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人世间最昂贵的代价
很多时候，你以为只要你低下头，就可以换取你需要的东西。 其实那永远都不是换取，而是施舍。 因为你以为你只是低下了头，似乎付出的代价很低廉。 但实际上你是低下了自己心中的底线，出卖了灵魂的尊严。 这是人世间最昂贵的代价，比屈从于命运更加可怕，因为这是—— 自甘堕落。 而即使你自甘堕落了，也不一定就能换来施舍。 因为是否施舍，并不取决于你。 一个自甘堕落的灵魂，即使在最大方的魔鬼眼中，也根本不值一文。 但如果你在面对压迫的时候，选择的不是低下头跪在地上祈求施舍，而是奋力抗争。 也许你会头破血流，也许你会遭到嘲笑，但至少—— 你没有自甘堕落。 坚守心中底线，捍卫灵魂尊严的人，就连最小气的魔鬼，也会为你开出天价。 因为你是—— 自由的人类。 而且很多时候，选择抗争反倒会为你赢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比如神谷小飞机现在所做的。 “秘书大人，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你的屁眼忘在家里啦？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没关系，我下次再来好了。” “就是要麻烦秘书大人你转告沙破狼先生，我神谷小飞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吟游诗人，但也不是那种可以随叫随到，除了卖屁股以外一无所长的无耻败类。” “作为一个天才吟游诗人，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而且很快就要应邀前往影流城进行演出，之后还会前往其他地方进行巡演。” “所以你告诉沙破狼，下次他要是再有机会请我来表演，千万记得叫他身边的某条狗带上屁眼，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说到最后，神谷小飞机已经完全不客气了，甚至可以说是声色俱厉，一点畏惧沙破狼和火狼商会的意思都没有。 而通讯器那头的秘书大人最开始可能是没转过弯来，然后可能是气得一时没说出话来，但现在已经是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娘炮吟游诗人，怎么敢这样跟本秘书大人说话，活腻歪了吧！ 要知道此人可是沙破狼一共十八房姨太太里面，最得宠的四姨太唯一的亲弟弟，可以说是沙破狼众多大舅子小舅子里面最当红的一个。 但此人又实在是没有什么才能，无奈沙破狼禁不住四姨太天天吹枕头风，这才给他安排了个“生活秘书”的职务，专门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比如娱乐活动的安排等等。 虽然正经有用的才能此人一概没有，但在狐假虎威欺男霸女这种歪门邪道的技能上，此人倒是很有天赋，平日里没少祸害人。 当然了，能活到现在，基本的眼力他还是有的，那些厉害的和看起来厉害的人，他肯定是笑脸相迎不敢得罪，但神谷小飞机这种连小明星都还算不上，只是有些才艺的吟游诗人，生活秘书大人可没少接待。 因为沙破狼喜好附庸风雅，之前没少邀请一些小吟游诗人来为自己表演，知名度高的大吟游诗人他也请不来啊。 而那些能被沙破狼请来的吟游诗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货，基本上只要给钱，让他给你跪舔都行。 久而久之，生活秘书大人也就形成了习惯，认为自家老大请来的这些所谓吟游诗人的戏子，也不过如此，自然也就尊重不起来了，调戏甚至玩弄一下什么的，也是家常便饭。 反正沙破狼虽然不好这一口，但沙海里好这一口的人多了去了，沙破狼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只要请来的吟游诗人自己没有什么意见，沙破狼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没看见，他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来管这些鸡毛蒜皮不疼不痒的破事儿啊。 至于以前那些被请来的吟游诗人，里面本身就有多半是卖屁股的，而且说难听点，卖屁股才是他们的正职，吟游诗人反倒是兼职了，平日里被人调戏欺负惯了，自然也就不在乎再多一个了，更何况对方还是沙破狼的小舅子，实在惹不起啊。 即使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不是卖屁股的还算正经的吟游诗人，在面对沙破狼小舅子的调戏时，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要对方不脱裤子，他们也就忍了。 而在遇到这种还算有点底线的吟游诗人时，生活秘书大人其实最多也就是调戏一番，倒也不敢真的太过分。 毕竟自己老大喜欢硬装高雅的怪癖他很清楚，要是真闹出什么面子上不好看的事情来，就算自己是他的小舅子，也肯定讨不了好。 至少也要挨一顿臭骂，而且要是这样的麻烦次数多了，只怕就不止是臭骂这么简单了，因为沙破狼最讨厌重复犯同一个错误的手下，处理起这种人来也一向都是简单粗暴，直接弄死了事。 所以生活秘书大人今天算是开了眼了，竟然还真有这种卖艺不卖身不说，还调戏不得的小吟游诗人，而且不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听他那话里的意思，就连沙破狼大人也没当回事。 这是要逆天啊！ 生活秘书大人已经气得爆炸了，怒火中烧之下，完全忘记了不替自家老大惹任何麻烦的生存准则，正准备破口大骂，结果神谷小飞机比他还干脆，都不打算给他任何一丝靠嘴炮反击翻盘的机会。 就见神谷小飞机一口气反击完之后，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走，挂在双肩上的银白底色，暗金花纹的古典军服式大氅，迎着夜风往后飘扬，猎猎作响。 等上了人力车，神谷小飞机招呼了旁边的王二一声，就直接往后舒服的一躺，最后还抬手打了个响指，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就跟一巴掌抽在生活秘书大人的脸上一样爽快。 “走，我们回去睡觉。” 简直帅到没朋友有木有！ 整个人罩在斗篷里的王二微微摇头笑了笑，少年倒是真没有想到，这个当初跪在连绵沙丘之前，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怕死的家伙，竟然还有这么硬气的一面。 真是任性的跟班啊，不过—— 我喜欢。 王的身旁，不需要端茶送水的软弱跟班，而是志同道合的坚毅追随者。 哪怕还很稚嫩，但至少可以培养，而且少年自己也才刚刚走上强者之路，来日方长，正好可以一起成长，共对未来。 路，还很长。 不过眼前这一关，只怕不是那么好过的。 果然，王二才刚刚上了另一辆人力车，就听那边的通讯器里传来生活秘书大人暴怒的命令。 “神谷小飞机，你敢！你们这帮废物，还不赶紧把那两台破车给我围起来，要是误了沙破狼大人的事情，你们……你们提头来见！” 生活秘书大人已经完全暴走了，连沙破狼的口头禅都用出来了，要不是神谷小飞机已经上了车不在通讯器面前，只怕他能一口血喷死神谷小飞机。 要塞南门的守卫们哪敢得罪沙破狼大人身边最得宠的小舅子啊，忙不迭的呼叫旁边那队正在警戒的改造人战士，呼啦啦一拥而上，把两辆人力车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泼不进。 “哼哼，我他妈让你跟老子装逼，跟老子狂，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高个子守卫按生活秘书大人的指示，战战兢兢的双手高举着通讯器，面对着包围圈里的神谷小飞机，然后小人得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可惜神谷小飞机完全不怂，依旧舒服的躺在人力车里，还伸手掏了掏耳朵，懒洋洋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我确实不知道，但是尊敬的生活秘书大人，你有几只眼我肯定知道。” 傻了吧唧的生活秘书大人竟然还接腔，好奇道：“我有几只眼？下面呢？没了？” 呜呜，您的智商真是让人泪流满面啊。 神谷小飞机都乐了，哈哈一笑：“您可真逗，算了，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免得您不但眼睛残疾，下面也残疾。你肯定是只有一只眼嘛，说不定还忘记带了，就是屁股上没睁开的那只，否则要是你脸上那两只眼没瞎的话，今天哪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呢？” “你——”生活秘书大人一口气没上来，好险没气晕过去。 王二已经悄悄抬起魔臂，这里面藏有两颗信号弹，一红一绿，来之前他已经和黑格尔他们约好了。 如果成功进入并且控制住了沙破狼，那就放绿色的信号弹，表示执行进攻方案，目标是击破淘金小镇中心的要塞，夺走能量并且摧毁这里。 如果中间出了差错，见到沙破狼之前就遇到了危险，但还有得救，那就放红色的信号弹，表示执行撤退方案，目标是接应王二和神谷小飞机，最好在沙破狼反应过来之前，就迅速撤离到安全地点。 当然还有最坏的一种情况，那就是进入要塞之后身陷重围，就算黑格尔他们来接应，也只不过是自投罗网，这种情况下也就不用分什么颜色的信号弹了，两颗一起放吧，意思是永别了，等你们杀进来我们已经变成尸体了，所以你们还是赶紧撤退吧，别待会儿也被发现了，以后再找机会给我们报仇得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至于到时候凌月主他们会不会依约见死不救，那就只有到时候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