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嘴皮儿功夫
办过沈芝的后事,沈府看似又恢复了平静。 实则各房各院都各怀鬼胎,涌动暗流。 沈武沈衡马上要参加秋闱,杨氏虽将沈惠嫁了出去,但心里还想依着沈武沈衡二人中榜及第,给她长长脸。 所以这些时日,她将沈武,沈衡看得紧紧的,仔细的叮嘱着二人背书。 而沈芝的丧事刚过,沈平元没在沈府待两天,就又动身去江杭了。 李氏尚不清楚沈平元要调任回江北的事情。 她在屋中待了两日,每每抚到肚间,心中就越是难受,她略施薄粉,惨白着脸便去了福华院。 “四夫人来了。”刘嬷嬷殷勤的迎着,心中却是知道沈平元在江杭的事情,暗暗觉得李氏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琳姐儿呢”李氏问。 “涟漪将给五姑娘端了一碗冰粥,五姑娘正在屋里歇着呢。”刘嬷嬷谄笑着说。 李氏点头,也没有急着去东暖阁看沈琳,反而折身进了正房。 老夫人这会儿功夫在这佛堂诵经,李氏是在屋中等候了片刻,才等到了老夫人。 见老夫人过来,李氏忙从太师椅站起身子,出声道:“娘……” 她声音凄凄,老夫人一听,乍然汗毛竖起,心中以为是李氏已经知道了沈平元在外头的事情,这是来找她诉苦来的,老夫人顿了顿,应声:“怎么不好好歇着,过来作甚。看过琳姐儿了?” 李氏正了正脸色,摇头道:“还没呢,我过来就是想问娘一件事儿。” 老夫人心烦意乱的摆摆手:“你们都成亲这么多年了。这种事情别问我这老婆子,我可管不了他!” 李氏闻言被老夫人的话惊到了,久久没反应过来,她凝眉,孤疑的瞧了老夫人一眼,诧异道:“娘,您这话是……平元怎么了?” 李氏越发觉得老夫人不对劲。 “……”老夫人张了张口。立即转了话锋:“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怕你想不开,你既然想得开,我也就不为你们cao心了。”李氏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又问:“娘,您也知道,平元又去了江杭,芝姐儿她……”李氏将话咽进肚子里。遂道:“上善院空空荡荡的,琳姐儿又被您接到了东暖阁。我……一个人住着上善院,心里头……” 李氏言下之意,是想接沈琳回上善院和她一起住。 老夫人自然明白李氏的意思,沈琳在东暖阁这些日子。也是待在屋内,老夫人暗叹一声,只好点头:“琳姐儿这几日有些不对劲。回了上善院你多看着她些,别再出了什么事情。” 老夫人如今最担忧的不过是沈平元的事情。 “娘。您别怪我多嘴,还有件事情,我不得不说。”李氏说话间,带了几分冷意。 就连一旁给老夫人揉肩的刘嬷嬷也不禁放慢了动作,对李氏后面的话颇为好奇。 老夫人点头,示意李氏有话直说。 “娘,您也知道,前些年,咱们沈府是顺风顺水,什么都好,可自从二嫂他们回了沈府,咱们沈府遭了多少事情,且不说煤栈上的事情,就是先前婵表姐……”李氏偷偷打量着老夫人,看老夫人神色未有变化,方敢继续道:“娘,您说这奇怪不奇怪。” 老夫人端坐在罗汉床上,神情微变,回想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若有所思。 确实就如李氏说得那般,沈府今念年的祸事十分多。 李氏看老夫人若有所思,知道老夫人是有了猜疑,遂紧接着又道:“我听说咱们永安城最近出了一个特别有名的师父,好像是什么玄清大师,不如就请这位大师来咱们沈府看看,是不是咱们沈府真的有什么扫把星。” 刘嬷嬷不动声色的听着李氏的一言一语,也在心中考虑这位玄清大师究竟是何人。 玄清大师老夫人听过,她顿了顿:“也是该请大师过来了,这个玄清大师我知道,怕是不好请。” “就让媳妇试一试。”李氏殷勤道。 她唯有将这些事情推到别人的身上,她心里才好受些,她一心认定就是赵氏祸害了她们沈府,还让自己的女儿各个配了好姻缘。 是赵氏夺了芝姐儿的性命! 不然,她的女儿怎么会那么如意! 李氏面色铁青,目露凶光,暗暗握紧了拳头。
老夫人自然没有注意到李氏这番神情变化,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嬷嬷却是瞧的一清二楚。 遂刘嬷嬷趁着出去吩咐茶水的功夫,先入后院见了莲心,低声说:“莲心,你去锦林院一趟,帮我给如意带个话。”一面絮叨着:“这个死丫头,从京城回来尾巴还要上了天去!也不会来瞧瞧我,我看她是将我这个娘忘得一干二净了!” 莲心的心思不深,一边扶着刘嬷嬷,解释说:“如意不是这样的人,约莫是锦林院事情多,腾不出功夫来,嬷嬷放心,我一会就去锦林院一趟,让她抽时间过来与您说说话,您就被猜忌了。” 刘嬷嬷这才抿抿嘴,笑道:“还是你这个小丫头知道心疼人,如意有你一半,我就该放心了。” 莲心难为情的掩嘴笑了笑:“嬷嬷又在说笑了。” 刘嬷嬷与莲心说了话,就亲自端着茶水进了屋。 屋里头散着淡淡的沉香味。 老夫人与李氏已经转了话峰,说起了别的事情。 刘嬷嬷手脚利索的替二人斟茶,老夫人浅浅抿了一口茶水,“去将琳姐儿喊过来,这孩子,自搬过来,也不过来,整日闷在屋子里,不怕憋坏了她!” “诶,奴婢这就去。”刘嬷嬷应声而去,不过片刻功夫,就带着沈琳折回。 沈琳机灵的双目在老夫人与李氏身上打转。 这几日,她才将沈府各房各院的关系琢磨透,学着别人的模样,给老夫人问了好。 “我可怜的孩子,娘在这,娘在这。”李氏一把将沈琳揽进了怀中。 她从未见过沈琳这般守过规矩,从前见了李氏和老夫人,早就粘了过去,哪里会像现在这般的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