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你来我往

    林枫嘲笑一声，更不打话便再次挺剑攻来。他这次攻击乍看很慢，但古怪的是实际速度堪称极快，快到我几乎来不及挥剑去挡。铛一声，我竟被这看似无力的一击，震得手臂发麻，我来不及恢复，又遭遇林枫第二击。转瞬之间，数步之内，他的剑法犹如落叶飞花，绵绵密密，竟逼毫无停顿地逼我连挡了十数下。

    我这才知道，前两招，林枫是有意示弱，为的就是制造如今这出其不意的效果。他的攻击算不上多有凌厉，但胜在浑然天成，中间全无半点间歇，根本不给对手调整的空间和时间。他想压得对手喘不上气来，从而迅速地消耗地其力气，撕开其防线。

    常人陷入这种境地，就如掉入了沙xue泥潭，越是挣扎死得越快，根本毫无获胜的希望；但是我何许人也，剑圣的传人，又岂能轻易言败？

    攻方占出招优势，守方占拆招优势。越是出人意料，攻方优势越大；越是意料之内，守方优势越大。人不过毕竟是凡胎rou体，不依赖气，速度、力量、变化均存在很大局限，所谓跳不过一丈，举不过千斤，射不过百步。所以在气业小成以前，越是武艺精湛，越是接近极限，对守方越是有利；反之，则对攻方越有利。

    表面看来，如今林枫是占尽上风。他挥剑如雨，气势如虹。而我狼狈地左闪右挡，依旧免不了被全面压制，节节败退，更谈不上反击。甚至连竹衣和丽秀都看出来了，她们神色紧张，以为我随时会崩溃。

    但是，我的坚韧性超乎她们想象。因为我知道，只要撑住过了这段时间，就有机会调整状态，到时形势就能逆转。我一咬牙，又狠狠地抵挡了十数招。

    林枫的攻势越加强势，如行云流水，全无半点拖滞，这种身形、步法、剑式，每一招都如此妙绝，犹如华丽的死亡舞步，一步步地把我逼入绝境。但我总能把握仅有的一丝机会，依靠更加精妙绝伦的走位剑法，突破重重险境，在险象环生中绝处逢生。

    二十回合以后，我逐渐进入了节奏，三十回合以后，我已能呼吸自如。到了这个地步，只要我愿意就可以无限拖下去。但林枫的攻势却不可能一直保持如此强势而且又不漏半点破绽。只要他的力气下降，或者露出一点破绽，我都能反守为攻，成功逆转战局。

    我就在等待一个机会。然而林枫再次让我大感意外，他突然暴喝一声，唬全场一惊。随即他的身影如风，攻势陡然加剧，那剑芒如疾风骤雨，刷刷刷便是十数剑，泼泼洒洒，大开大合，却又不失细腻稳重，我纵然有逆天反应，却也无法一一抵挡过来，只能一退再退，以空间换时间。

    那一瞬间，我的眼睛都瞪大了，心脏在猛颠。这林枫已连出三十余剑，竟然还能爆发出这等速度、这等威力？莫非他已修得气业大成了，前面故意隐藏了实力了？

    然而更让我意外的还在后头。眼看林枫一进再进，即将完全撕开我的防线，在几剑之内便可结束战斗时，他忽然挥剑一抽，整个人往后退了数步。当时我也在狂退，等我见势不对，赶紧刹住之时，双方已隔开了七八步远。

    我定睛一看，林枫收回木剑柱在地上，竟在大口大口地喘气，神色苍白，满脸冷汗。我这才明白，刚才那一阵爆发，是林枫故意而为之，目的是击溃对手心理从而一举拿下；若然不成，也好掩护其迅速脱离战斗，回复力气。

    我此时也是气吁喘喘，一时也无法开展反击。眼角余光扫到两位姑娘，她们也为我松了一口气。我心想这一波亏大了。这样一来若然今天分不出胜负，凭刚才那一阵，林枫在两人心中要比我厉害多了。因为他最后这一收手，显得他像故意放我一马似的。

    林枫诡秘地朝我一笑，道：“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换你攻我守。”他这一说，把我的后路堵死了。无论我支持或者反对，都会被他在气势上压一筹。两人水平如此接近，差距就在毫厘之间，比的已经不是技巧，更多是气势是心性，心神一乱，气势被压，都容易造成无法挽回的败局。

    明知林枫挖了个坑，我还不得不往里跳。林枫处于全盛状态，多次攻我所不备，尚且拿不下我。如今我体能已降，对方又摸清我的路数，我就更难以击败他了。最重要的是，若是我这一轮久攻不下，必然体能大损。到时林枫反击，我就难以招架了。

    就在进退维谷之际，我忽然想到克敌之法，不禁喜上心头，举剑遥指林枫，豪气万丈地说道：“十个回合之内，我赢不了你，就算输！”

    林枫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架剑于前，冷然道：“这可是你说的！”

    我前跨一步，厉声道：“看好了，长虹飞渡！”话音落实，纵身一跃，滑出一条弧线，双手持剑，从天而降，劈空而下。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击，林枫根本无法阻挡，当然他也没必要。只见他身影飘然，横移一步，轻松躲过这一击。

    而我早料如此，在空中已调整姿势，落地刹那身体顺势倒躺，横剑扫荡过去。林枫无法正面格挡，只好全身腾空，离地三尺，以图躲过这一击。我见况，心中大喜，入圈套了！

    我突然改横扫为上挑，林枫在空中无法移动，只好以剑击剑，“锵！”一声借力继续上升后跳。而我也借助此击之力加剧了横扫之势，在眨眼之间又转了一圈。当是时林枫刚离我不过四步，离地尚有两尺，而我的剑尖已次对准了他的下腹，双手一放，木剑突然甩出，锐利无比的破空之声，有如龙吟虎啸，直向林枫扑去。

    林枫眼睛都瞪大了，这一次他在空中无法闪避，只能硬挡。这一剑直指其腹，那个位置根本不好发力，况且即便勉强挡住，仍免不了要被这把重达数十斤的木剑直接撞飞。而我已经行动，双脚擦地而倒行，正在蓄力准备向他弹飞过去，要抢在他被击飞不稳之际，一招制敌。

    我以为我要赢了，却不料千钧一发之际，林枫竟然运起全身力气，把手中木剑向着我暴射过来。他的木剑脱手而出，与我的木剑一上一下交错而过，而他的身影借助这道反冲力，竟又被推升了几寸！

    “嗖”我的木剑在他胯下穿过，而他的木剑已射到我的面门前不足一尺。

    “不要！”竹衣吓得惊恐失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