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划算的交易

    烛火摇曳之中，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许小桃有些迷惑，但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猜出了夏侯长风此次来的用意。而沈墨则表情淡然，呷了口茶说道：“夏侯帮主有事就请直说，本侯能帮得上的一定尽力相助。”

    夏侯长风紧紧盯着沈墨：“汝南侯，我此次前来，是想请你出面解救飞羽盟。”

    “如何解救？我现在自身难保，已经是废人一个。”

    “龙隐于渊，威势何减？”夏侯长风没有放弃的意思，“汝南侯如今虽然被软禁在此，但只要皇上不下旨意，你就仍是威震大乾的汝南侯。人虽然出不得府，可修书一封带给故人总不算什么难事吧。”

    “故人？”沈墨有些动容，“夏侯帮主的意思是？”

    “我已经核查清楚，两个月前新任的漕运督查使叫季岳山，是厉州人士。最重要的是，此人是军旅出身，曾经在你麾下待过数年。大运河横贯大乾十四州，漕运之事现在尽数由季岳山掌管。若是汝南侯肯修书一封，让季岳山肯和我见面一叙，飞羽盟的困境或许能有转机。”

    沈墨望着窗外，似乎想起了往事：“季岳山……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曾在我麾下从军。不仅如此，他还是我的副将。”

    这一下就连许小桃都有些惊叹了。“副将”这个词，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军职，更是一种荣誉——和主将关系非凡，深受信赖之人才有资格担任这个职位。看来，这位季岳山和沈墨的关系应该相当亲密才对。

    夏侯长风也是神色一动，轻轻松了口气：“这就更好了。看来夏侯此行是赌对了。”

    许小桃不知道“赌对了”是什么意思，但此刻气氛太过正式，自己也不好多问，只能忍着好奇心暂时看着。

    沈墨沉默了一阵，对夏侯长风低声问道：“你要我修书，莫非是因为季岳山不肯见你么？”

    夏侯长风也不避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我已去过季府，但他始终闭门不见。”

    “你功夫这么好，为何不直接潜入他府里去找他？”许小桃有些纳闷。

    “我的确进去过。但季岳山不肯和我多说一句，只告诫我速速离去，不然他就召唤府中亲兵。飞羽盟毕竟只是江湖帮派，和官府不能起正面冲突，我只得离开。”

    沈墨长长出了口气，看眼神应该已经有所明悟：“季岳山的性子最是耿直刚正。他在军营之中或许是个不错的将领，可官场之上应该被人处处打压算计才是，为何能当得上漕运督查使这种重职？这背后必然有人主使，只是不知目的何在。”

    夏侯长风叹了口气：“我也是迫于无奈，才来向汝南侯求助。飞羽盟素来与官家互不干涉，如今却身处困境，希望汝南侯能出手相助！”

    许小桃正偷偷拿了个梨子啃着，听见夏侯长风此言，便拍着小胸脯一脸骄傲地说道：“这你放心！我们沈大仙可是个好心人，这种小事他肯定帮……”

    话音未落，沈墨的嘴角就浮现出一丝笑意：“你让我帮忙，能给我什么好处？”

    许小桃一愣，心里不由得有些恼怒。怎么个意思？我刚在人面前拍胸脯夸海口，你这就当场给顶回去啦？沈大仙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吧！

    夏侯长风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看起来他早已经有所准备：“当然不会亏待汝南侯。这次只要汝南侯助我飞羽盟一臂之力，夏侯当然可以提供给汝南侯最为急需的好处。”

    “急需？”许小桃眼前一亮，“给多少钱？我这小厨房是不是能换个大的啦？”

    还没来得及高兴，她突然想到：整个侯府里的开支都必须经过柳轻烟过目审核才行，就算夏侯长风真的抬来两箱金子，自己和沈墨也完全用不了。

    “汝南侯名震天下，曾是皇上身旁的红人，当然不会在意银钱这种俗物。”夏侯长风摇摇头，“我能提供给你的好处，是‘人’。”

    沈墨敛起笑意，眼神凝重起来：“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看事情入木三分。既然话已说开，我也不必拖沓，即刻修书一封。不过此事我并不保证一定能有效果，只能尽力而为。”

    “多谢汝南侯。”夏侯长风目光之中终于少了些逼人的冷峻，“无论事成与否，夏侯都将会报答汝南侯。”

    许小桃在一旁听这俩人打哑谜实在是听得心里痒痒，但又不好开口直接问，心里简直是要急得吐血。好不容易等到沈墨笔走龙蛇写完了这封信，夏侯长风将信放入怀中，起身抱拳道：“多谢了。今日之恩，夏侯代飞羽盟谢过，日后必将回馈。告辞！”

    说罢，推门飞身一跃，夏侯长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外面的风声依旧很大，许小桃怕冻着沈墨，立刻将门关严实了，回身正好看见沈墨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说沈大仙，你至少也该给我解释解释这件事吧？”许小桃继续啃着刚才没吃完的梨子，坐在小凳子上一脸期待地说道，“你们俩越说越隐晦，我真的听不太明白。”

    沈墨伸出一根手指，在许小桃脑门上使劲弹了一下：“要不是看在你做菜还不错的份上，本侯早就辞退了你！这事情原本也并没有多复杂，想想就明白了——此时此刻，我最需要的是什么？”

    许小桃歪着头琢磨了片刻：“重获自由？”

    沈墨有些无奈，但还是继续引导道：“这倒不假。可如今整个侯府里都是柳轻烟的人，我如何才能重新得势？”

    许小桃恍然大悟：“所以你需要外人介入，在侯府里逐步安插你的人？夏侯长风所说的‘人’，是不是就是指他要从飞羽盟里选拔几个聪明得力的人，进入侯府之中听你使唤？”

    沈墨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点了点头：“总算还不算太笨，一点就透了。”

    许小桃的心中，对于沈墨却又多了一层认识。原本以为这位年轻的侯爷只是个莽夫而已，毕竟军旅出身，又能有多少见识和智慧？

    可如今自己才意识到，他只不过是虎落平阳而已。真要是逼急了，这家伙说不定是个比柳轻烟厉害许多的角色啊。

    正在琢磨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许小桃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公子，公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