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幻境遇险(一)
苏暖一顿乱翻,终于翻出了那面水月镜,擦了擦上面的灰,露出了后面的八个字:镜花水月,袖中乾坤。 苏暖记得那时闲来无事翻出这面铜镜的时候越凌的脸色异常的阴沉,脸上写满了厌恶之情,奈何苏暖觉得漂亮雅致死活不肯丢掉,好说歹说才磨出了越凌厌恶水月镜的缘由。 这面镜子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人和事,也能让你去想去的地方,但是却会吸**气,使用的时候要以血为媒介,稍有不慎便会深陷其中出不来。 当时苏暖脑洞大开的那句“你不让我用这面镜子是怕我找你的时候将你堵在茅厕吗”噎的越凌半天没说出话来后就再也不说了,任凭苏暖怎么磨都是一副忌讳如深的样子。 苏暖握着镜子,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心中默念着南宫素的名字,后面的八个字先后闪起,不久之后镜子里面有了景象。 苏暖看到南宫素此刻正在大邺主帅桑茴的营帐中,白净的双手握着昏睡不醒桑茴的手在喃喃自语:“桑茴,你要赶紧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苏暖闭眼开始冥想,随后便走入了镜子里。 眼看着就要走进桑茴的营帐中,正在磨刀霍霍往前冲的时候突然发现此刻环境变了,苏暖心里骂了一句娘,居然迷路了,果然在镜子里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揉了揉眼睛,看到军旗写着一个硕大的楚字,才发现原来是来到了北楚的地盘,此刻的北楚大营戒备森严。 桑茴的本命是在战乱中暴毙,如果自己此刻将北楚大军拉过去,不就可以不用自己动手了吗? 苏暖的算盘打得很响,正要扮作一个世外高人指点迷津,顺便要些包子当酬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后。 气息陌生,苏暖下意识的将冰刃甩了过去,哪知手腕被人抓住了,回过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男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身青衫,仙气翩翩,笑若春山,最招风的还是那一纸白扇,做作的很。 无事笑眯眯,非jian即盗,苏暖冷着个脸,抬脚便往男子最薄弱的地方踢,青衫男子只得放手,闪了一下身后依然笑意津津的看着苏暖。 哼,有扇子有何了不起,苏暖一直坚信任何时候气势都不能输,于是也从袖口中找出一枚纸扇,打开扇子正要深沉一笑的时候脸色瞬间黑了起来,纸扇正面画着一只在雷鸣中英勇又嚣张挥着翅膀的大灰鼠,画的右边写着四个大字顺应天命,这口气真是该遭天谴啊。 后面更是离谱,居然是一张拿着扇子半遮着下巴露着两颗闪着精光的牙jian笑的自画像,后面的那句话更是该遭雷劈个七次八次,天下第一帅鼠。 苏暖心里默默的擦了一把汗,再次骂了一声娘,居然拿错了扇子,面上镇定自若的将扇子收好,瞥了一眼正笑着看自己的青衣人提高音量不满的问道:“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做什么?” 苏暖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盘算着一会怎么将他杀之后快,不知为何,虽是初见,可是却觉得此人极讨厌。 “你怎知是我将你弄来的,难道不是我们有缘所以注定要在这里重逢?”青衣男子见苏暖的表情里清楚的写着呵呵两个字,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也没有丝毫的尴尬之意,继续说道:“我姓俞名风扬。” “真是啰嗦。”苏暖嫌弃动了动嘴角,眼神斜倪,“你以为我会相信?与其说相信你的天命倒不如说我宁愿相信这都是你一手所弄,你千辛万苦的让我来到这里想要做什么?”苏暖想到此,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望了一眼俞风扬。 “俞风扬这个名字还有我这个人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看到苏暖理直气壮理所应当的点着头,俞风扬叹了口气,“忘了也好,可是你不能随意杀人,你可知无故沾染凡人的血会遭受到什么?” “是刀杀人,不是我,是刀沾了血不是我,等杀人之后我会把冰刃放到火里七七四十九天,再放到雪里九九八十一天,无事您请便。”苏暖一板正经的说着,脸上是一副最正直不过的样子。 “你还是和以前一摸一样。”俞风扬的眼睛里带着太多的情绪,欣喜爱恋遗憾还有更多的看不懂的情绪将那双桃花眼塞得满满的。 “以前你认得我?”许是俞风扬的语气和神态太过真诚,苏暖有一阵的恍惚,也许和这个人真的认识。 “当然,当时你和我说你是一只青鸟,我一点都没有信,青鸟和凤凰一样都是神物,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你若是青鸟怎么还会这么贪吃贪喝贪睡,有个包子就吃的很开心,倒地就睡,随遇而安,没有半分挑剔的样子。”俞风扬含笑的眼睛里带着些迷离的色彩,嘴角浮着的笑都带着甜的味道。 “哦,我懂了,原来我本就不是什么青鸟,只不过我以为我是,后来把你们都骗了,其实我不是。”苏暖听完俞风扬的话后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俞风扬无语噎住,拿出一个天青色的瓷瓶递给了苏暖,“诺,这个是你最喜欢喝的东西。” 苏暖警惕的看了一眼俞风扬,看他的眼神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戒备的拿了过来,打开盖子用手在瓶口扇了扇,一股带着花香的酒味散了出来。 “酒?你搞错了,我从不喝酒。”苏暖有些迟疑,自己从未喝过酒,怎么可能会是最喜欢的东西呢? “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举杯把盏笑,有幸得知音。”俞风扬的眼睛润润的似有泪光,“不懂。”苏暖实在是不想在这样说下去,那些词文真不是自己喜欢的。 “这是你在我面前做的唯一的一次诗,当时你喝的就是这种酒,我们亦是因这酒结缘,旁的神鸟喝醉了要么一展歌喉要么翩然起舞,只有你将酒瓶护在怀里后安心的呼呼大睡,这酒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再想想,这酒这诗还有我这个人。”俞风扬的情绪很激动,似乎急切的要让苏暖全部记起来,握着瓷瓶的手修长白嫩的手此刻的关节更是泛着白,指甲都变成了粉紫色,同时又很隐忍,像是怕将手里的东西捏碎或者更像是怕吓到苏暖一般。
“不可能,即便我说过也不会说这些,最多说七个字,酒无好酒,我不喝,我从不作诗,从不饮酒,也不认识你。” 苏暖实在是想象不到自己酸溜溜吟诗的样子,将瓶盖盖好扔给了俞风扬后就想往北楚大营里走,却不想又被拦住,怒火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是我的镜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三番四次的拦住我做什么。” 还要理论发火时突然听到越凌在叫着自己,声音缥缈,几不可闻,苏暖却知道自己不顾越凌的警告自己偷用水月镜的后果,“今天就饶过你,下次你再敢拦我,必不会放过你。” 苏暖心知不是此人的对手,打定主意要让越凌替她出气,即便如此,狠话该说也是要说的。 本想转身就走,却不想手腕又被抓住。 “你要什么我给你,跟我走。”俞风扬急切的抓着苏暖,没有任何要松手的样子。 “呸,我苏暖美貌举世无双,要什么没有,用得着你?”苏暖说着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冰刃随着心意便划破了他的手腕,没想到俞风扬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反手将苏暖的手腕也划破,将几滴血滴到了苏暖的伤口处,血滴像是有灵识一般钻进了伤口里。 越凌的声音越来越急切,苏暖顾不得伤口,奋力挣扎,终于冲破了桎梏,镜子落地,苏暖醒了过来,手腕处正被越凌握住,越凌神色冷峻,怒气弥漫,苏暖一时间也被吓住,不敢乱说话,冰刃上的血珠顺着刀刃往下滑落。 虽然被越凌紧紧的按住伤口,可是苏暖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伤口的地方往里面钻,又有一股力量往外冲,一时间伤口处痛痒难耐,“越凌,我的手腕难受。” 越凌的脸上有了一层细细的汗,疲惫不堪,苏暖不再言语,强忍着手腕的不适,两股力量冷热交织,白嫩的手腕居然慢慢的变成了青紫色,越凌抬头看了一眼苏暖痛苦的表情,终究还是放下了,任凭那股红色似火的东西闯了进来。 “越凌,我难受。”苏暖的声音带着颤抖,整个身体都在不停的冒着虚汗。 越凌将手附在了苏暖的额头,苏暖觉得越凌的手心里都是冰冷的汗,甚至还在微微抖动着。 “睡吧,等睡醒了就没事了。”越凌的冰山脸虽然有些苍白但是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和每次苏暖闯祸后的表情一样,没有任何的责备,带着晨曦一般温暖的安慰。 苏暖依言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