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全身而退

    “赶紧把那些看家法宝都拿出来吧，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卫兵激动地说。

    “小的赌坊不坐庄，因此也没什么法宝。不过为了防止有人捣乱，也学点防身之术。”刀疤强谨慎地回应道。

    “不必藏着捏着了，爷我赢了钱，少不了你好处！最多爷我六，你四！”卫兵催促道。

    “既然是合作，不五五分账好像……”刀疤强故意没说下去。

    “你丫还学会坐地要价了！好，今天事出突然，我就答应你！不过你得先垫付那五十两白银”卫兵傲慢地说。

    “五十白两！”刀疤强失声惊呼道，又恐怕惊动了秦明，赶紧压低声音继续说：“军爷，赌坊一个月，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呀！”。

    “少废话！小钱不出，大钱不入！你若是肯拿些看家法宝出来，五十两白银转一圈就能变成五十两黄金！你若是不肯拿出来，这送上门的黄金就在眼皮底下溜了！”卫兵强硬地说。

    “小的……也不是没有，只是要冒这么大风险，回报对半是不是少了那么一点……”刀疤强扭捏地说。

    “那你想怎样分？直接讲。”卫兵不耐烦地说。

    “四六，军爷四，我六！”刀疤强果断回应。

    “好！依你的！”卫兵爽快答应了。

    然后内室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军爷，这是五十白两；这是一对法宝骰盅！”刀疤强介绍道。

    “这东西看着光鲜，却也看不出什么玄机啊？”卫兵疑惑地问。

    “军爷，要是随便就能看出玄机，那岂不容易穿帮？”刀疤强解释道。

    “呵呵，也对！——可你得教教我，这东西怎么用？”卫兵问，语气也轻快了很多。

    “关键在于这片托盘，它有两面。以这面为底，摇出来的点数要多大有多大；以另一面为底，摇出来的点数要多小有多小。”刀疤强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卫兵恍然大悟，又嘀咕道：“既然如此，直接拿这片托盘出去不就行了？为何还要拿两个骰盅？”。

    “军爷，这万万不可！”刀疤强说到。

    “这又是为何？”卫兵更疑惑了。

    “军爷听我说……”刀疤强声音很小，应是对卫兵在耳语，因此也分辨不出来。我只听到卫兵最后欢喜地称赞道：“有你的，这丧尽天良的绝计，也亏你想得出来！就照你说的办！”

    商量既定，两人便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前场。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见况立即安静起来。

    “哎呀，这拿了一对新的骰盅出来是想干嘛？”逐浪带着挑衅的语气问道。

    “呃，各位爷，是这样。原来的骰盅，用了太久都快变形了，影响了大家发挥。这拿对新的骰盅出来，是希望各位爷能发挥得更好一点。”刀疤强假情假意地说。

    “能随便挑么？”秦明何等精明，估计也猜出门道，故而抢先问道。

    “你先挑，随便挑，反正都一样！爷我刚才是用不习惯那破骰盅，这回无论如何不会输给你！”卫兵嚣张地回应道。然后我听到一袋重物扔在桌面上。卫兵继续说：“你先数数，这银两够不够！我暂时先存你这，一回我要连本带利拿回来！”

    “银两，不用看了！我倒是想仔细瞧瞧那个两个骰盅。”秦明说。然后我听到两只骰盅放到桌面的声音。刀疤强恭敬地说：“公子，请！”

    我猜秦明此时一定很疑惑，因为我也很疑惑。如果两个骰盅只有一个有玄机，那么岂不怕他选了有玄机那个？如果两个都有玄机，那么岂不怕他也利用玄机？正思索时，只听得桌面传来霍霍的声音，人群很快喧闹起来。

    “真厉害，这少年不简单！”

    “难倒这是华山的功夫？”

    “我知道，这招叫移形换影！”

    不多时，声音戛然而止。逐浪轻蔑地一笑，说：“这样谁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秦明慢条斯理地说：“我远来是客，大哥是本城卫兵，是主。还是你先选吧。”

    众人屏息以待，看卫兵会如何回应。大概很多人都猜到了，这两个骰盅，肯定不简单。

    谁知卫兵稍作停顿，便利索地说：“那爷我就不客气了。我选左边那个！”

    我心一惊，猜想刚才秦明应是以极速倒移两个骰盅让他们区别不开两个骰盅，但从卫兵的利索程度看来，他应是还区别得出。莫非这两个骰盅还暗暗做了标记不成？

    “巧了！我大哥也是选这个！”逐浪忽然插嘴道。人群中有人听了，小声为他叫好。

    “既然是客，作为主，爷我就礼让了。那我要了右边这个！”卫兵出人意料地回答道。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已夺了骰盅过去，发出霍的一声。

    “哈哈！这盅竟是全六，小子看来你运气到此结束了！”卫兵揭开骰盅大喜道。众人一片哇然，纷纷为秦明惋惜，竟中了对方圈套。谁知秦明“嗖”一声揭开骰盅，大声地说；“巧了，我的也是全六！”

    全场先是哑口，随即爆发出持久惊叹声。

    “两个全六，百局难遇啊！”

    “岂是百局？就算万局也难见！”

    “居然……这么巧！看来斗大是分不出胜负了，不如我们换个方式，斗小！先声明，最小点就是一点！”卫兵说。这一变卦，我是更混乱了。

    “好，那就依你的！”秦明居然爽快地答应了。

    紧接着，两人几乎同时开始摇动骰盅。秦明那边在空中转了个圈，就啪的一下落桌了。那声音清脆异常，我一时却没听懂原理。而卫兵那边却是摇了很久，而且动作还很夸张，似乎手脚都用上了，估计是在花式摇骰，因为我听见人群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切，你摇得再漂亮，也不会出现奇迹！”逐浪不屑地说道。话刚说完，“啪”一声，卫兵的骰盅也落桌了。秦明毫不示弱，立即回应，揭开骰盅。

    “两个一，三个二，八点！真小！”刀疤强叹道。

    “哼，这就叫小？看爷我的！”卫兵言毕立即揭开骰盅。

    “四个一，一个三，七点！军爷胜！”刀疤强高兴地说。

    “哇……”众人几乎同时哇了出来。

    “哼！算你运气好！我现在就把你输十两拿给你！”逐浪不服气地说。

    卫兵反驳道：“不用了，五局之内，爷我会全部赢回来。继续！”

    结果又过了两局，都是卫兵以一两点制胜。

    卫兵更嚣张了，说：“你们要敢斗下去，那包黄金也是我的囊中之物！就怕你们不敢接招，哭爹喊娘地落荒而逃。”

    “有意思！”秦明边响亮地拍掌边自信地说，“好久没有遇上这种情况了！你放心，这些钱对我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但是你说要赢下这袋黄金，这十两白银一局地赌，何时才能让我输光！为快点达成你的心愿，我看改为十两黄金一局好了，这样赌起来才够痛快！”

    我当时是一惊，秦明莫非输糊涂了？后来我才明白，秦明真是天才！方才几局，均仅差一两点，以此看来，秦明未必会输！但他输得起！反观卫兵这边，十两黄金，就是二百多两白银！一局输了，就是把赌坊和卫兵卖了，也未必赔得起。赌到此时，不但比的是手段，比得更是气势，更是胆识！

    卫兵沉默了许久，他没想到秦明居然这么狠吧。常人就算拥有所谓的“法宝”，也很难下决心以身家性命作赌注吧。秦明输了，大不了被老爸骂一顿，他若输了，所有亲友都会恨不得砍死他。大概是巨大反差的顾虑，让他终于妥协道：“不……还是先前约定，十两一局。”

    “那我也按先前约定，只赌五局。刚才平了一局，输了三局，只剩一局。”秦明机智地接上。到此时，大家才明白秦明的用意，纷纷暗地称赞秦明急智。如此的话，卫兵就无法厚脸皮地要求继续赌下去了。

    卫兵一窒，想就此放弃吧，不甘，不放弃吧，风险太大。正当他犹豫之际，却听到秦明利索地把骰盅一抛一落一揭，大喊一声：“开！”

    “六个一！”刀疤强惊呼道。

    众人顿时欢呼起来，都为秦明叫好。

    “你呢，开呀！”逐浪催促道。

    卫兵却是舒了一口气，随便一摇，便揭开了骰盅。

    “四个一，一个二，六点。你赢了。”卫兵无精打采地说。

    秦明的赌术真是惊人，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搬回一局。这一局大概彻底摧毁了卫兵和刀疤强的斗心。见识到秦明这神乎其技的赌术，其他人也不敢跟他赌了。结果秦明和逐浪顺利地离开了赌坊。

    等他们走远了，我才幡然醒悟，我怎么不呼救啊？就这样，唯一的逃生机会居然被我浪费掉了。而更惨的是，为了弥补损失，当晚他们决定冒险把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