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忆往事
马车上摇摇晃晃,路程有些颠簸。 车窗上的帘布被风拂起,楠淮歌将垂落在颊边的发,别到耳后,看着马车外的官道,笑着道:“我也是去京城寻亲,寻我的夫君。” “有些冒昧,不知jiejie的夫君是谁?” 她笑着揉了揉南柯的脑袋:“小孩子懂什么叫做冒昧?不就是个名字嘛,何来的冒昧。”然后顿了顿后,才道:“我的夫君,是当今丞相靳子言。” 罢了,小孩子就小孩子吧。 南柯歪了歪脑袋,佯装疑惑的道:“京城里有两个丞相,左丞相辰溪,右丞相司马靳,哪里来的靳子言?还有,jiejie为何不与自己的夫君住在一起,还要去找自己的夫君呢?” “是啊,哪里来的靳子言呢?可是我的夫君确实是靳子言,我们虽然没有拜堂,但我却穿着嫁衣与他打马游城了,他说他要来娶我,可我等了他五年,这五年来,我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怕梦醒了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近来我发觉自己快要等不下去了,所以,他不来,我就只能去找他了,问他是不是已经早就忘了,忘了我还在等他。” 她顿了一顿,嘴角的笑,带着几丝苦意:“如果,他真的忘了,我便不再等了。” 外头拉着马车的马嘶鸣一声,马车有一瞬间的摇晃,上清将身边的南柯稳稳的揽到了怀里,听着外头车夫嘶哑着嗓子,有些担心的道:“我第一次驾马车,小姐,有没有怎么样?” 楠淮歌扶着矮桌,道了声没事儿,马车这才继续前行。 马车内良久无话,唯有衣料摩擦的声响,南柯窝在上清的怀里,看着她的唇角强扯出一抹笑,她道:“你可喜欢听故事?” 南柯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故事的开始是什么呢? 一个没有名字的花魁歌姬救了微服私访的丞相司马靳,也就是靳子言。 那晚南柯蹲在驿站的花亭上,就说这个靳子言不简单,没想到身份竟然是晋南的右相。 右丞相司马靳,字子言。 楠淮歌托着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她轻声道:“这场才子佳人的戏码,从以前到现在都一直被人当做笑谈,拿来当做饭后茶余的谈资,说这位佳人身为一个花魁妓女,竟也敢肖想丞相大人,说她一只麻雀,却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 这五年,在楠淮歌与靳子言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楠淮歌遇到靳子言的那夜,南柯与上清是趴在亭子上,听得墙角,这个便就一掠而过了,两人的缘分,便是从桃花谷里拜花姑那日开始。 那日,南柯因着睡过了,没有跟去,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从楠淮歌口中的描述是这样的。 晋南皇荒-yin-无道,边疆虽战乱不断,但因着国内坐镇的两相,周遭的列国,却还是不敢妄动,这两相其中的一相,便就是靳子言,也就是司马靳。 两人相遇的那日。 靳子言沿着淮水,一路上走走停停,赏山看水的,终于在暮色四合的时候,爬上了淮山,到了那个所谓的花姑庙,也看到了那株巨大的万年桃花树。 与盛装韶华立在桃花树下,唱歌的粉衣女子。 这女子他认识,再次在这里相遇,靳子言并没有认为这还是缘分使然,毕竟他的身份,想要在他身边,不知不觉安插下眼线的人,有不少。 想要离开,但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女子唱歌唱得婉转动听,他听得入迷,女子也唱得专注,一首下来,皎月已经初升,月光淡淡的洒下,靳子言走到女子身边,望着不远处的淮水,笑着道:“你不是说,你没有名字吗?” 女子敛着裙裾,向他行礼,颔首露出一个俏皮的笑,道:“大人可是要给妾身赐名?” 靳子言笑道:“在下靳子言,什么大人,什么小人,称我子言便好。”然后,又问道:“你可知,你的祖姓是什么?” “祖姓为楠。” “那你以后,便叫楠淮歌吧。”
“楠淮歌,楠淮歌,楠-淮-歌!”女子高兴的念了两遍,又一字一顿的念,惊喜的抬头看他,晶亮的眸子里将天上的那半轮月光,绞得细碎,看的靳子言心中,莫名的跟着泛出丝丝的涟漪。 “妾身有自己的名字了,谢谢大人。” 楠淮歌高兴了一阵之后,这才看着靳子言,行礼接着道:“妾身乃是这万年桃花树化成的桃花姬,昨夜得公子出手搭救,今夜又幸得公子赐名,那淮歌今后便就是公子的人了。” 果然,这女子接近他,是有所目的。 靳子言皱着眉看她,什么万年桃花树化成的桃花姬,简直不可理喻。 他拱手,回敬了一礼,便就要转身离开。 还未抬起脚,便被楠淮歌一把拦住,她声音有些凝重:“大人,睡一觉醒来就好。”说完,她便宽袖一甩,靳子言就直直的栽倒了下去。 两人前脚离开花姑庙,就出现了一行带刀刺客。 这帮带刀的刺客,就是被上清撂倒的那群。 因着楠淮歌撒的迷药过多,靳子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 他一睁眼,看着坐在床榻边,撑着下巴睡着的楠淮歌,脑子一阵恍恍惚惚,正想伸手揉捏一下酸疼的眉心,床边的粉衣女子,也点了点头,醒了。 靳子言将脸一沉:“你可知我是谁!你做了什么?” 然后,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有点儿像女子的闺房,又问道:“这是哪儿?” “这里是落花楼,是乐陵最有名的花楼。”楠淮歌敛着粉色的广袖,甜甜的笑了起来:“而公子,是妾身在路边救下的夫君。” 她笑的魅人,凑到靳子言脸前,继续娇笑道:“乐陵第一才子,晋南的右相!嗤嗤嗤,这拐个宰相,做妾身的夫君也不错。” 靳子言面色冰冷,怒道:“休得胡言!简直就是胡闹!”因着迷药的原因,身上毫无气力,坐不起来,只能怒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