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护士下车后，骆弈轩硬撑着把车开到她不会看到的地方停下来，才不过短短十多天的功夫，老妈失忆，孟萱疯了，他的心里满满的全是挫败感，原本以为自己会是终结命运的那一个，谁知还不如前辈们，至少他们没让家人遇到危险！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老妈绝不是今天早上出的院，她记忆中的匆忙也和孟萱的催促有关，那她们这几天去哪儿了？孟萱她……骆弈轩心里升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他下意识地摇摇头，心里却是止不住地翻腾，从第一次见面时，孟萱就过于热情了不是吗？当时以为的单纯开朗背后如果真的隐藏着什么目的，那…… 骆弈轩把刚才小护士说的她带老妈走时的神情在脑海中具象化出来，脑子里一下炸开了，心正慌时，手机猛地响起来，他抓起来直接就接：“喂！说话！” “骆先生，我们已经为江老师做了全面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请你放心。”是谂秘阁打来的。 “哦！好，辛苦了！”那边平静的语调让骆弈轩的心安稳了一些，他擦擦额角渗出的汗，靠到靠背上，“谢谢你们，我妈在谂秘阁还要让你们多费心了！” “沈先生交代下来的，照顾江老师是我们的工作，您不必这样客气。” “呵呵！谢谢！”和裴洺一样的不冷不热，却也是一样的可靠让人心安，刚才那一惊非同小可，现在知道老妈没事，骆弈轩挂了电话无力地垂下手，竟有些虚脱的感觉。 片刻之后，他让自己强打起精神来，老妈没事，这虽然好过他刚才所担心的，但细想起来，却也愈发让他不安了，因为他看不透对方的目的。 按他的推测，对方无论做什么都必然是针对他的，带走老妈无非是想获取信息或者逼他用秘密作交换，可是他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却已经把老妈毫发无伤的送回来了，还抹去了她这几天的记忆，是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还是因为他们有一个更大的计划！ 他很快否定了前者，这么多年下来，老妈一定会多少知道一些什么，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那些人满足，他们一定还有计划，老妈会不会还有危险！ 孟萱带走他老妈，自已又为什么会突然疯了？装疯，为了全身而退？有这个必要吗？这样一系列的事情做下来，无论如何他都会怀疑到她的！ 越想越乱，越想就越是千头万绪，算了，他所掌握的东西太少，这么想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他重新发动了车，不管是已经中了别人的圈套还是自己抓住了一点极不明朗的破绽，牵连着老妈，这趟精神病院是非去不可了。 没用多长时间，骆弈轩已经站在精神病院住院部的楼下，到了这里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孟萱在哪个科室。 愁了一下，又自嘲地笑了起来，也许人家根本就不在里面呢，如果在，他骆弈轩来了，应该不会让他找不到吧！ 想到这里，他随便拦住了一个穿白大褂的：“请问，孟萱住在哪个病房？” “你找那个叫孟萱的？”被拦住的医生上下打量了打量他，又看看他手里的包，指着住院部的一个窗户，“二楼左起第一个办公室，你去找一下张大夫。” 果然这么容易，他道了谢，来到他说的那间办公室前，定了定心，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敲门，听到回应，推门走了进去：“请问张大夫在吗？” 办公室里唯一的大夫点了点头，这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头顶已经有些秃了，冒着油光：“什么事？” “哦，我给孟萱送东西来的。”骆弈轩说着抬起拿着大包的手。 张大夫一听马上站起身来，示意他过去，接过包放在办公桌上，什么也没说就打开来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查看。 那些东西骆弈轩都已经看过了，除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就是孟萱五年来的病历，无非就是一些感冒发烧，偶有几次肠胃炎，总的来说身体状况不错，如果不是在医院工作的关系，应该不会有什么病历可看。 不过，他那么认真地研究这些干什么？难不成还真的是要给孟萱看病？ 张大夫一页一页地翻着病历，眉头越皱越深，良久，可能是太过专注，竟忘了骆弈轩还在，抬头看见他时愣了一下才说话：“东西送到你可以走了，回去代我跟你们院长说声谢谢。” “我不是医院的。”骆弈轩试着从他的神情中找到一点破绽，“我是孟萱的朋友，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好！”张大夫回答得干脆，“病人受了很严重的刺激，神志失常并且带有攻击性，目前用药物控制着，但不是长久之计，找到刺激的诱因才能对症治疗，你是她朋友，有没有什么线索？” 骆弈轩摇摇头。 “那你能联系上她的家人吗？” 骆弈轩继续摇头。 “唉，那我还是继续跟她工作单位那边联系吧！你可以走了。” “我能去看看她吗？”骆弈轩进一步试探，“我和她关系不错，说不定见了面她能告诉我些什么。” “哼哼，不可能的！”这回轮到张大夫摇头了，“她现在的情况，只有直系亲属才能见面，你还是回吧！” “可是我……”骆弈轩还想再说，张大夫已经坐下来重新埋头于那些病历了，骆弈轩只得出来，边走边忍不住回头看，这是什么意思？就让他这么走了？不行，有问题！ 他四处看看，迎面有两个护士急匆匆地过来，只顾走路谁也没有说话，脸上尽是愁容，从他身边经过，直接进了张大夫办公室，骆弈轩赶紧回到门外。 她们进去说了一通醒来的时间越来越早，衣服都撕烂了之类的话，张大夫开了处方，她们接过来，又把骆弈轩送来的衣服一并拿着出来，同样匆匆忙忙地走了。 骆弈轩悄悄地跟在她们后面，一路离开住院部大楼，穿过一片花园，绕过另一栋不知做什么用的楼房，来到一幢独立的二层小楼门前，护士打开拇指粗的钢筋栅栏进去后又顺手上了锁，门上写着“重症隔离区”的牌子晃了两晃。 孟萱住在这里？这才是人尽皆知的原因吗？可是，她为什么在这里，这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样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