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债

    “啧啧啧！好感人的一幕啊！”那个枯瘦的身影看着烟云说道，白羽向前一步愤怒的说：“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秦凡看着白羽通红的眼睛，看来山鸡的死对白羽影响也不小，那人怪笑了一声说道：“我是谁？我的名字我早都已经忘了，我只记得当年在邪巫师那里的时候，他们都叫我九长老！”

    白羽咬着牙说：“又是你们这群邪巫师！你们这样肆意杀人，就不怕报应么？！”九长老认真的想了想说：“我好像没有直接动手杀过人，那天有人发现了我，我不得已才让豹子追上去杀了他，至于现在倒在地上这个人，他是为了救人而死的，我活了六十多年，真正想杀的人只有她一个！”

    秦凡看着九长老说：“你既然没杀过人，为什么要出来作恶呢？难道邪巫师注定要祸乱人间么？”九长老笑了一声说：“你太天真了，邪巫师杀人自然有他们的理想，而我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归隐山林了，我已经很久不理邪巫师的事情了，可能他们都已经把我这个人忘了吧，我再次披上邪巫师的外衣，就是为了要报仇！”

    白羽皱了下眉头说：“烟云还不到30吧，你都归隐三十年了，你们怎么可能有仇怨？”九长老闭上眼睛说：“这还要从四十年前说起，那个时候我已经和师父学了很久巫术了，每天修炼完之后，我都会和隔壁的姑娘去上山看日落，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时间，我们都知道彼此喜欢着对方，她是女孩子自然不会先开口，我碍于身份，不能开口。”

    九长老看着自己的双手说：“有一天师父半夜叫我起来，然后带走了我，到了地方之后，我才发现，那里全部都是和我一样的邪巫师，那里不断的有人比拼着，师父和台上的一些老人吵了几句之后，转过身对我说，打败他们！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了，而那些和我年纪差不多的人，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从那天晚上之后，我成了邪巫师当中最年轻的长老！”

    九长老看了看秦凡他们说：“那个时候是我一生当中最风光的时候，每天都是前呼后拥的一群人陪着我，我带着他们到处收集灵魂，那时的我性格越来越乖张暴戾，越来越喜欢血腥的场面，如果她不出现的话，我现在应该是一个你们眼中的老魔头吧，可我在一次任务中，却偏偏遇到了她。”

    九长老脸色变得有些狰狞，一脸恨意的说：“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了，她成熟了，刚刚二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却有的抹不去的忧愁和沧桑，甚至连头上都多了几缕白发，她眼角的皱纹并不是岁月带来的，而是哭出来的，我恨啊！究竟是谁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在人群中一把拽住了她，她非常冷漠的看了我一眼，那一个眼神真的可以让一个男人为之心碎，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我当时抛下了跟随我的人，抛下了地位，也抛下了我从小学习的东西，放下了我师父从小灌输给我的思想，我当时只想让她回到以前的那个样子，就这样，一个邪巫师带着一个绝望的女人，我们回到了那个小山村。”

    九长老眼中满是回忆：“我每天带着她像以前一样看日落，她有时也会像以前一样，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那段日子里，她脸上的忧愁少了许多，偶尔也会露出一丝笑容，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可我却发现她脸色越来越差，甚至有时候还会咳血，每次我问她，她总是笑着摇摇头，有一天我偷偷的趁她不注意，打晕了她，带她去了医院。”

    九长老犹如树皮一样的脸上流下了两行难言的老泪：“大夫说她生完孩子之后就没有修养过，加上心脉郁结，生命也快走到了尽头，其实作为一个邪巫师，我有很多种办法让她活下去，可我并没有那么做，那样对她来说太自私了，从那以后，她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而我也更加珍惜这段时间，陪她看日出日落。”

    九长老叹了口气说：“她终究还是走了，带着遗憾走了，她给我留下了一封信和一个包裹，我亲手把她埋葬之后，坐在坟前看完了这封信。”

    信中写到：“在和你一起的日子里我很开心，也许上天给了我太多不公，想让你来补偿我吧，在你突然消失了之后，我等了你三年，我家人一直催我嫁人，我说等到秋天的时候，你会回来的，因为你最喜欢和我一起坐在枯黄的树下一起看日落，可树叶绿了又黄，整整三年没有你的消息，我的心也随着树叶枯萎了，家里人强行给我安排了亲事，他们用我这个生养了二十年的孩子，换了一套城市里面的楼房，结婚后他也只当我是个生育工具，没有任何感情和任何关心，在我怀孕的时候，他整天都不在家，即使回来了也是醉醺醺的，有次我看到了他衣服上的口红印，终于确定了我心里的猜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在我刚生完孩子的第二天，他就带着一个女人把孩子抱走了，知道这个消息的我疯了一样的开始找，我走遍了整个城市也没看见他的身影，我只在出生的时候抱了一下孩子，连样子都还没有看仔细，就这样和孩子分开了，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包里只有一根被剪断的脐带，和我孩子的胎盘，我就像丢了魂一样的在这个城市里面游荡，希望有一天能够遇见我的孩子。”

    “记得那天我坐在桥下，有一个人从桥上跳了下来，我救了她，居然是和他一起抱走我孩子的女人，我疯了一样的摇晃她，我问她，我的孩子呢？她哭着说，我对不起你，在你们结婚之前他就和我在一起了，因为我生不了孩子，他就找到了你，我发誓，我一直像照顾亲生孩子一样照顾你的孩子，孩子没有受过一点委屈，可他，却为了一个更有钱的女人抛弃了我，他带着孩子走了，和那个有钱的女人结婚了，可他却带走了孩子，我对孩子的感情比他更深，我找过他许多次，我就想看一眼孩子，他却一次次的把我赶了出来，我没有了孩子，真的觉得我活不下去了，也许这就是我抢你孩子的报应吧，我也尝到了失去孩子的滋味，这感觉真的是生不如死，对不起了，她说完之后，带着泪水走向了河中心，这次，我没有救她，我甚至已经原谅了她，我们都被那个男人骗了，她要比我幸福，起码她和孩子生活了一段时间，看着孩子的成长，体会孩子的欢笑和泪水，那是我从没有过的，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我的孩子，看看她过的好不好，长的像不像我，如果你能找到孩子，别让孩子知道我的存在，我不想给孩子带来烦恼，只要孩子过的快快乐乐的就好了。”

    “最后，多谢你陪我走完生命中最后一段路，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带着属于我们的孩子，过着平淡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