喜庆的氛围相吻合，可知道周元睿的打扮是多用心了。 和周围的黄土地农家院子，也有一种时尚和农村质朴碰撞出的别样火花的视感。 让人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大都市里来的年轻人，不禁让不了解唐家这沙窑堡来历的路人就会觉得很莫名，以为是闲的淡疼来农村采风的时尚达人。 这么帅气的在认真的摆造型的周元睿听到树下两个小鬼的叫嚣，立即破功。 “你们两个小鬼，竟然敢说我不行，看我不用这一树的枣儿砸死你们”。 周元睿两脚一踹，整个树上红的像是小孩小拳头一般大小的红枣哗哗的像是赶集下饺子似的往下掉。 底下等着的孩子们一声欢呼，赶紧拿着手里从大奶奶那找来的花布兜去捡枣儿。 唐崇贤几个女孩子是比较老实文静的，刚才故意激周元睿的就是祝腾飞和唐崇峻，此时两个小孩低头捡枣，笑得鸡贼。 “周四叔这个臭美精，就知道在树上耍帅，不激他两句，咱们哪有枣吃，对吧”。 祝腾飞边和唐崇峻几个小孩争着把枣装进系在身上的花布兜里，边得意的说出自己的战略。 旁边奔奔咔嚓咔嚓的吃着甜枣儿，一张包子似的小白脸憨憨的稚嫩嗓音：“jiejie好棒”。 枣子雨还在下，周元睿猛地注意到苏筠回头看他们，一下就把刚才狂风暴雨一心要砸死小屁孩的猛踹，变成了柔风细雨的温和摇晃。 免得让苏筠以为他是个和小孩子计较的不成熟男人。 枣子就温柔的都滚落了下来。 唐崇峻是个大男孩子了，虽然还不足够大，但是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已经足够知道一些事情了。尤其是作为这些孩子们生活着的环境里来熏陶。 “周四叔在树上摆造型是要给六婶看吗？我说他怎么这么积极带咱们来够枣儿”。 祝腾飞拿起一颗大红枣塞进他嘴里：“你瞎胡说什么啊，等会儿让周四叔听到了，小心他揍你”。 “六舅舅的婚事来的人越多越好，说明大家都对他们的婚事很高兴”。 “有人高兴带我们来够枣儿，你还不满意，快捡枣，哎呀，大表姐都把我们的枣给捡走了”。 几个小孩都被捡枣的乐趣给吸引着，尤其是这枣又大又甜还很脆。 一个大娘推着木板车上面装的全是红透蜜的大红富士，从这边砖石垒摞起来的夹道边路过，是往摆席的那边送过去的宴席上的甜品用料。 看到苏筠站在山楂树边摘果子，笑呵呵的打招呼：“在这边逛呢”。 苏筠印象中没有这么一个亲戚，应该不是唐家的直系数字亲戚，就甜甜的回了一句：“是啊，大娘辛苦了”。 那大娘听到极是高兴的样子，连连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高兴还来不及”。 看到苏筠手里篮子里装的山楂果，从木板车的布兜下拿出两个个头十足大的红苹果，看着果皮特别的红亮，应该是洗过了。 “那个果子有点酸，给你苹果吃，这苹果是去年刚种的新红玉的品种，在后山上长的，我都没打过农药，都是一棵树一棵树看着，就种了小半亩，专门种出来留着给自家孩子吃的”。 大娘不由分说的塞了两个苹果在苏筠的手里。 又看了在够枣子的几个孩子和树上的年轻人。 笑道：“那个年轻后生腿脚倒是很轻便，这棵老枣树被村里的孩子爬得树皮特别滑，越长越高，也就能爬上去的孩子越来越少了，轻易都够不到这么多的枣子了，以往都有很多树梢上的大枣儿就长到熟透了才掉下来，现在你们能够到，就敞开了吃，管够”。 大娘是表达自己怕她们觉得不是自家枣树，怕他们客气，让他们尽管够的意思。 这么一说，反而又想起来，中午还有正席的喜宴呢。 连忙又道：“枣子不要多吃，中午还得吃大席，这东西也饱人呢”。 大娘又闲说了几句，远处有围着围裙白布的男人在坡陇上叫，她和苏筠说了句，就推着板车走快步过去了。 周元睿从树上要跳下来，苏筠抬头正好注意到，连忙道：“这么高，你别跳”。 苏筠仰头头，和煦的阳光就有点耀眼，用手掌在额头前面做个遮板，周元睿的身影就在那一片模糊的光影中。 像是一个背立的剪影，身后的蓝天白云依然悠闲，他还是那么的率性乐天。 苏筠在心底就觉得救回一个这么样的周元睿很开心。 四哥仍然安好，就足够了。 因为在股盘中的卷土重来和逆天神迹，周家的那笔军费终于是在唐家的暗中帮助下，悄无声息的补上了，这件事情也就风过无痕。 周元睿的公司有了这么大笔的资金，正常运转不足为虑。 剩下的那部分就是周元睿来时带来的礼金了。 恐怕他这天价礼金将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周元睿的声音带着少年音的爽朗和成年男人的磁性，听着让人心生悦意。 “没事儿，我可是有童子功护身的”。 说着就一跳而下，地上的步土微微扬起。 他轻快的走到苏筠身边，从大衣的口袋里捧出一捧枣儿。 怪不得他奢侈的大衣两边鼓囊囊的，原来是装满了大红枣。 这样的奢侈衣服装枣子，显得异常的不协调，和有点可乐。 苏筠想着就笑了出来。 脸颊边的梨涡里就仿佛装了这甜枣儿的香气。 看他手掌里枣儿，是那种能看到青色带着屡屡丝丝布满枣儿身的红色条纹，就可以知道这枣儿甜中带着微不足道的酸，清脆可口。 苏筠拿了一个枣儿，忍不住就想放进口中尝一下。 周元睿赶紧拦住了她：“等我们回去洗洗再吃”。 “哦”。 苏筠把枣放回他手里，对他道：“把你口袋里的枣都放进这篮子里吧”。 说着把自己的小竹篮子伸来。 周元睿就在自己的口袋里掏啊掏，几大把的枣子把苏筠的小篮子都装满了。 苏筠没想到他装了这么多。 微微惊讶的睁大了一些水水黑润的眼睛。 周元睿嘿嘿看着她笑道：“我看到树梢上那最得阳光晒的枣子就忍不住都给摘了下来”。 “肯定是整棵树上最好吃的”。 都给你。 苏筠看着他帅气的脸这么憨笑着，微微的失神。 “你穿这么帅爬这么高，怎么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呢”。 苏筠笑着和他开玩笑。 周元睿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挺高兴当真的道：“你真的觉得我衣服帅吗？” “嗯嗯”苏筠点头。 看着她穿着一身这片特有的土布碎花的袄子，周元睿觉得一点都不乡土，反而觉得让他看着就觉得特别的可爱。 有一种比国际上那些走T台的超模都没有的好身材。 他这么想着，如果想法能说出来，别人肯定会觉得他疯了。 看着苏筠被小花袄子裹着细嫩的腰肢，就觉得那里肯定能被他一个手掌就握过来的柔软。 看着苏筠的眼神就失去了透亮变得有点深，蓝天的白云在他眼中也渐渐消失一样的不再映照着周围的美景了。 周元睿心里就一激灵，立即咳嗽两声，掩饰的看向天空。 “今儿个天气可真好，你看晴空万里，万里无云……嗯，万里无云”。 周元睿觉得自己小学的时候应该多学学语文，想不到其他形容词了。 “前几天，就我来的那天，那天阴的都要下雨了，哦，不是，已经狂风暴雨的下的天都暗了，幸好我是坐直升机来的，不然去找你们真没那么及时”。 周元睿说着，似乎又想起来那天他扒在舱门上往下随着直升机扫过的灯光去寻找苏筠的身影。 到处都是一片泥水，在崖底下滚流成黄河的阵势，他的心就像是在那下面被水淹着似的窒息。 直到看到了她的身影。 一个软软的身子被六哥抱着，长长的头发都粘湿在脸上了，露出苍白的小脸。 他的心就像是被从水里捞上来的旱鸭子扔进了醋缸里咕噜噜咕噜噜自我的冒着酸泡，然后全部自己再咽下去。 苏筠对周元睿及时赶来也很感谢，笑着又对他说谢谢。 我不想要谢谢。 周元睿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似是有千言万语般。 苏筠移开了目光，低头搓着手里的红枣，想着告别的话。 她这么聪明，他的心思这么快就被她看破了，周元睿对自己有点懊恼。 挥开心底的情绪，周元睿看到有人过来了。 帅气的脸孔依然在秋阳下发着白皙的光，语调轻快。 “咦，过来的是不是在找你？” 周元睿指着朝这边走过来的一个妇女。 心里有点生气他所剩无多和苏筠相处的时间也被人给打扰掉了。 苏筠看过去，是亦升媳妇。 “六弟妹你在这啊，前面院子里请了唱秦腔的大爷们过来了，听亦东说是你喜欢听？” 看到苏筠有点愕然的点头。 亦升媳妇很高兴的样子，似是对苏筠品味的极大肯定：“好好，这才是咱们关中人的媳妇，就是喜欢听这种苍劲磅礴的板胡，你要是让我去听南方的那些靡靡音，我真是听不惯那些戏”。 亦升媳妇带着她朝前院去：“关中老秦人那纯粹的铁骨和血性，弟妹我跟你说，都隐藏在了那一嘶一喊里了，你待会儿仔细听，就能明白我这话了”。 男人们建功立业来表达老秦人的铮铮铁骨，女人们通过戏词遥想关中男人的英武。 “弟妹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说是咱们关中老秦人的脸就像那临潼的兵马俑，咱们的心就像那通天宽敞的大马路，这是什么，这就是豁达和内涵”。 亦升媳妇说着不休的在前面和苏筠说着这一方水土的骄傲。 周元睿看着她往前走。 再往前走，她就走向了唐家，永远是唐家的媳妇了。 好看的唇形嗫嚅，终于把唇边一直想喊的话，叫了一句：“苏meimei……”？ 我们是早就认识的对吗？ 苏筠轻盈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没有回头的继续跟着亦升媳妇去前面了。 亦升媳妇没注意后面他们的对话，周元睿的声音也不大，加上周围孩子的吵闹声，除了离得近的苏筠，没人听到。 看到她没跟上，亦升媳妇回身挽住了她的胳膊，继续朝前走：“弟妹还有一句话，你有没有听过，叫南方才子北方将，关中冷娃站两行。俺看啊，你以后生的娃肯定也像亦东那样是个说一不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肯定是个小子，老子英雄儿好汉，那是肯定的”。 亦升媳妇从大奶奶那知道了这极少几个人知道的事，唐家人都喜欢男孩，她说着这些话其实是好心的安慰苏筠，只是苏筠没想到这判别宝宝的性别是这么判断的吗？ 转过一个院墙，苏筠朝这边转头看了一眼。 看到周元睿和其他的几个孩子在一起相互笑闹，还用枣核扔腾腾和唐崇峻玩，苏筠就放下心来，和亦升媳妇转过墙角。 周元睿回头看着那消失在墙转弯出的一抹他眼中从来没有过的复杂鲜艳的颜色。 即使那只是一抹最普通的土花布。 可是她穿出来就成了最特别的。 他眼中的透蓝渐渐就消失了。 那花色留在了他的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