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节 釜底抽薪

    “终于等到这天了……”佛罗里昂的声音带着颤抖，不知因兴奋而激动不已，抑或是因感慨而不能自己。我只能确定，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远方的那座城市。他继续说：“你应该感到高兴，能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一千年的纪录，马上就要被终结了！”话音落时他用另一只手指向帝都，天舰随即调转方向。这家伙，难道真的要对帝都动手吗？可那里数以百万计的市民怎么办，他们可都是无辜的！

    “无辜？呵呵！当年你们轰炸雷国都城曙光城时，怎么不考虑里面还有数以十万计算的无辜的百姓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可是你们教会我的！”这番话，佛罗里昂说得大气凛然，义正言辞。是的，我从母亲的记忆中读到了，确实有过华夏那么一段黑暗历史。

    佛罗里昂扬起了怒眉，继续说道：“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有胜利者的平民是无辜百姓，失败者的平民都是暴徒！今天，就让我们看看究竟谁是历史的宠儿，最终的胜利者！看好了，终结审判的威力！三，二，一，发！”

    “不要！……”我声嘶力竭地喝止道，却依然无法他的动作阻止。随着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划，剩余的光球向连珠炮弹一般弹射而出，向着帝都极速飞去。浩劫，真的无法阻止了吗？一切都要完了吗？——

    “不！还有我呢！”是炎姬！我刚转过脸去，只听得轰一声，我进来的那扇门便被炸开了。在一片爆散飞射的碎片中，一段灰白的残影如电芒闪出，瞬间划破了数丈距离，杀向了佛罗里昂。噼里啪啦，过程我完全看不清，只见一连串火石电光闪过，佛罗里昂已把那道残影逼退。他正要顺势抢攻时，侧面突然袭来一股强劲的耀眼夺目的流光。他措不及防被流光轰然击飞，砸到墙上。

    碎片飞散跌落，残影一个回弹落到我跟前，定睛细看，慕青！我眼睛瞪得死鱼般大，没错，袭击佛罗里昂的是慕青！再看佛罗里昂，只见他在墙上砸出了个大坑，身上还附着一滩厚厚的“流光”——是融化的金属！他甩动身子，想冲坑中挣扎出来，不料那摊融化的金属却不可意思地瞬间冷却硬化，并且结成锁链状把他捆了几十重。我一怔，这能力是……往门口方向看去，一名少女身穿一袭火红色抹胸长裙，对着佛罗里昂怒目相视，而两手正捏着的两侧门槛已经融化发光。

    炎姬。

    佛罗里昂瞥了一眼她，又转过脸来愤怒地盯着慕青，说：“你是怎么摆脱我控制的？”

    慕青轻蔑地一笑，说：“那还不简单……”然后她翻开一只手掌，一把飞刀蹿到了她的手上——这时我才注意到，在她周围悬浮着数十把亮闪闪的锋利无比的飞刀。这些飞刀围着她的身体、四肢不断旋转，形成几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光圈。慕青耍玩手中飞刀，发出霍霍的声音，继续说：“只要把自己给杀了！”

    我和佛罗里昂听了同时一怔，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继而哈哈地笑了两声，似乎是显得无奈，又或者是觉得荒诞。他低下了头，说：“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了——你有双重人格！”双重人格？这……

    “没错。你控制的那个是最喜欢讲规矩的我，而现在的最讨厌讲规矩的我。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被另外一个我压抑了那么多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机会杀掉她，更不会来到现实世界，为所欲为！”慕青越说到后面，语气变得越阴险。说到最后她一挥手，数十把飞刀倾巢飞出，直接插入这个厅室的墙壁、地板和天花里面，形成一个个大洞。

    佛罗里昂神色慌张地张望，说：“你……你是想干嘛？”

    慕青阴险地一笑，说：“干嘛？毁掉天舰啊！”她还未说完，忽然一阵阵刺耳的剧嘶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与此同时地面、墙壁、天花全都震动起来。环境投影随即消失，抬头看去发现眨眼间一道道裂缝如网状蔓延。乒乓哐啷，无数碎片开始掉落，砸到地上发出响声。

    佛罗里昂气怒吼道：“你这疯婆子！你毁了控制室，天舰就失控了！”说着便爆开身上的链锁，一个纵跃飞扑过来。结果轰一声，佛罗里昂砸到地面，气浪把我掀飞撞到墙边。

    “jiejie！”我听得炎姬急切地喊道。随即又是砰然巨响，一道火流袭来却被佛罗里昂单掌挡散。抬头望去，只见漫天火星如雨坠落，在这混乱不堪的场景里，竟有几分好看。而就在佛罗里昂跟前，慕青却还毫发无损地站着。

    “二货，我不在这里，你被耍了。”慕青说完这句话，变消失于虚无中。定睛一看，佛罗里昂脚下，竟有个燕北落那种怪球。我这下明白了，刚才的只是慕青的幻影。那真实的她，现在在哪？感想到这里，地面的震动忽然加剧，还未来得及反应，包括我在内整个地面的碎片火星都抛到半空。炎姬这下反应极快，她顺势跃到空中，从佛罗里昂头顶跨过来，落到我身边，扶住了我。

    “jiejie，你没事吧！”炎姬着急地问道。

    我微微摇头，说：“没事。”抬头看去，佛罗里昂这才站稳。我真不敢相信这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人，转瞬间竟显露出些许慌张，甚至是一点点的狼狈。我小声问炎姬：“发生什么事了？”

    炎姬把手从我的肋下顺下去，牵住我的手，我立即读到了信息：炎姬刚才反应之所以能如此快，因为慕青早就把精确的爆炸时间告诉她了。而之所以要制造爆炸，是为了在天舰制造一个大洞，这样它就会偏移方向，继而引导光球偏离轨道。

    尽管因为环境投影消失，我看不到光球实际偏离原方向的样子，但从佛罗里昂盯着那边那失望而愤怒的表情来看，慕青是成功了！实在太好了，佛罗里昂，喜欢算计的你也有被算计的今天！

    佛罗里昂怒不可遏地咆哮道：“我要杀了你们！”说罢举手便要杀来。当时我们仅有不足三丈距离，炎姬带着我根本躲闪不开。完了，他现在实力百倍于我们，怎么办？然而出乎我意料地，炎姬推开了我，奋不顾身地迎了上去，这是要跟佛罗里昂刚正面？

    “不要啊，炎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