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很忙（三）

    90年代的福特非常强大，以明月系的实力，想正面从它口中夺下看中的猎物无异于痴人说梦。外有强敌，内有心怀鬼胎的势力，边上有只关心权力的老虎sao扰，沃尔沃项目部成立时命运便被决定了。简越从不认为这个项目部有成功的机会，即便明网成型，明月系实力暴涨，他也没有奢望过。

    98年6月底，沃尔沃项目在卧底、内jian和大公司的三重绞杀下彻底失败，沃尔沃集团已明确表示不会将轿车业务出售给中国企业及中国企业控制的关联企业。时值印尼****和华夏大洪水，发言人略带侮辱性的言辞没有华人团体抗议，似乎也没有华人相信大陆企业能买得起沃尔沃轿车，更不要说将庞大的沃尔沃轿车经营好。

    薛辉普等人非常气愤，简越无动于衷。瑞典人口不足千万，工业虽发达，但矿业、机械制造业、林业和造纸业都在明月系的覆盖范围之内。矿业，明月系正在逐步投资，而且是全方位的；机械制造业，德国更发达；林业再强，也没有俄罗斯的森林多；造纸业同样，以明网的能力，足以绞杀瑞典的普通纸行业。

    瑞典的著名企业中，瓦伦堡投资虽强，但不是最顶尖的投资公司，瓦伦堡财团在世界上的排名也不是非常靠前，明月系的投资公司群与之相比丝毫不差；爱立信已有部分落入明月系的手中，对阵未来必将落入明月系手中的诺基亚也没有多少胜算；宜家名气虽大，但产品质量不算出类拔萃，沃林家居正在快速成长中；SKF的确很强，但MMI计划收购也一定能到手的德国FAG差不了多少；伊莱克斯资格老，网络宽，牌子大，主营精品小家电的群辉电气和起步不久的沃林电器暂时对其够不上威胁，但未来的日子还很远。唯一让简越感到棘手的是ABB，扎赫电气和扎赫自动化任重而道远，想打垮它，必须找西门子帮忙。

    至于其他的，沃林服饰对阵H&M，优立得对阵利乐，沃林工程机械和采矿机械对阵科普柯，瑞典人没什么胜算。德国从事工程机械的大多是中型公司，只要大集体想增强沃林工程机械，莫琳投资随时可以动手，连人带技术一锅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明月系在瑞典并非一无所获，明网的沃尔沃计划虽失败，但暗网的柯尼塞格计划和灰网的斯堪尼亚计划进展顺利。

    94年7月，暗网旗下的凯布纳投资开始资助瑞典柯尼塞格汽车公司，还尽心尽力帮克里斯蒂安-冯-柯尼塞格团队寻找技术支持、建设新厂房和完善供应链，累计投入近三亿美元。这一切仅要求49%的股权，派驻一名监事，而且不干涉柯尼塞格汽车的具体运营。周到的服务让克里斯团队很感动，接受了凯布纳投资的入股要求。

    在大量的资金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先进技术支持下，柯尼塞格CC8S跑车在98年4月10日提前量产，性能较前世2002年量产的同类毫不逊色。5月20日，第一辆超级跑车交付法国客户。地球上不缺富人，最快量产车很有吸引力，源源不断的订单涌来，柯尼塞格汽车巨额盈利可期。

    能做超级跑车的没有傻蛋，克里斯很快意识到凯布纳投资的背景不简单，网络之大令人震惊。CC8S的畅销让他突然起了野心，想利用凯布纳投资争夺通用持股50%的萨博汽车。不用想，cao作方式照旧，可惜凯布纳投资董事长英瓦尔-凯布纳不是吃素的，断然拒绝，说如果要凯布纳投资在如此大的项目上出力，就必须有足够的发言权。克里斯顺势放下，准备等柯尼塞格公司有实力之后再做打算。毫无疑问，这家伙是一头狼，领地意识十足，想在短期内驯服非常困难。不管怎样，柯尼塞格汽车终究是上了船，只要上了船，就没那么容易下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方便的管理层迟早会投降。

    英瓦尔-凯布纳是谁？简越前世认识的瑞典老太太的丈夫，喜欢滑雪，1994年在一次雪崩中不幸遇难，留下一家小公司凯布纳贸易、17岁的儿子约拿斯、11岁的女儿希尔玛和以泪洗面的妻子约瑟芬。今生他没死，因为太忙了没空去滑雪。约拿斯98年大学毕业，接掌了凯布纳贸易，英瓦尔则专心致志地经营凯布纳投资。凯布纳一家都不知道命运之神为什么会青睐他们，替他们考虑得那么周全，只要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脱身，祈祷一番后加入了暗网。英瓦尔能力非常强，充分利用各种合法的资源，仅三年便将凯布纳贸易发展成科工贸一体的凯布纳集团，在瑞典也算小有名气。

    至于为什么选择英瓦尔与柯尼塞格汽车接洽，跟这厮的性格有关——喜欢刺激，无需作伪便能轻松获得克里斯团队的信任。此外，英瓦尔是机械工程师出身，精通机械，曾在沃尔沃集团工作过。不要问为什么在沃尔沃集团工作过，瑞典就这么点人，沃尔沃集团是瑞典头号工业企业，只要跳槽三次，就能走遍机械巨头。英瓦尔属于这类不怎么安分的人，不然也不会想到开贸易公司。

    暗网由简越到德国后从莫琳实验室和康德组抽调的亲信组成的D组掌管，从不参与大集体的协作，本质上是完全独立的第五张网。凯布纳集团是MMI的经销商，普通的经销商，同类企业在瑞典有20余家，凯布纳集团夹在其中毫不起眼。至于联系——德国和瑞典挨得近，MMI在斯德哥尔摩有子公司，只接大订单。

    与柯尼塞格汽车相比，斯堪尼亚是典型的巨无霸，至少对目前的明月系来说是巨无霸。前世的99年，沃尔沃集团宣布同意以75亿美元收购斯堪尼亚49。3%的股份，足见其规模。灰网旗下的伯达资本绞尽脑汁才弄到10%的股份，无法更进一步，因为大集体收购过频，缺钱。如果继续贷款，资金链将岌岌可危。

    明月系缺钱，关系户有钱，时常有人过来拜访。其中跑得最欢的是苏珊娜和斯特凡姐弟俩，想入股优立得，给出的条件十分诱人——10%的股份互换，匡特家族将10%的宝马股份转给ZAF，获得优立得集团10%的股份，互不干涉参股公司的具体运作。

    表面上看，匡特家族吃亏了——宝马97年营收近450亿马克，全球雇员10万余，98年销量至少要增加15%，优立得集团与之相比不是一个档次；但圈子里都知道，已站稳脚跟的优立得集团未来的规模和利润将远超宝马，IVS的资本量足以支撑其持续发展，无需引进外来投资者。

    领地意识强烈的简越没有丝毫犹豫便拒绝了，苏珊娜和斯特凡不死心，借吃饭之机有事没事过来sao扰。软磨硬泡，不停地加码，比如宝马帮沃林集团研发适合东南亚使用的小排量摩托车，帮助收购简越看中的瓦尔塔蓄电池，提高从西格尔集团的采购量等等。

    98年9月，匡特家族从英国皇家军械公司手上收购了德国HK公司100%的股权。熟人不能下黑手，匡特家族又财雄势大，就算HK不赚钱，他们也会养着，让简越干瞪眼。忙得稀里哗啦的小简总没想到匡特家族跑得这么快，只好举手投降，接受了入股要求。

    西格尔集团和宝马互利互惠，双方管理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匡特家族又为西格尔集团出力甚多，入股优立得集团分钱可以接受。相比之下，亨克尔斯家族让人挠头。

    简越对金布赫说的话九真一假，真的比如亨克尔斯家族的实力。这个家族名声不显，但的确很有钱，净资产过百亿马克，历代精英辈出，光克莱门斯一辈就有七位名校毕业的博士。不过简越不喜欢他们，因为亨克尔斯家族是典型的传统德国精英势力，古板而且骄傲，家族成员清一色地从事比较体面的工作。唯一的例外是克莱门斯，博士毕业后，没有搞科研，热衷于开餐厅，还经常亲自下厨。传统德国人不重吃穿，餐饮是上流社会保守派眼中的贱业。违背家族传统的后果很严重，克莱门斯被父亲费迪南取消了继承权。老子倔，儿子也倔，克莱门斯净身出门，带着妻子玛莎在慕尼黑开了一家餐厅。

    优立得集团成立后，克莱门斯是唯一获得集团股份的高管，而且不低——5%。了解内幕的人都以为简越想拉拢亨克尔斯家族，却很少想过简越的观念，给克莱门斯如此多的股份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优立得学院是优立得餐饮和优立得农业的根基，克莱门斯很称职；第二，克莱门斯是他前世的忘年交，知根知底，前世今生都谈得来。

    优立得集团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膨胀，5%的股份十年后至少值50亿美元。克莱门斯当初甩手出门时，家族成员都以为他会投降，回来祈求父亲原谅，没想到“厨师博士”仅蛰伏了两年便混得风生水起，还成了赫赫有名的优立得的股东，而且是集团的股东，手握重权的监事会成员。

    明眼人都知道，优立得集团未来整体上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想弄到真正有价值的集团股份，只能找关系。亨克尔斯家族的精英们果断放下架子，重新与克莱门斯建立了联系，并顺藤摸瓜，找到简越，要的不多，只有5%，但肯出的钱较匡特家族差远了，只有30亿马克，而且要分三年付清。简越当即拒绝，说不想引进新投资者。地头蛇有地头蛇的长处，亨克尔斯家族持续不停地sao扰IVS管理层，多管齐下，准备玩曲线救国。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肯罢手，现在只能祈祷不要出大麻烦。

    如果说亨克尔斯家族充分表现了德国上流社会保守派的古板和无赖，那阿施沃夫家族就将德国文化界的滑稽与可笑演绎得淋漓尽致。

    荣格-阿施沃夫，柏林洪堡大学博士，1956年生于巴伐利亚奥格斯堡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思想开明，功底扎实，知识渊博，诙谐风趣。简越一见如故，短短一周的相处之后聘请他为家庭教师和顾问。

    96年2月，康德中心建成，荣格-阿施沃夫当了主任。

    98年元旦，康德组温特弗灵总部建成，文化流氓全体搬去了新家，康德中心终于干净了，简越将这座占地一百余亩的大型建筑转赠给老师作为报答。

    98年2月，莫根技术学院综合体育馆建成，康德中心可以就近利用学院的专业体育设施。

    康德党习惯从西门进出，阿施沃夫便将靠近迈耶巴哈街的北楼转给EFEK作总部，同时出资四亿马克，获得15%的股份。阿施沃夫家族是没什么钱，总资产不到2000万马克，但荣格-阿施沃夫妻子埃玛的娘家——维恩家族很有钱，管理层毫不犹豫地支援前途无量的家族女婿。

    EFEK的经营范围很宽——图书、报刊、影视、音像制品的生产与销售，戏剧舞蹈的演出、体育、娱乐、策划、经纪、装潢、装饰、形象设计、旅游等等，只要能赚钱和提升影响力的都做，不仅做，而且系统，每个子公司都有擅长的玩意。

    德国影视业不发达，大部分德国电影色彩晦暗，过于注重心理描写，偏爱表现人性扭曲，缺乏观赏性和娱乐性。更要命的是，德国文化界还死不悔改，认为电影不能没有艺术性。

    98年3月，厄贝尔娱乐推出了一部小制作的喜剧电影《小斯佩曼》，故事内容很简单——一个叫埃尔温-斯佩曼的小孩与家人、邻居和学校老师的拉锯战。部分取材于简越在伊斯马宁的经历，部分取材于荣格-阿施沃夫和克莱门斯-亨克尔斯的幼年经历。因为有现实模版，加上伊斯马宁现在可乐的故事不少，编剧们轻松完成了剧本。

    《小斯佩曼》刚推出便引起了轰动——德国观众精神一振，没想到本土还有如此有趣的电影，观影者如过江之鲫，电影院里爆笑声阵阵；也引发了轩然大波——德国文化界和教育界恶评如潮，认为电影表面德国，实际好莱坞味十足，是一部毫无营养的快餐电影，而且会教坏孩子。

    阿施沃夫家族是教育世家，亲友大多是老师。电影主角埃尔温-斯佩曼有部分荣格-阿施沃夫幼年的经历，熟悉的亲友一看便知，再加上他EFEK股东的身份，阿施沃夫家族怒气冲冲地上门找茬。可怜的荣格有心理阴影，早早避开。阿施沃夫家族找不到正主，转而sao扰厄贝尔娱乐，扬言如果不停播，就要将其告上法庭。厄贝尔娱乐怡然不惧，说想告就告。阿施沃夫家族登时火了，第二天便以侵犯名誉权为由起诉。巴伐利亚州是保守派的地盘，传统人士早就看伊斯马宁不顺眼，趁机起哄，多个社团陆续提交了大批的诉状。IVS派出律师团与之对垒，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这边官司打得火热，《小斯佩曼》在外面如日中天，既有德国味又不缺娱乐性的电影很少见——没有枯燥的说教，人性扭曲很自然，心理描写和禁忌话题适可而止，擅长以德国人熟知的名言作为笑料。小主角以一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姿态向亲友灌输理想和说教，自己却不守规矩，小孩子气十足。影片最后，小主角酷酷地说了一句“我会回来的”，然后溜到山里偷了一根特大号的胡萝卜，擦干净咬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便扛着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回走。走到一半，看到一根破旧的棒球棒，捡起来擦干净，扛在肩上。小毛孩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信心百倍，完全没有注意身后多了一只特大号的兔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不停地朝胡萝卜发起进攻。

    观众笑得前俯后仰，同时也有些惊讶，居然有这么大的胡萝卜和兔子，以前真没见过。不少人打电话过来询问，厄贝尔娱乐说胡萝卜和兔子都是真的，于是大家纷纷过来看胡萝卜和兔子，与它们合影留念，着实让人哭笑不得。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一群对现代科学知之甚少的老古董起诉优立得农业研究所，说研究员们在培养怪物。

    凭心而论，《小斯佩曼》是一部相当不错的电影，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这是厄贝尔娱乐的第一部电影作品，剪辑技巧稍显稚嫩。瑕不掩瑜，德国观众很满意，DVD影碟的销量便是证明。巴伐利亚的官司还在进行中，厄贝尔娱乐无法在这个富裕的州售卖光碟，但德国其他地区劲销130余万张。加上巴西和美国进口商支付的版权费，厄贝尔娱乐足足赚了近8000万马克，预计未来还能有进账。总投资不过200万马克，称得上一本万利。

    电影领域旗开得胜，电视剧也一炮走红，厄贝尔娱乐6月推出的德式情景喜剧《哲学世家》自开播后收视率节节攀升。观众笑得合不拢嘴，文化界怒不可遏——拿大师开涮，是可忍孰不可忍！很快有社团起诉厄贝尔娱乐，接着保守派占主导的州陆续禁播，其中有巴伐利亚。可惜做了无用功，禁播地区的居民开车到没禁播的地区买光碟回家欣赏。

    这部电视剧是厄贝尔娱乐97~98年度的重点项目，总投资3000万马克，场景远比美式情景喜剧开阔。剧组不但在德国十六个州二十余座历史名镇和多所知名大学取景，还聘请了一批哲学家做顾问，学术上称得上无懈可击。剪辑则由名家cao刀，水平明显比电影《小斯佩曼》高出一截。不仅如此，他们还延续老套路，充分利用IVS庞大的员工群，剧中不少群众演员都是本色表演，自然真实。

    《哲学世家》共有24集，每周二播出一集，从六月起每个月末推出两张包装精美的正版DVD，里面有4集，售价50马克。集齐全套碟片需要300马克，不便宜。可德国人认为值得，老少咸宜，不同阶层的人能看出不同的东西，回味无穷，非那些毫无营养的美式肥皂剧可比。

    民间评价高，销量自然好，欧洲德语区劲销150余万套。不仅家庭买，学校也买，因为这部电视剧非常适合小学生了解德国文化史，寓教于乐。更让厄贝尔娱乐兴奋的是，北美德语区和巴西德语区也卖出近50万套，部分德国移民仍没有忘记家乡。

    EFEK其他部分差些，但每家公司都生意兴隆。99年元旦时，大家赫然发现EFEK居然是IVS旗下盈利能力最强的集团，于是目光再次聚焦到闷头读书的家伙身上，看他有什么反应，因为ZAF只持有EFEK10%的股份。“小财迷”无动于衷，仿佛EFEK没赚钱，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准备再接再厉。

    一月底，薛辉普回伊斯马宁报告工作，无意中看到财务报表，气急败坏：“文化产业这么重要，你为什么不控股？”。

    简越笑道：“因为我不是老简。”

    薛辉普哼了一声，“你当然不是简总，——你是小简总！比简总更贪心，什么都想要！”

    简越撇撇嘴，递上一本文件。薛辉普有些纳闷地接过，翻开一瞅，惊讶道：“斯堪尼亚计划？什么时候制定的？”

    “92年3月，我亲手cao作的，没人知道。鉴于你已经通过了考核，我今天给你隆重地介绍一个人——我的首席私人理财规划师塞勒姆-阿斯特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