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侠之大者
“主公,我们已按照您的吩咐,把愿意突围的乡民分成了四组,每组五十人,确定组长,每组分五个小队,也确定了小队长。”两个侍卫进来就对何平道,“不知主公计划如何调度?” “咱们一切听秦兄调遣。”说着指了指秦傲。 秦傲见时间紧迫也就没有推辞:“目前匈奴骑兵已经在城中四处为祸,想必半柱香时间就会杀到这边,依我之见,外面的四百人合为一处,根据擅长弓箭、擅长防御、老弱病残、擅长搏斗的特点重新分为四组,并把我们带回的战备分发给大家。确定四个组长后带过来大家一起计划突围计策。” 何平对两位侍卫道:“刚才的话听明白了吧,你二人速去办理。” “诺。”二人于是出去抓紧打理。 秦傲道:“一会你我带领大家突围,妇女小孩老人都加入老弱这个队伍中,在突围前锋后面跟随。” 龙韵道:“你二人一定要逢强智取,不要硬拼,相信出去后会有很多百姓加入我们这个突围队伍的。” “此言甚善,如若有人加入我们就把他们分别编入四个小组”何平抚掌称善。 “夫人带羽儿、方神医和这三女去外面按组加入吧。”秦傲指了指麻衣姑娘、宫装女子和雪儿道。 龙韵诸人离开后,外面进来两侍卫和四位壮汉,秦傲道:“诸位能否突围出城,平安撤入五原城,全靠大家齐心协力,计策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如此这般……” 诸人在此处街道刚布置完毕,就听得战马长嘶,一队骑兵风火而至,战马和兵士都披挂战甲手持弯刀,见到老人、小孩和青壮年就砍,战马掠过,必有几人横尸当场,被砍的,马踩的,街道上横七竖八陈列着死尸,一片狼藉的景象。 待骑兵冲到近前,何平将手中黄旗一挥,只见战马前的地面突起数根长矛,矛头指向战马,匈奴骑兵来不及勒住马,顷刻间人仰马翻栽倒在地。何平将手中红旗一挥,街道两旁箭如雨发,匈奴骑兵和战马纷纷血流成河。 “大家稳扎稳打,慢慢向南城门突围!”秦傲大喊,“刀盾手掩护长矛手和弓箭手在前面,没有战力的后面跟随,大家冲啊!” 说完秦傲与何平二人手握宝剑,指挥突围,途中慌乱的百姓见到有这样一支突围队伍纷纷选择加入,队伍实力顿时大涨,众人喊杀声震天,锐不可当。前面来的骑兵刚照面就被弓箭射杀长矛刺穿乱刀剁碎。盖因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没有组织者,乡民各自逃命,如惊弓之鸟一盘散沙,人为刀俎我为鱼rou。见到有人组织突围,顿时众志成城,团结一心地奋勇向前。 忽然队伍后面一阵混乱,“不好了,方神医和许多人都中箭了。”秦傲在前面隐约听见龙韵的呼喊声。 秦傲立刻带领部分人到后面接应,只见匈奴弓箭手已经从后面追来。方神医为救秦羽小腹部中箭,其他乡民因为无力抵抗死伤很多,宫装女子心口中箭已经身亡,雪儿趴在她身上放声大哭,秦羽蹲在雪儿傍边不停地安慰她。秦傲一拍大腿,“唉,我真傻,怎么忽略了在队尾要布置断后。”惭愧自责不矣,赶忙吩咐刀盾手掩护队尾,弓箭手与匈奴人对射,边战边退。 龙韵搀扶着方神医,方神医适才为秦羽挡了一箭,尽管已经及时处理箭伤,还是面如金纸,强撑着行走。 秦羽拍着雪儿后背,安慰道:“雪儿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娘已经去天上更好的神仙世界了,别哭了。” “呜呜,小羽哥,我要母妃,我要母妃。”雪儿仿佛没听到秦羽的话,着魔的哭喊,“母妃是睡着了对不对,她不会不要雪儿的对不对。” 秦傲赶忙过来,抱起雪儿:“雪儿不哭,你母妃只是睡着了,咱们让她在这里睡吧,不要打扰她。”说着抱着雪儿一起回到队伍前面指挥。 突围队伍很快到达了光禄城南城门,队伍前面受到匈奴弓箭手的强力阻击,死伤惨重。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退是死路一条,向前进或有一线生机。 秦傲对何平说道:“贵夫人已经归天了,是我谋划不周,愧对兄弟。” “秦兄严重了,战乱中死伤难免,谁能料想一定是别人不是自己,只是还请秦兄代为照顾雪儿,在下感激不尽”何平杀红的双眼愤怒得喷出火焰。 秦傲一惊:“还请节哀顺便,难道你要?” “秦兄不必阻拦,我意已决,我带领一部分自愿赴死的勇士杀出一条血路,掩护大家出城。”说完把一枚玉佩挂在雪儿脖子上,亲了一下雪儿额头,抱着她安慰道,“这枚玉佩收好,它会像爹娘陪伴你的。” “对,家都没了,家人都死了,我活下去也没有意思,不如与何大哥一起,大家杀出一条血路,这样还能成全别人。”一位手拿刀盾的二十岁布衣青年呼吁道,当下就有几十人响应。 “可是你们?”秦傲不知说什么才好,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虽然自己也想随他们一起去血溅五步,但是他需要带出更多的人活着出城,何况队伍里还有秦羽和雪儿这样可爱的孩子。 “秦大哥不必说了,我意已决。”说完手擎宝剑,向城门冲去,“不怕死的跟我一起上,杀出一条血路,掩护大家出城。” 秦傲喊道:“大家一起冲出城门!”众人一拥而上。 守城门的匈奴大将见众人突围,大叫:“快放箭!”一时城门上弓弩声不断,箭如雨发,众人惨死者不计其数铺满道路。 何平脚尖点地,施展燕子三抄水的轻功飞身而起从众人脑袋上掠过,用剑剥落箭雨,直奔匈奴大将,霎那间落在大将面前,不料大将周围护卫一拥而上,手持弯刀将何平团团围住。 何平左冲右突,不时有护卫葬身于他手中的长剑。匈奴大将向两旁道:“弓来。”有人递上一张弓,大将弯弓搭箭,对准何平后心就是一箭。只听倏的一声,何平后心中箭,贯穿心脏,气绝身亡。众护卫正要将其乱刃分尸,大将吩咐道:“不可,此人甚是骁勇,我国善待勇士,此人当厚葬。” 就在匈奴大将分神之计,秦傲众人已经突围出城,整个城门内外鲜血染红大地,死尸堵塞城门。 出城的已经不足百人,见有匈奴追赶,秦傲道:“你们速向五原城方向撤离,如遇深山密林可以藏身。我负责断后,拖住匈奴骑兵。” “我也愿意跟秦大哥断后,拖住敌人,掩护大家撤退。” “我也愿意。” “还有我。” …… 龙韵眼含泪水注视着自己丈夫,她多想和丈夫同生共死,可是她不能,她有秦羽和雪儿两个孩子,还有逃难的百姓需要保护;秦傲也深情注视着妻子龙韵,他多想带着妻子儿女远走高飞,现在已经出城,以他夫妇二人的武功可以轻松逃过此劫难,不顾众人安危地潇洒而去,但是他不能,他有任侠应有的恩、义,为朋友为百姓赴汤蹈火。说他们傻也好,说他们仁义也好,他们都有自己内心所坚持的东西。 “你们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快去五原城。”秦傲焦急催促秦韵和大家。 龙韵带着秦羽、雪儿和众位乡民匆忙逃离.她没有回头看自己的夫君,她怕自己改变主意,她心中的那位英雄形象高大伟岸,自己为他骄傲,而她要做的,就是完成他的遗愿,把大家安全带到五原城,抚养羽儿和雪儿成人,然后去告诉他自己做到了,不辜负他的嘱托。 秦傲见到大家已经逃离,嘴角不禁浮起微笑,一个蓝色宫装的少女倩影浮现在脑海,仿佛月宫仙子: “秦大哥你看我真笨啊,烤条鱼都能烤焦了,嘻嘻。” “啊,韵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烤焦的鱼啊,哈哈,真了解我。” “秦大哥咱们去昆仑山隐居好嘛,男耕女织,过普通人的生活,我给你生一堆孩子,孩子再生一堆孩子,听说有愚公移山,咱们子子孙孙会不会也能把昆仑山移平呢。” “额,韵儿,男人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应以苍生为重啊。虽然我暂时不得志,相信总有一天会得偿所愿让你们过上安心日子的。” 秦傲知道,自己妻子永远是最理解自己的人。转身对留下的义士们说道:“诸位都是慷慨赴死的好汉,现在该咱们了。” 诸人看着后面的追兵,大义凛然,均暗想绝对不能让一个匈奴过去。秦傲向对面喝道:“匈奴人听了,快禀报你们主帅,敢不敢和我一对一决战?我看你们是怕了,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此时缓兵之计最适合,拖得时间越久越好。 匈奴人虽然残暴,但是游牧的天性决定了崇拜勇士,因此他们只是列阵观望,还有人回去禀报主帅。不一会,一匹甚为雄健的骏马走出,马上一位顶盔冠甲的虬髯大汉,手拿两柄巨斧,大汉走到近前打量了下秦傲,对后面说:“给他一匹马,没马怎么打仗。”
后面有人牵出一匹战马,交给秦傲,秦傲上马,对匈奴大汉拱手道:“阁下就是匈奴的主帅?” “正是,”大汉道,“你还真有勇气,敢和我对抗,我承认你有胆色。” “过奖,在下有一事不明,当面领教。” “何事?” “敢问贵国攻城后占领即可,为何乱杀无辜?” “哈哈,你可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每攻克一座城池,都要先用骑兵净城,杀光城内老幼,只留妇女青年,有时候青年也杀光。这是一种战争手段,目的是为了提升战力,掠取资源。” 秦傲不禁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立场不同,选择自然不同,难说谁对谁错:“但你们这样不觉得残忍吗?” 大汉笑道:“迂腐,妇人之仁,一个民族照你这样就会灭亡,世界本来就是无主的,谁得到谁就是主人,是谁规定不能抢来我用,大汉土地富饶,我匈奴草地贫瘠,凭什么好地方你们占据?残忍?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胜者王侯败者贼,拳头大就是道理。” 秦傲觉得这人真是无药可救,话不投机:“那好吧,你我志向不同,比比谁的拳头更大吧。”说着催马过去,二人斗到一处。 秦傲单剑对双斧,兵器上吃亏,只能避其锋芒,攻其薄弱。 第一回合两马相交,秦傲料想自己不能先发招,不然剑被对方左手斧子封住,右手斧子顷刻要命。只见大汉左手斧子横斩秦傲马头,右手斧子斜劈秦傲肩颈,动若雷霆。秦傲勒马躲过马头,右手剑后发先至撩击大汉右手手腕。大汉应变极快,斧子一转,躲过剑锋,二人两马错开。 第二回合大汉见秦傲右手在下,即用左手斧子封压秦傲右臂,右手斧子直劈秦傲印堂。哪知秦傲右手在下面诱敌是虚招,剑光一转,避开大汉左手斧子,大喝一声,趁大汉愣神一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斜穿大汉虎门消断其右手腕,继而长剑直入大汉蛇门刺入咽喉,大汉当场毙命。 “杀得好!”义士这边大声呼喝。匈奴人则是目瞪口呆,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主帅死在这个剑士手中。 匈奴副帅见状,忙到:“主帅已死,现在由我来接管符印,众人听我号令,弓箭手放箭,将这些汉人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顿时羽箭铺天盖地向义士和秦傲方向射去,众人纷纷中箭惨死当场,秦傲腹部和胸部中了五箭,临死前没有怨匈奴人卑鄙,能和自己单打独斗已经是很大的尊重了,自古兵不厌诈,只怪生不逢时。眼睛望着龙韵他们撤离的方向,“韵儿,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我尽力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啊,不知道羽儿和雪儿长大会怎样,不要他们为我报仇,就按你说的,一家人在昆仑山隐居。我先走一步了。" 自此光禄城沦陷,城中百姓除妇女外,老幼青壮皆殒命。匈奴人厚葬何平和秦傲,并派出骑兵劫杀城外漏网的乡民。 龙韵随众人逃离,由于都是老弱,青壮极少,速度不算快。行至十里外,遇到一条小河,众人都已经困乏,因此不得不休息片刻,洗脸的洗脸,饮水的饮水。龙韵不时查看受伤的乡民。 秦羽和雪儿已经困的在大树下睡着了。梦中秦羽觉得有人在拍打自己,睁开眼一看是方神医,此刻方神医斜倚在这棵大树下,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见秦羽醒了,道:“你是叫羽儿吧,老夫这把年纪还能救人一命,真是死得其所。老夫一生孑然一身,并未收徒,临死前想将一件事托付与你。” “啊,方伯伯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定办到。”秦羽含泪道。 “老夫已经不行了,希望临死前能收你做徒儿,你可愿意?” “方伯伯您一定会没事的,我愿意,等您好了,我一定好好和您学习医术。”秦羽忙道。 “傻孩子……还叫方伯伯吗……”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绢做的薄册子,“这是我师传的《玄林医经》……还有我毕生心得,现……现交予你,你定要好好参悟……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到昆仑山……王母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