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黄雀
防狼喷剂的效用并不会持续太久，铅笔造成的贯通伤也不至于立刻致命，所以此时双手并没有受到束缚的安·倍纯并不是真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是心理素质本来就一般的安·倍纯却完全被突如其来的攻击与疼痛打蒙了，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恐慌中，既没有抓住千华的身体乘机拼命一搏，也没有拿出塞入口中的钱包大声呼救，只是如同一只离水的鱼儿一般胡乱扑腾。 说到底，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安·倍纯也只是一个有些阴鸷的普通中学生罢了，真正面临危及的时候束手无策也是人之常情。 安·倍纯的不堪无疑给了心惊rou跳的千华绝佳的机会。千华本来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女生，但是自从一天夜里出门落入几个小混混之手后，她就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哭哭啼啼逃避的女生，不仅养成了随时带着防狼喷剂的习惯，心态也更加坚强狠辣。 来到这个世界后，千华虽然不了解剧情，但是她一直随身携带的防狼喷剂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却让她安心不少，让她及时遇到危险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而她的远超过一般女生的狠辣心态也让她在第二节课的时候就决定要对桂言叶出手。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桂言叶没杀成，反而引来了安·倍纯。幸好，安·倍纯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死了可不要怪我！”千华的脸上三分惊恐七分狰狞，沾满献血的手颤抖着从书包里拿出了另一根削的极为尖锐的铅笔，对着安·倍纯的肚子插了进去。不过这一次千华并没有将铅笔全部插进去，而是紧紧握住了铅笔尾部，从千华的肚子里抽了出来，而后再插进去，抽出来，再插进去…… 一次又一次，铅笔的笔尖不知何时早已经断裂留在了安·倍纯的身体里，安·倍纯体内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千华的双手，在鲜血的润滑作用之下，千华甚至都无法很好的握住手中的铅笔，然而，千华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整个人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双眼泛着黑光，只是机械的，一次一次的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要想杀我的人都要死！”千华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 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是一种女性发病率比男性更高的精神疾病，当受到巨大灾难、暴力的威胁体验乃至死亡的刺激之后，极容易造成攻击性的行为。在乳摇默示录的世界中，高成沙耶就曾经换过这种病。 千华可没有高成沙耶那样的主角光环，在经历了来到这个残酷世界的刺激尤其是安·倍纯步步紧逼的死亡威胁之后，成功干翻安·倍纯的千华终于爆发了。 因为错误的应对方式，原本自信满满的安·倍纯此时已经疼晕了过去，唯有从他的腹部不断流出的温热的鲜血在诉说着这个花季少年生命的逐渐流逝——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走的路上他并不孤独，因为只是他走到死亡边缘的千华会先走一步。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甄诚终于出手了。当一路跟着二人的甄诚听到拐角处男生的痛苦呻。吟之后，他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拿出手术刀放慢脚步贴着墙悄悄走了过去，出现在千华的面前。 对于甄诚的出现，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的千华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而早有了心理准备的甄诚则趁着这个机会，左手果断抓住千华的头发，将她的头吊起，手心微湿的右手则拿着手术刀在千华诧异惊恐怨恨的目光中狠狠的从她的眼窝捅进了，刀柄都没进去了小半。 “我杀人了！”甄诚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抽，不可避免的恐慌让他出现了短暂的失神。不过他很清楚，现在并不是失神的时候，这个角落虽然人烟稀少光线晦暗，但谁也不能够保证一定会没有人来，而一旦被人发现的话，甄诚可不敢保证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只是，明白是明白，但是作为一个普通宅男初次杀人所造成的恐慌感以及浓重的血腥味和千华死亡前那怨恨的表情却无时无刻不刺激着甄诚的神经，让这个可怜的小宅男几乎吐了出来。 “不行，要忍住，正事要紧!”强忍着身体与心理上的不是，甄诚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两具温热的身体拖进了绿化用的灌木丛中。 “只要能够坚持五小时就好了！”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的甄诚在心里默默祈祷。就算这是2003年左右的日本，但是各种刑侦手段都已经很发达了，在人生地不熟的甄诚根本就没有能力毁尸灭迹的情况下，只要主神不出手，那么尸体被发现只是早晚的事而已。现在甄诚唯一的依仗就是主神会在五个小时之后完成善后的承诺。 “这种小巷子夜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吧，而且这种昏暗的光线也完全可以掩藏血迹，所以只要运气不是太坏的话，应该可以坚持到五个小时之后吧！”事到如今甄诚也只能够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就当甄诚怀着忐忑的心情决定离开的时候，他却感到自己的脚被什么握住了。 “鬼啊！”心里有鬼的甄诚措手不及跌坐在地上，惊恐的向后挪移，连手心被树枝刮破了都没有注意到。 能够相对冷静的在黑夜里杀人藏尸，甄诚已经算得上是胆大了，但是任凭哪个普通宅男在杀人藏尸转身要走之后却突然被抓住了脚踝，都会吓个半死吧——尤其是在这种鬼神真的存在的世界里。 巨大的惊恐让甄诚的双腿完全软了下来，机会都要慌不择路的爬着离开，幸好这个时候安·倍纯传来的微弱却犹如天籁的求救声拉回了甄诚的理智。 “救……救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安·倍纯的求救声断断续续，仿佛大风中的蜡烛一般随时都会熄灭。 “原来如此！只要不是千华所化的厉鬼就好！”感觉全身冷飕飕的甄诚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眉头一皱：“既然千华已经死了，那么如果我出手的话，杀死安·倍纯的积分岂不是要落在我身上？” 一念及此，甄诚忽然感到全身都充满了力量，顺手在地上摸起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对着安·倍纯的头狠狠的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