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节 生死之战

    “生死之战？哼哼，光听名字老子就吓尿了！”他们老三讥笑道。他知道刚才是修成真元爆发的力量，反而不再惊慌。事实的确如此，我们刚成真元，还不懂如何驾驭它，更别说要以之为战。

    我低声对炎姬说：“meimei不要冲动，我们打不过他们的，还是找个机会撤退为上策。”

    炎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说：“打不过也必须打！”她说得很坚决。

    我也坚决地说：“不！不能打！对方都是刀口下舔血活了十几年的人，我们压根儿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这要打起来我们毫无胜算！”越说到后面，我越加重语气。

    炎姬压低了声回应道：“jiejie，你说得不对！他们之所以现在还没动手，就是因为不知我们底细；直接走，反而暴露了我们心虚。只有先打起来，才有机会逃走！”

    我微微一怔，想不到炎姬想得如此周全。

    当时气氛十分凝重，谁也不敢贸然发动进攻。

    率先发动攻击的，是他们老五。只见他化作一道幻影，风驰电掣般突进过来。尽管我和炎姬已有提防，但直到他冲到跟前，才反应过来。我和炎姬立即后跳，他顺势抢攻。我们左右夹击，与他边打边退。弹指之间交手已有十几回合，爆发出阵阵剧烈的打斗声。

    修成真元者，随便一拳一腿，便有碎石裂墙之力，但我们却被眼前这个显然并未达此境界的老五，逼得节节后退。他的速度快如闪电，他的步法形如鬼魅。我们对他的攻击不是被他轻松闪躲，就是被他见招拆招，根本没有半分威胁；反观他对我们的攻击，招招狠毒之极，直指关键要害，我们只要稍不留神，便会一命呜呼。

    很快，他完全掌控了节奏，而我们彻底落于下风。果然是身经百战的人，打我们就像糊弄小孩般简单。他的攻击越来越猛烈，我们很快就要撑不住了。而更可怕的是，他们老三也乘机绕到了我们侧面，把手中的折扇飞旋过来！

    混乱之中，炎姬忽然从推出一掌，他们老五以为有暗器，被唬退了一步。我得以腾出双手，去接住那把折扇。然而始料未及的是，接住折扇瞬间它所携带的劲道从我的双掌传递过来，犹如一股锋利的旋风般，撕碎了我的长袖，割伤了我的双臂。

    两只长袖的碎片缓缓飘落，裸露的双臂也渗出了血痕，我感到又辣又疼，好像被鞭笞了几百下一样。炎姬见了，心疼地喊道：“jiejie！你怎样了？”

    我咬着牙说：“我，没事！”

    “嘻嘻，小姑娘，好诱人的雪肩，看得老子是心花怒放啊！”他们老三说着舔了一下嘴唇，“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否则等老子把你们的衣服全撕碎时，老子可就停不下来了！”

    炎姬瞪了他一眼，说：“伤我jiejie者，死！”话音刚落，一股耀眼的红色光流从她掌中伸出，眨眼之间已长了五六丈长，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宛如一条火龙出世，直扑向他们老三。

    一声爆裂巨响，火龙撞向了地面，化成千百只大大小小的火球，向四方八面溅射开去。那些火球是碰着什么融化什么，甚至连地面的积水也会“哧”的一声，化作一团雾气。

    他们老三反应快，避过了这一劫，却也吓得目瞪口呆。事实上，不光是他，除了炎姬以外所有人都惊呆了。最先回神过来的，是他们老大。只听得他大喊一声：“杀！”

    他们先前大概还想着生擒我们，所以留了力，随着这声令下，他们动真格了！三人同时从三个方向对我们发动攻势，

    我意识到我们必须以动打动，不给他们联手夹击的机会。我瞧准机会，望他们老大扔出折扇，然后转身朝他们老五奔袭过去。没想到他们老三突然杀出，双指并拢朝我侧面猛戳过来。幸好炎姬及时赶到，像飞石般撞开了他。

    与此同时，一道锋芒已划开面前的漆黑，不偏不倚地向我喉咙刺来。我猛然潜身，把地上的杂物全部铲起。他们老五赶紧跳起，却依然杂物被击中，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到地上。

    我刚停下，却见他们老大挥舞大刀，离我三丈远狠狠一劈。一道一丈宽的巨大的刀锋从天而降，犹如大山压顶，让人避无可避。“轰！”一声巨响，地上裂开一道数丈的裂缝。我奋力躲闪开，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刀锋正好砍破了一个巨大的香炉，顿时香灰冲天弥散。

    混乱之际，我赶紧弹起，还未站稳，便觉身后有人扑了上来。我回身一击，却被刺穿了手掌。定睛一看，竟然是他们老五！只见他面目狰狞，有如地狱来的狱卒！

    他再猛发力，便是要把我的手掌切开。

    千钧一发之际，一团火球冲透尘障而出，精准地砸中了他的肘口，扑哧一声，皮肤瞬间融化。他惨叫一声，松开了手。我强忍剧痛，推出另一只手掌，把他轰退。

    就在此时，另一声惨叫传来，却是炎姬！

    朝声源方向看去，隔着尘障，隐约能分辩出炎姬被他们老三双手捏住喉咙。只要他一发力，炎姬的脖子立即会被捏断。我顾不上锥心的疼，拔出了掌中匕首，朝他们老三奋力飞了过去。那把匕首有如划破苍穹的陨石，其速度之快，威力之大，比早上那次飞剑还强劲数倍。

    然而，就是这惊天一击，结果“崩”的一声，竟被他们老大一刀砍下。那把匕首被一分为二，向左右两个方向弹射开去。我的心一下子揪起来，怎么办？怎么办？眼看他们老三的指甲已掐进炎姬的皮rou，我还能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想到把全身xue道所有气门同时打开！结果一阵汹涌澎湃的气场爆发出来，所过之处犹如掀起滔天巨浪，席卷铺天盖地的尘与无数砖石瓦砾排山倒海般推进而去。他们老大瞬间被吞没，他们老三见况赶紧松手后跳。再看时，整个世界已被烟尘遮蔽，三步之外一片迷糊，什么都分辨不清了。

    “炎姬！”我喊了一声，却不慎吸入烟尘，呛得咳嗽起来。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忽然从烟尘中扑出，我还未反应过来。“轰”一声，一道巨大的刀锋削开了尘障，在我身旁砸出一道几丈长的深沟。

    我和那人被这霸道的刀锋余波波及，炸得飞起，有重重摔下。我本就处于旧气泄尽，新气未及之际，这一摔，是摔的四肢发麻，五脏俱乱，六神无主。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清醒了些，看扑到我的，正是炎姬。不是有她护在前面，挡住大部分的力道，估计我还得多加一个七孔流血。把这力道硬抗下来，她脸都青了，但强忍住没有出声；而且捂住我的嘴，示意我也不要做声。

    这时我注意到了，她的袖里，藏着个圆筒，我认出正是装银磷粉的金属圆筒。圆筒改装过，有细小的圆孔，难怪她可以使出那道火龙，原来如此！

    “居然为救同伴不惜泄气！看你现在也没多少真气了吧！我这就先撕碎你的衣服！”他们老四兴奋地说。

    “不要冲动！”是他们老五，“现在烟尘这么大。贸然进去，就是送死！”

    “老五说得对，我们就在外围等她们现身！”他们老大发话说，略作停顿，又问：“你们怎样，还能打吗？”

    “我，没事，还能打！这等烧伤……只是皮外伤。”他们老五回应道。他显然在强忍，连声音都有点颤抖。

    “老五能打，我当然也能打，我还要（jian）杀她们呢！”他们老四越说越来劲，“小姑娘们，你们是想先（jian）后杀呢，还是先杀后（jian）呢，抑或边杀边（jian）？”

    这时烟尘已开始落下，我们马上藏不住了，该怎么办？再看炎姬，她也在凝视着这些烟尘，显得若有所思。半响，她说：“jiejie，你说得对，他们好厉害。”

    我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无奈，看来，她也没有办法了。我说：“都是jiejie连累了你。”

    她摇摇头，说：“不，是我连累了jiejie。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

    不等她说完，我立即打断道：“不，我们一起冲出去！”

    炎姬看着我，充满怜悯。然后她说了句，我无法反驳的话：“jiejie难倒不要为父母报仇了吗？”

    我的父母……满门的尸血的画面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再回到现实，我已眼含泪光。

    炎姬继续说：“jiejie，无论如何，你必须活着回去。如果……我死了，记得为我报仇。”她的话带着哽咽，她的眼睛闪烁泪光。这时我的真气忽然自己振动起来，而且它不是独自振动，而是——在共鸣。我惊慌极了，喊道：“不要，meimei……”

    可不由我分说，她已强行运起真气，一股暗红的光芒笼罩她全身，而我全身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一股幽蓝色的光芒。两道光芒互相纠缠，在我们之间凝结成一个强力漩涡。我眼睛都瞪大了，因为我被我们的共同的气流架了起来。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伸出双手，却摸不住她。

    那一刻，没有月光，那一刻，却亮如白昼。

    “她们在那！杀！”他们老大喝道。一时间，杀声震天。

    “砰”，就在他们围杀过来之时，炎姬突然反转气息，把我以高速弹射出去。

    我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我看见，天空乌云密布，我看不见，一点星光。漆黑，犹如死一般的漆黑，笼罩这个夜晚。风声呼啦啦地在耳边吹着，犹如刺耳的死亡旋律。

    我翻转了一圈，扑倒在地上。再抬头，已是十丈之远。十丈之外，三人围住炎姬撕杀，一道，一道，又一道凌厉的寒光闪过，顿时血如泼墨，在漆黑的夜里作出了血色的画。

    那团红光消散了，炎姬跪了下来。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你以为这样救得了她吗？”他们老大把大刀架在炎姬脖子上说。

    炎姬抬头盯着他。

    “十丈距离，我两步就能跃过去！”他们老五说。

    炎姬只是轻轻一笑，我看见她把眼光从他们老四身上挪开，挪到空中——那撒满空中的亮闪闪的粉末。我此刻才终于知道炎姬刚才在想什么，我想阻止，可惜一切都晚了。炎姬手一松，那个金属圆筒滚落地上，里面全是空的。那三人都奇怪地看着那金属圆筒。

    “别了，jiejie，我爱你。”

    炎姬面带微笑地望向我，轻声地说。

    然后她用指尖点燃了弥漫空中的粉末，瞬间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迅速吞没了她，吞没了周围，也吞没了那夜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