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锤骨锻筋

    这《玄道元功》的第二层“锤骨锻筋”，说起来奇也不太奇，但却也不是平常稀松的做法。像平常的功法一般，《玄道无功》都需要通过对身体的爆发力、耐力、韧性等的锤锻来使人体的各功能达到最佳平衡，真正地让自己的体质改善成足以修炼内功的地步。而对rou体的修炼也是如平常那样，通过运动和外力的压力来修持。但正如之前说过，《玄道元功》与其他平常功法最大的不同，平常功法修炼rou体，只能通过外力压力来激发自身潜能，通过举重、奔跑，以及一些健身拳术来挖掘，这样一来，这里面对筋脉的开发，也仅仅只能到达能够容纳内息的流转这地步，至于更深的开拓也只能留待后来，甚至如果机缘不够，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可《玄道元功》不同之处，就在于在之前体内筋脉而通体开拓，rou身的修持更多在于使身体到达完美平衡，更为恐怖的在于，因为体内的内息，《玄道元功》第二层，以内劲运转，直接刺激rou体与筋脉，把rou体、筋脉以内外兼修的方法打造得更为强悍与开拓得更为宽阔，这就像把本来只能打造成一杯水的力量，加强成了能打造成一桶水，刚开始的过程是漫长的，但日后的潜力却非常人可拟。

    而现在，天寒正在水潭里，脚踏潭底，头顶瀑布，扎着马步。这潭水是活水，水流流转处，把天寒的下盘弄得左右摇摆，头顶的瀑布更是把天寒冲得头昏脑胀，痛苦不堪。第一天起，天寒到了现在第三天，每天六个时辰，才是能堪堪站稳一刻钟而已。身上的伤口左划右擦的，幸亏朱果也有疗伤功效，砸烂糊上，过一夜就能脱痂生皮。

    然而，这外界的辛苦还不是最为难受的，最最难受的还是体内的功法运转。这一层的功法，可不是打坐就行，而是活动着的，且听这内容：“动如松柏，气息渐沉而不惊。视四周重波而不顾，以意御墙，凝于皮肌，如石不惊，又似蝓滑，更若水象。体有五脏，合乎五行。五行炼体，体合魂魄，顺逆五行，各行周天，以拓经脉，渗太虚真元，去浊而净清。”后面再加以一十二张图，恰恰成一套拳术。天寒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想了好久，到后来，白猿不耐烦，一把执起天寒——别以为天寒现在练成第一层《玄道元功》就可以跟白猿抵衡，毕竟内劲是有，但招式不精，也是被一把捉住的命——就扔到瀑布里去了。

    天寒刚开始被扔到瀑布，心里还纳了闷，不过当想站起来时感受到瀑布从高空撞到身体的压力后，他恍然大悟白猿的心思，心中不由对白猿的聪颖再深看了一层。那时，天寒调整了一下气息，就尝试着站起来，然后，就一直到了第三天，也就是现在。

    天寒站在瀑布下，巨大的湍流飞击而下，撞在天寒的头顶与肩膀上，天寒半蹲身子，把重心下移，静静地稳住身子，因为他知道，身体的平衡最大的对手不是头顶的激流，而是脚下不缓不急的潭水还有石头上的青苔。

    “必须稳住，感受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一个点上”，天寒闭上眼，慢慢地思维。渐渐地，天寒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气息都沉淀了下去，一点点地，天寒感觉下盘坚实得如同扎根于石头之中，与整个大地共存一体，一呼一吸间，天寒都感觉到全身的气息与水底石头上潮湿的气息相交换，“太奇妙了。”天寒沉醉这份感觉。

    天寒还是很有天份的，这一下子，居然就让他误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白猿看到天寒这个样子，自然没有去惊扰到他，暗暗命令猿猴们远离天寒的周围，以免惊扰了天寒的顿悟，而自己也呆在天寒十五米处守护着。要知道，顿悟，大多武者是一辈子都盼不到的，顿悟一次，高下立判，这就足以说明天寒这份机缘是多么珍贵了，如果无端端被别的东西惊扰了一下，白猿是怎么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一次“天人合一”一直到了深夜，直至明月高挂的时候，天寒才醒转过来。才刚醒转回来，天寒一阵恍惚，差点就倒在了水潭中，白猿一瞧见，一闪身过去就把天寒给搀住了。天寒半坐在水里，头转向白猿，静静地看着白猿，过了一会儿，轻笑了起来，慢慢地，笑声越来越大。白猿见了，愣了一愣，也是失笑了起来，一手扶着天寒，整个身子不住地乱跃。一人一猿，共在潭水，旁若无人，肆声高笑。天寒昂起头，看着月亮，高声喊道：“我懂了！终于懂了！”声震深谷，一顷间，无数飞禽走兽被惊起！

    过了一天后，天寒走到瀑布中，扎着马步。这一次，稳若磐山。天寒深吸一口气，运转心法，五行锻五脏，顺逆周天，一抬拳，缓缓推出，又迎着湍流，单脚伫立，微抬腿，静了一静，猛着击出，行云流水，一十二式，周而复始，一步一乾坤。

    然而，这《玄道元功》第二层可不是那么轻易能练成的。众人皆知，凡练功都是顺行周天，并没逆行周天的说法的，逆行周天，血气自然逆行，一来二去，功力越是深厚者，只会让全身气xue被冲击得越加厉害，冲击过头，自然便会破xue泄气而死——这完全是取死之道。但《玄道元功》却反而道而行，硬要逆流内息，借其冲击之力来锻骨拓脉。虽然，其间还以一顺之力来抚平内息，滋养经脉，不轻易就致破脉而死，但逆行经脉其间的痛苦，却不是一般痛楚可比拟的，这与割rou剔骨之痛，那是相差分毫而已。

    可是，天寒硬是捱了下来，一十二式，一式顺，一式逆，更添体外受着瀑布激流的撞击，其间的痛苦，咬牙挺着，动作一点不慢，一丝不苟，一式一式地往下推演。

    在边上看着的白猿，猿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天寒一次一次地受着，把一十二式，反来复去地练，感受着体内内息的变动，这不仅要忍着剧痛，还要小心把控着其内息的走向。在这时，如果走岔一分而不知，都是可能致命的，若走岔一分，知道了，也是虽说不致命，却也要从头运起，重头开始。天寒不敢大意，就在这瀑布底下，全身运动间，静着心，去运行功法。其间失败多少次不说，其间有几次险些丧命也勿须提，天寒一个上午，只刚刚地完整运转十二周天，离小周天一百零八，大周天三百六十五，还有天渊般的距离。

    中午休息，天寒吃着朱果，白猿在身旁坐着，抚着他的背脊。等到天寒吃完一中午的份量后，刚想再回来瀑布时，白猿拉了拉天寒，指了指其他地方，意思是让天寒休息一下，放松放松。天寒想了想，还是对白猿说：“我还是继续练，早点练好，早点能把你们带出深谷。”说完，坚定地走向了瀑布。

    白猿看着天寒转身走向瀑布，埋头又开始练了起来。许久，白猿闭上眼，微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