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峰回路转

    泪眼朦胧的天寒看到，在被泪水冲刷走了一些尘土的碎石屑堆里透出微微的红光。原来，白猿一掌击中的地方，刚好便是那块红色石头的位置。白猿的手劲多么的大？一掌击下，整个山洞都能仿佛震动了几下，这石头，虽然经年，却还是抵不住白猿的劲力的。

    天寒注视着这一丝红光，心中莫名地一动，用手扫开灰尘，欲细看一番。只见那一堆或大或小，或零或整的灰白石头堆里，一块小小的，散着红芒的石头闪烁着光彩。天寒死死地盯着那石头，脸色渐渐泛起红晕。天寒一把捉着石头，放在掌心，细细地打量，生怕出一点半丝的差错。只看得，那石头，全身通透晶莹，石身上光彩流溢，在黑暗中闪烁出清惑的红光，但这一切，都不是让天寒痴迷的地方，让天寒痴迷的是，这一个石头，竟然天然生成一只酒杯形状，只不过没有掏空内里罢了。“难道……”天寒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与此同时心中不禁抽了一口冷气，刚刚白猿如果把它拍碎了……其实天寒不知道，别说是白猿，就算是万斤玄铁从高空坠落砸在它之上，只怕也难以伤这奇珍分毫。

    天寒小心地虚握着这石头，低声地唤了声“猿兄”。白猿没有理睬他，啸声过后，便是一直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天寒再也没有继续叫唤，心想，“如果这次对了，白猿就不会这样；如果不是，何苦再让他失望多一次？”天寒悄悄地站起身子，走向石壁，走得很慢很慢，握着石头的手慢慢地握紧，很紧很紧，紧到天寒手掌才刚结咖的伤口再次裂开渗出鲜血。天寒没有感觉，没有理会，他不会注意到手中的石头红色的光芒变得更耀目了些，在掌纹中流淌的鲜血好像被海绵吸水似的消失于石头上。天寒只觉得他就像走向命运审判的渺茫的人，紧张却无从依靠，只得更用力握着手中唯一可以拯救的一根稻草。

    路不长，很短，只不过是从洞口走到洞里。他慢慢地把手中的石头比着那凹槽，小心地轻轻地推进去。这一次，再没有之前那推去时那滞涩感，就如刀切豆腐般，轻而易举就推了进去。天寒看到，静了，手还保持着推进去的姿势，定定地看着石壁。他心里莫名地预感到，一定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过了一阵子，山洞顶上一些灰尘掉了下来，慢慢地，地面有点颤，再然后，颤抖剧烈了。刚开始的时候，白猿并没有在意，但后来，颤料实在厉害，它不禁转过头，寻找天寒的身影，打算带他走出这个山洞。白猿转了一圈，看到天寒就呆呆地站在石壁前，心中又是一下黯然，但忽然间，白猿看到天寒的手就按在那个凹槽上，眼睛盯着那石角一动也不动。白猿心中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欣喜若狂啊，它一跃而起，跳到天寒身边，也不理被正入神被惊了一大跳的天寒，一手拿开天寒的手掌，看到那个凹槽里，一个散发着幽幽红光的酒杯嵌在其中。白猿真的好开心，再也不管了颤抖得好像快要崩塌的山洞，凌空打着跟斗，肆情欢愉着。天寒看了，心中既是开心，又是着急。

    颤抖大概过了一刻钟，山洞终究还是没有塌下来。天寒注视到石角悄然扭动了一圈，再然后，又是一阵轻微的颤动。这一次没有前一次那般强烈，不过更加漫长，而且很有规律，三长一短地，长有十五息，短有五息，来回反复六回这般颤动。

    整个山洞陈年积下的灰尘都被震扬起来，天寒眼前都能看到一股股的白灰在眼前弥漫，可是，天寒与白猿都没理会过这些，只看到，石角又慢慢地顺时针转动了三圈，又逆时针转动了三圈，最后，竟整个陷回到石壁里去！与此同时，所有震动骤然停息，再不起一丝波澜。

    天寒有些疑惑，他看了看白猿。白猿没有理天寒，它的眼光离开了石角便转向了身左侧不到一尺外开的石壁上，死死地又盯着。

    天寒看到，只好把心中的疑惑压下，也看着那处，陪白猿静静地等待。那些被当作奖励的果子早被这两位自然忽略掉，没有再提及过。

    周围很安静很安静，正等得天寒云里雾里，不知怎么回事的时候，石壁突然传来一声断裂的声音，然后隆隆声大作，露出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这时候，天寒才恍然大悟，原本看来是完整坚固的一面石壁，居然是一道通向不知名地方的机关入口！

    天寒正惊叹间，白猿却一闪身来到他的身后，一把就把天寒推了进去。这劲道不小，再加天寒毫无防备，一不留神，就冲了进去，跌倒在了路上。说也是，这一跌，便不自觉地往下滑——原来，这一条通道竟是一条滑道，四面光滑，坐在上面，就能顺着滑到终点。天寒越滑越快，那一路的惊叫声渐加渺茫，看是远了。没有人知道这路究竟有多远，白猿也不知道，它只知道，进去的人，都是它们这一族的希望，它希望天寒能，它看着不知名的深处，极人性化地，莫名地叹了一口气。

    天寒突然被这一下打进这一个黑不见五指的地方，而且一丝着力感都没有，就是感觉坠落还是坠落，真真把天寒吓得除了大叫也做不了别的事情。可是，时间过了点，天寒回过神来，心中又是一阵激转，他莫名地确信，白猿是不会害自己的，那么，它把自己推进来，就一定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做，而这一件事情，天寒感受着四周的光滑，心里补充道：“就在这条路的出口！”

    心中一定计，天寒就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他知道，不管出口是什么地方，就凭现在下滑的速度，只要出来时碰上一丁点硬物都是足似致命的。天寒把四肢都展开，尽力撑着四面，想要把速度降下来。可是，又怎么轻易如愿呢？要知道，这可是几乎光滑的！但也不是徒劳无功的，几乎光滑，就是因为那个“几乎”降下的稍微的速度，才让天寒不至于当场死亡，际遇间才成就了一番造化——这样说来，也是天寒那不放弃的脾气，从反应过来到最后都用尽全力去撑着的缘故，真不得不叹一句：虽然说是成事在天，但若人不自强，天亦难救！

    却又说回来，天寒就以这个几乎不觉有降速的速度一直往下掉，都不知掉了多远多底，突然，天寒感觉身子一空，全身腾空了刹那就大字型地扑到了一潭水面之上。顷刻那，一道血柱从天寒口中喷出，他双眼翻白，全身骨骼一阵炒豆似的闷响，整个身子就如碎掉般软了下来，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