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勾魂摄魄,难控心
上清随手将一块剥好的关东糖塞到她嘴里,万事大吉,什么血腥暴力,完全烟消云散。 南柯忙拽着他的袖子,迈着短腿跟上去:“帝尊呐,我们今天中午要不要吃烤羊腿?帝尊……” 他侧眼看她,淡淡的道:“表现的好,可以另加两碗米饭。” “啊,帝尊!人家好爱你呀!”说着就要跳起来给上清一个熊抱,却被上清用扇子轻易阻挡,他挑眉一脸的嫌弃:“手上有糖。” 她擦了擦手。 “脸上也有。” 一抬头,玉白修长的手指就已经伸到她眼前,上清用手指轻轻的将她的腮上的糖沫拭去,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的笑意,好似一瞬间将整个春日的阳光,都比了下去。 “……帝尊,你笑起来真好看。” 南柯有点被晃到了,开始有那么一点明白,孟婆为何崇拜上清的其中一丝缘由了。 熹微的晨光下,女孩一身白裙,透亮的眸子里盛着的笑意,让他不自觉的有些发怔,那个埋藏了万万年的名字,突然涌上心头。 带着几丝莫名的疼痛。 “清音……” 名字脱口而出的时候,跟前的南柯只觉得心口一阵麻木的抽痛,灵台轰的一声炸开,她捂着胸口,看向上清:“清音……?” 话还未说完,便已晕了过去。 上清拦腰将她抱在怀里,玉白的指尖轻轻的拂过她眉间银色的梵音印,神力被瞬间弹回,他蹙了蹙眉,竟然排斥他,难道是自己认错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 南柯问是不是因为自己只有半颗心,所以才会心口痛,上清只是端着茶杯,淡淡的瞧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般就当他是默认了。 果然,得快些收集记忆了。 在这么下去,自己都成心口痛患者了。 她与上清来到落花楼的时候,已是入夜。 上清拉着她穿墙而过,就坐在楼上,楠淮歌的不远处。 那瘸腿乞丐佝偻着身子进来,身后是一片茫茫的夜色。 他在楼下站定,看着坐在楼上的楠淮歌:“小姐,四封信已经送到,第五封……” 楠淮歌拂着楼上的水晶垂幔,嘴唇已经咬的泛白,垂着眼看他:“不用送了,桌子上是我全部的身家了,你走吧。” 乞丐眸光一闪,看向大堂桌子上的大箱子,打开,珠宝首饰,黄金白银堆了满满的一大箱。 南柯心下一阵唏嘘,送个信,就能拿这么多钱。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局外人,南柯真的很想干上一票。 本以为那个乞丐会拿钱走人,可他却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就合上了箱子,坐在楼上的大堂,垂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深了,酒坛子破碎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南柯靠在上清肩膀上睡的一塌糊涂,被这声音吓得一跳,到了嘴边的惊呼声,被上清伸手捂了回去,他的手心温温凉凉的,有着淡淡的关东糖的味道。 不自觉的伸出舌头就舔了一口,她喜欢吃烤红薯,也喜欢吃与烤地瓜差不多味道的关东糖。 看着上清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南柯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方才干了什么,脸开始呼哧呼哧的发热,就在羞窘的准备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 上清却一脸郑重的道:“这个不能吃。” “……”好吧,脑频段根本不在一根弦上,还有,她到底是多能吃,让他有了这种美丽的错觉?! 酒坛子碎裂的声响,惊醒了一直坐在楼下的乞丐,他猛地抬头向着楼上望去,正看着喝的烂醉的楠淮歌摔在了扶栏的一旁。 他匆匆忙忙的上楼去扶楠淮歌,却被楠淮歌推开,她眯着满是醉意的眸子道:“咦?你怎么还没走,是嫌我的身家少吗?” “那可是我的全部了。”见乞丐不搭理她,她笑着想要爬起来:“对了,还有一样东西,你等我,我给你去拿。”她拉着一旁的水晶珠帘,想要借力起身,珠帘承受不住,哗的散开,和着外头的月光,洒了一地。
有风从窗外吹过,楠淮歌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从乞丐的身后看过去,乞丐看了看她,转身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被风吹开的窗子下,是一树开的极盛的桃花树。 银色的月光下,花舞飞扬。 “桃花又开了,开的这么好看。” 楠淮歌轻声道:“我现在都记得,第一次在遇见他的时候,是在帝都,那时,帝都的桃花也开的这么好。他将我救下,我把唯一的桃花簪送给他作答谢,他却不收。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不知流浪了多久,阿言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反正也无处可去,我便就去了他府上做了洒扫的丫鬟,偷偷的待在他身边,想要报恩。” 后来,司马家得罪了当朝的右相。 当时边关告急,晋南招兵,右相在这时参了司马家一本,想要让司马靳去从军,可司马靳只是一介状元,这明显就是想要将他送上死路。 司马靳的jiejie,司马敬。 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在这时,被司马靳的父亲送上了战场,司马家的独苗,断然不能就断送在此。 而,知晓自己的jiejie被送上战场的时候,父子两人争吵不休,司马靳摔门离去,司马老爷子气急,猝死当场。 再次,回来的司马靳,已是白衣裹身,一身素服。 自此之后,司马靳便不在是司马靳,他带上厚厚的面具,将自己层层武装,面上挂着温和的笑,一身白衣头束玉冠,从前踩过司马家的臣子世家,均都被他扣上罪名,或发配斩首。 他日的右相,被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他摇身一变,变成了手段狠辣,却最炙手可热的右相,地位仅次于左相辰溪。 楠淮歌抱着腿,缩在扶栏边,笑的浑身颤抖:“我一直都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杀人,看着他挂着虚假的笑,看着他藏在厚厚的外壳里,作茧自缚。” “……又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何,爱上他。” 乞丐垂着眼,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