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进军！全国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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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时间仅仅剩下不到两分钟，育英中学获胜的希望越来越小，虽然队员们还没放弃，虽然啦啦队还在呐喊。 但是，每过一秒，他们离全国大赛就更远一步。 张述杰奔跑过急，摔倒在了草坪上，盯防他的董科也摔倒了。两人先后站起来，董科还说：“你最好放弃，你们根本没有机会了。” “比赛都没结束，我凭什么就要放弃？” “还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你觉得你还能进球？” “一切事在人为！” 董科笑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人为’法。” 面对这带着一缕嘲讽的笑容，张述杰不想多理会。球队晋级的机会确实非常渺茫，那些“神奇逆转”也不是经常都会出现，否则又怎么能配得上“神奇”二字？ 可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要坚持到最后一秒，就算真的输了，也问心无愧。 育英中学中场丢球了！黄舟没能把球给到陈子华脚下，被赵家维抢走了！ 圣鼎一高立即把防线压前，以进为守，打算把最后这几十秒时间拖过去。育英中学这一边，陈子华快速跑回防守，让张述杰和潘永成两名速度快的前锋留在前面。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逝，比赛剩余时间不足一分钟，球却还在圣鼎一高的的队员脚下，他们的美女啦啦队已经提前庆祝了，教练林川也面露笑容的和刚刚下场不久的侯少清聊着什么。他们只需等比赛结束，再庆祝球队出线就可以了。 若是李慕在旁边看见他这模样，心里一定会暗说他太小看张述杰了。 这并非李慕高估张述杰的能力，早在全国初中生联赛中，这位前新光中学前锋就有两场的压哨进球。不否认这样的球有些运气成分，但更多的是张述杰那不愿放弃的精神。比赛的最后关头，某些队员会认为大局以定，警觉性就会松懈，张述杰正是在对手处于这样的一个状态下，两次在比赛倒计时阶段打进了决胜一球。 运气固然是有的，但是很多人却不明白一个道理，那些看似虚无缥缈的“运气”，只会垂青于努力的人。 在这一场比赛，努力的不止张述杰一个，还有全体育英中学的队员。包括场边的替补和教练，也包括不离不弃的球迷，当然还有王诗晗和周莹。 队员们使出了浑身解数，逼抢着对手的球，裁判已经在看表了，口哨含在了嘴里，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就吹了哨。也许是十秒，也许是五秒，也许，就在下一秒。 王诗晗回头看着周莹，眼眶不知何时有些红润：“我们......能出线么？” 周莹的喘息声变得急促：“不知道。我希望可以。” “我真的不愿就这么输掉！这些日子以来，大家都很辛苦，都在努力的训练。你看这些替补队员，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上场的机会，可是他们无怨无悔，他们都是球队的幕后英雄。周莹，我真的不想他们失败，我不想看到他们的泪水......” 王诗晗的声音有些哽噎，已经说不下去了。周莹把她揽在怀中，想安慰她几句，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此时此景，说什么都是无用。 球迷的呐喊声忽然变得比之前更大，严涛更是近乎于嘶声般的狂吼。周莹和王诗晗看向球场，只见陈子华在后场把球从范玉强的脚底下抢了过来！ 他就这么强横的、野蛮的抢了过来！ 他知道时间很少很少了，或许是害怕裁判在这时鸣哨，他抢下球后不做调整，也不看前面，大吼一声：“张述杰！”便一脚将球踢向了前场。 他是要借此告诉裁判：别急着鸣哨，我们还要再进攻一次！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陈子华用尽了吃奶的力，球传出去之后，他也瘫倒在场上。张述杰和董科在奔跑接球之中相互挤着对方，谁也不让谁。就在快要进入禁区、且皮球下坠之时，张述杰非常意外的滑倒了。董科也抢先他半个身位，跑到了前面。 失败似乎已成定局，但张述杰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展现出了惊人的爆发力强行超车，董科竟是支撑不住，被他挤到了一边。 董科眼中充满怀疑：“怎么可能？” 没人知道张述杰是如何办到的，一米九三的董科居然没有拼过他！他已接到了陈子华的传球，来到了禁区。 廖旭暗骂：“真是活见鬼了！” 在这最后阶段被张述杰带球突入禁区，廖旭肯定郁闷得不是一点半点，可他再怎么郁闷，还是要做到一个守门员的职责。 他出击了。 张述杰用“钟摆式”的虚晃，把廖旭迷惑得晕头转向，随后右脚轻轻一拨，眼前的球门便空门大开！ 倒在地上的廖旭无能为力了。 董科还在张述杰身后追着跑，但现在的张述杰只要一抬脚，球就会滚进门里。育英中学全体上下已经准备好了欢呼，可是董科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用身体跑动的惯性，倒地一个滑铲，从背后把正要射门的张述杰铲倒了。 背后铲球！ 这是属恶意犯规，会被红牌逐出场外！ 放到张述杰之后，董科看也不看裁判，径直向球场之外走去。临走前，他还对廖旭说：“拜托你了。” 廖旭点点头：“我尽量。” 董科用自己的红牌，为球队换取了宝贵的喘息时间。他是在赌，如果他刚才不对张述杰犯规，那个球必进无疑。他将命运押在守门员身上，希望廖旭能够扑出这个点球。 比赛的时间早就到了，不过裁判不会在这个时间吹哨，得等到点球踢出去以后。在这最后关头获得点球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罚球者的压力将会非常大。 刘方不在，育英中学的第二点球手张述杰站在了罚球点前。这是最考验心里素质的射门方式，由于点球的特殊性，门将扑不出不是他的错，罚球的人踢不进才是问题的根源。而越是关键的点球，成功率往往越低。 今日，张述杰和廖旭，只会成就一个人。 两队的队员都分别给他们鼓舞，陈子华还说了句：“看你的了。” 张述杰将球摆在了罚球点，球场一下子变得很安静了，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安荣和林川各怀心思的看着张述杰，脸色凝重。 王诗晗心跳不已，眼眶还是有点微红。禁区之内，罚球点前，那个飞雪下的身影，承载了所有育英人的希望。 主裁判吹响了哨音。张述杰顶着巨大的压力，深呼吸、助跑，脚尖将球挑向了中路。王诗晗闭上眼，头转向了一边。她不敢再看了。 这是一个勺子点球！在德国世界杯的决赛，齐达内用这样的射门攻破了布冯把守的大门。而今天，廖旭同样判断错了方向。 王诗晗听到身边传来山崩海啸的狂呼，圣鼎一高的队员绝望般的躺倒在球场上。周莹发疯似的紧紧抱着她，口中大喊：“进了进了！我们出线了！” 以前王诗晗提醒过周莹，不要在最兴奋的时候抱紧她，周莹的力气在女生中算是很大的，每次周莹近乎于疯狂的抱她时，她都感觉像是成为了周莹的人质，但是今天，她不介意做一次的周莹的“人质”。 “诗晗我们出线了！” 出线了！这三个字紧敲着王诗晗激荡的内心，她看着场上，队员们正疯狂的涌向张述杰，并在角球旗的位置像叠罗汉那样挨个的把他压在了身下；严涛和刘方不顾腿伤，带着一帮替补队员也全部跑向了角球区附近，连安荣都站在场边，高高的举着双臂。 再抬头看向记分牌，上面清楚的写着：育英中学4:3圣鼎一高。 球迷们疯狂了，高呼着每个队员的名字，在他们的眼中，这些队员都是英雄。 比赛的时间虽然已经到了，但是按照比赛规则，丢了球的圣鼎一高还得开球。但因育英中学的队员太疯狂，场面有些混乱，主裁和边裁不得不提醒他们赶紧归位，马上要开球。 这一次的开球变得没有了任何意义，球一开出，主裁判就吹响了哨音，全场比赛结束。这时张述杰本来想去看台边找找自己的母亲，但陈子华却飞快的冲到他身边，把他拦腰抱起。 随后，球员们也纷纷涌了上去，替补队员也跑了上来，再一次的叠起了罗汉，把张述杰压在了身下。 张述杰苦不堪言，不过这会儿他倒很享受这种乐趣。天空布满了彩带，和雪花交错在一起，这些彩带都是球迷事先准备好的。还有那条写着张述杰名字的横幅，在寒风下，在飞雪中，迎风招展。 王诗晗站在场边，看着队员们。从大悲，到大喜，她感觉自己就像经历了一场梦，这场梦境如此真实。她看着欢笑的队员，狂欢的球迷，视线忽然变得模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的流了下来。 两个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大家齐心协力，终于打进了全国大赛。 林川气愤的站在教练席旁，他手下的球员们也像打了霜的茄子，完全没有在比赛时的精神了。即将到手的胜利，在最后几秒钟功亏一篑，他们似乎还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张述杰还被队友们压在身下，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了，但这些少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根本不管周围早已围满了一大群记者。 那些眼花缭乱闪关灯在他们眼里仿若不存在一般，那种进军全国的喜悦，将一切都取代了。 “喂，你们先起来说话好不好？我快被压死了！”张述杰嘴里喊着，脸上带着笑意。 陈子华趴在他身上，按着他的肩，使劲的摇晃：“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我看到你接到我的传球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进球的！” 刘方也大喊：“小子好样的！那个勺子点球太有创意了！强大的心理素质，对得住你的队长袖标！” 严涛最为激动，他靠着强健的身体挤压到了下面，并大吼道：“张述杰你立功了！伟大的育英中学前锋，你继承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先让我起来啊！” “就不让你起来，压死你！哈哈！” “我靠！” …… 记者就围在他们四周，本来还想采访一下他们，特别是张述杰，作为球队晋级的最大功臣，很多记者都抱着采访他的念头。可是眼前这个阵势，手里的话筒根本递不进去，这些队员甚至看都不看记者一眼，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还是唐锋最聪明，他见采访球员不成，就看向了另一个目标：安荣。 他带着顾华走了上去，笑容可掬的和安荣问好。他也知道这位教练不太喜欢和媒体接触，很少接受采访。但现在局势不同了，育英中学创造了建校五十年来的历史，安荣应该可以敞开心扉和媒体交谈了吧！ 安荣心情确实很好，看到唐锋和顾华走了过来，也明白他们想做什么了。没关系，在这个欢庆的日子，就和两位记者好好聊聊吧。 “安荣教练你好，我是《少青杯》的文字记者唐锋，这位是我的同事顾华。”唐锋介绍道。 安荣笑道：“我认识你们。” 唐锋也笑道：“早知安荣教练不喜欢我们这些记者。不过我还是要给你说，我们是来采访你的。” “无妨，有什么话只管问。” 唐锋满意的点了下头：“首先恭喜教练，你和你弟子历史性的闯进全国大赛，还是在四支热门球队的小组中脱颖而出，实在是不容易。” “谢谢。” “大家都知道，育英中学之所以能获得出线名额，和张述杰、陈子华、严涛这三名队员有莫大关系。我看了你们的比赛这么久，发觉你对他们也有额外的战术要求？” “没错。如果没有他们三个，我们是不可能出线的。要说额外的战术……他们的技术都很全面，很多时候，都是他们在场上自行判断处理的方式。” 唐锋有些震惊：“这么说你没有刻意的要求他们一定要怎么去做了？” 安荣摇头道：“没有。他们三位球员的能力如何，相信你也看到了。如果死板的让他们执行常规战术，对他们的局限性很大，有碍他们的发挥。有时我只是提醒一下，告诉他们只要认为对的，就可以在球场上展现出来了。” “真是了不起。” “所以厉害的不是我的战术，而是他们的能力。” “安荣教练你太谦虚了，不知你们在全国大赛有什么目标呢？” “打进前四。”安荣说到这儿笑了一下：“但我想，现在这群小伙子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前四那么简单了。” …… 唐锋对安荣的采访还在进行，其他记者也受此启发，向安荣拥了过来。采访不到球员，那就采访教练。一时间无数话筒递到了安荣嘴边，无数张嘴巴对着他提问，他有点招架不过来了。 这时一直被队友们压在地上的张述杰终于解放了，一些没有来得及采访到安荣的记者，又纷纷向队员们跑去，张述杰身边的记者最多。 “张述杰同学，你好，我是……” …… “你好，张述杰同学……” …… 记者的问题很多，张述杰的回答千篇一律：“球队出线了嘛，我很高兴……什么？我的前两个进球很精彩？我觉得球场上每个队员的每个进球很精彩……你说我主导了这场比赛？不，胜利是得益于全队的努力，不是靠我一个人。” 陈子华身边的记者也不少，本场比赛他打进一球，助攻一次，还协助张述杰创造了一个点球，功劳也很大。 “陈子华同学，你在比赛中的那脚远射质量很高，可谓技惊四座，请问你平时都有练习的吗？” “是的，教练让我要多练远射，想不到这么快就验证出成效了。” …… 还有一个人也被记者包围，那就是贺鑫，他大胆的表现令人吃惊，而张述杰的第二进球也源自于他的助攻。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多记者采访他，今天首次面对，他也不如张述杰和陈子华那般自然，有些拘谨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是在赌，如果在伤停补时之前我们还不能进球的话，那么比赛就会难打。”贺鑫如是说。 圣鼎一高的队员身边也有几个记者，但他们都没有心情接受采访，林川更是把记者轰走，不想看到这些人。 张述杰排开了记者，他已经说得够多了。唐锋在采访完安荣后，还想去采访一下这位王牌射手，张述杰却告诉他，下个星期再给他时间做个专访，这也是老早就答应他的事情。 暂时谢绝了唐锋的采访，张述杰在看台上寻找熟悉的人，他母亲答应他要来看球，只是现在很多观众都跑到了围栏前，兴致一个比一个高涨。他也没有如愿找到方闵青在哪里，倒是看到了柳希颖。 柳希颖微笑向他挥手，他也笑着回应。他还看到了赛前间接向王诗晗表白的那个叫郑勇的男生，正在看台的围栏前不停的打望着球场，应该是在寻找着王诗晗的身影。 张述杰也想起来了，比赛结束后一直没有看到王诗晗，她去哪儿了呢？ 育英中学替补席的角落，一个女生静静的站在那里，周围没有记者，没有摄像机，没有闪光灯，一切的关注点和聚焦点，都没有在这个少女身上停留片刻。 周莹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王诗晗一个人站在最角落处，在这漫天飞雪之中，她微低着头，时不时的还抹一下眼睛，张述杰四下找了她很久才看到她，并走到了她的身边。 “你怎么了？” 王诗晗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 “你、你哭了么？”张述杰有点惊讶，赢球了，为什么还哭？ 王诗晗赶紧摇头擦眼：“没有。” “还说没有，这么明显，撒谎都不会。”张述杰说道：“好了，别哭了，你看我们不是出线了吗？应该高兴才对。” “我就是太高兴了，所以……”人在幸福到极点时，通常不会笑，而是会哭，所谓“喜极而泣”便是如此。 “不哭不哭，啊，乖。来，笑一个我看看。”张述杰心情大好，一反常态的伸手去擦拭王诗晗的眼睛。正巧，旁边的一台照相机的闪光灯亮了。 两人吓了一大跳，一看原来是唐锋和顾华，这俩哥们儿没有得到张述杰的采访同意，并未死心，一路跟着他走到了这里，却拍到了更重大的新闻。 这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闪光灯逐渐增多，记者也多了起来，场外的花边新闻，记者们肯定是不愿错过的。就连球迷和球员也看向了这里。 严涛惊道：“不是吧？那两人在做什么？搞暧昧？” 陈子华笑着说：“我觉得来个拥抱更好，那才叫暧昧。” 周莹的身影也重现球场，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记者也真是，没事找事。” 她说得不错，在外人看来可能没什么。但记者就是记者，别人觉得没啥价值的东西，他们会觉得价值连城。只要写报道的时候发挥一下丰富的想象力，那绝对是吸引眼球的新闻。 张述杰和王诗晗很不自在，站得距离也隔得远了些，但是记者们早把最关键的地方拍了下来。 “阿杰，阿杰！”看台上有人在张述杰，他抬头看去，原来是方闵青。 “老妈！”他跑向看台下，问道：“妈，你一直都在的吧？” “在啊，你的表现我看了，很不错哦。”方闵青这个不懂足球的人都夸赞起了儿子。 “那是，哈哈。”张述杰得意起来。 方闵青问道：“阿杰，刚才女生是谁呀？我好像在家里见过。” 张述杰支支吾吾的回答：“老妈，你的记性……还真好。你、你的确见过她。就是上次我受伤，她和教练还有一帮队友来家里看望过我。” 方闵青回忆般的点了点头。张述杰却赶紧跑远，他可不想和自己的老妈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 没有记者再去触圣鼎一高队员和教练的霉头了，林川已经对记者发过一次火，球员也对记者爱理不理。林川带着队员们走进了休息室，整理一下准备离开。 以失败者的身份离开。 育英中学的队员还在球场上欢呼，和球迷们一起，在这片茫茫飞雪中欢庆着胜利。如果说寒冷的冬天也会有温暖，那是因为这里有十多名奋斗不息的少年，和一群可爱的球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