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抉择
大战过后，安格列学院只剩下不到三十个学徒。罗思学院屠戮了一部分，战乱之中又逃跑了一部分，还有几名叛徒被黑格等人杀死。 而在导师之中，除了红和叛逃罗思学院的达曼，其他全部战死。三级学徒更是只有红、黑格、克利夫兰、贾克斯和罗辑五人而已，真的是人才凋零，凄惨无比。 二十多人稀稀落落地站在安格列学院广阔的地下大厅中，看着一片狼藉的学院，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个个狼狈沮丧，面露悲伤之色，有的年纪尚小的二级学徒更是哭哭啼啼起来。 坐在高位上的罗德里格斯和佝偻巫师看见只剩下这么点人，神色也怔了怔。 红、黑格、克利夫兰、贾克斯和罗辑五名三级学徒站在最前面，由红带着众人对着罗德里格斯和佝偻巫师躬身行礼，红难掩悲伤地说道：“这次多谢两位大人，否则我们安格列学院已经不复存在了。” 罗德里格斯点了点头道：“巫师之路，注定不会是风平浪静，一路坦途。你们经此磨难，以此为戒，磨砺心性，努力冥想，将来未必不能将你们学院发扬光大。” “你们学院并入湮灭之塔后，你们也算是半个湮灭之塔的学生，享受的权利和湮灭之塔外院的学生无异，可以分得一定的修炼资源，并通过完成学院任务获得报酬。而且安格列学院作为我们的附属学院，也在一定意义上代表了湮灭之塔，若是再有不识好歹的势力欺凌你们，便是打湮灭之塔的脸面，必定会付出血的代价。” 众人听了罗德里格斯的话，心底不由生出一阵安全感。有了湮灭之塔这个大靠山，至少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安格列学院多了一份安全保障，不会再像以前被随意欺凌了。 黑格的心里有些感慨，一个中等魔石矿脉换来安格列学院的安全和传承，这笔买卖不能说划算，但绝对是雪中送炭了。 罗德里格斯看了众人脸上的兴奋之色，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附属学院的学徒拥有一次直接进入湮灭之塔的机会。不过，我们对于资质的要求很高，初始精神力必须在20点以上的学徒或者正式巫师可以免试录用，进入内院。资质不达标的三级学徒可以加入外院，通过层层考验也有机会录用。” 众人听了罗德里格斯的第一句话，纷纷露出兴奋之色，叽叽喳喳议论起来，黑格也不例外，可等罗德里格斯说完，所有的二级学徒们摇了摇头，心中失落不已。而大家纷纷把羡慕的目光投向了克利夫兰，在这里，只有他的初始精神力达到了20。 罗德里格斯的目光转向了克利夫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可否愿意加入湮灭之塔？” 克利夫兰心底涌起喜悦，有些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正想脱口而出说愿意，又看到周围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突然感到十分地不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抉择，支支吾吾道：“红教授、黑格，我……。” 黑格拍了拍克利夫兰的肩膀道：“克利夫兰，这么好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我们现在是湮灭之塔的附属学院，就算你去了湮灭之塔，我们还是自己人。况且如果你能在湮灭之塔晋级正式巫师，是天大的好事，将来也能扶持和照顾我们。” 红也微笑着鼓励道：“黑格说得对，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不要犹豫。” 克利夫兰看了看周围一张张期待和鼓励的面孔，心中下了决心，带着一丝兴奋高声说道：“罗德里格斯大人，我愿意加入湮灭之塔。” “很好。克利夫兰，你以后还是可以经常来看他们。”罗德里格斯难得地笑了笑。 佝偻巫师此时也笑吟吟地说道：“小家伙，我是主修冰系巫术的菲戈，你不如来我这学习。在我这里，危险任务少，待遇也好。” “是……是。”克利夫兰有些受宠若惊地点点头。 罗德里格斯的修长手指敲了敲座椅扶手，继续说道：“对于附属学院，湮灭之塔会维持一定的掌控力。一般来说，新任院长由我们从你们内部人员中挑选任命，危急时刻也可以空降院长。当然，你们内部可以举荐，我们也会充分考虑你们内部的意见。如今安格列学院遭遇重挫，百废待兴，需要一位院长来主持院务。” “红，你作为现在学院唯一的导师，实力又相对较高，我指定你担任新院长，你们觉得如何？” “罗德里格斯大人……我想加入湮灭之塔外院，试试那个考验。“红面露犹豫之色，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坚定说道。 “这么说，你无意担任院长了？”罗德里格斯淡淡说道。 “是的，我认为黑格更加适合。”红转过头来，面向安格列学院众人，充满歉意地说道，“各位，我一心想追求晋级正式巫师的契机，对于管理学院并无才能和兴趣。惠勒院长是我的至交，如今他已回归伟大巫师意志的怀抱，同事们死得死，叛逃得叛逃，我在这也没什么牵挂。” “黑格为人机警，善于管理，而且是这次战斗的最大功臣，击杀了肯特，夺回了璀璨之戒，为院长报了大仇，令岌岌可危的局面瞬间逆转，我们才坚持到两位大人的到来。我相信在他的手中，安格列学院会有更大的发展。” “红教授的志向，我们也都清楚。黑格师兄的能力，我们也有目共睹，我第一个支持黑格师兄担任院长。”沉默了半晌，贾克斯第一个表态，紧接着更多的学徒都附和了起来。 “黑格，不知你意下如何？”红转头盯着黑格问道。 黑格心中微微一动，有些异样的情绪，院长是一种荣誉，象征着权力，但同时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担任院长为安格列学院做些事情，将学院传承下去，也不枉惠勒信任自己。 从私心上来讲，院长掌握着一个学院的大权，在学院内部一言九鼎，决人生死，比之前黑格预想的投靠世俗的大贵族好多了，黑格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但是见识到罗德里格斯和菲戈这等高级巫师的力量和威严之后，黑格再也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低层次地混着，就算享尽世俗的荣华富贵，如果百年之后没有晋级正式巫师，终究是要尘归尘，土归土，回归巫师意志，无法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丝痕迹。惠勒院长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也想试试湮灭之塔的考验。”黑格咬了咬牙，心中一横，坚定地说道。 红看着黑格，惊讶于黑格的选择，坦白说，黑格这次给她的惊讶太多了。 本来在她看来，黑格资质平庸、懒散保守，但竟然暗中突破了三级学徒，而且有勇有谋，连杀肯特和布尔曼两人，挽救了局势。现在竟然又放弃唾手可得的院长之位，去湮灭之塔当一个外院弟子，追求正式巫师晋级之路。 红有些欣慰，自己的老友惠勒当初果然没看错人，转头看向罗德里格斯，请示道：“大人？” 罗德里格打量了下黑格，发现黑格的初始精神只有10，有些不满说道：“怎么？都不愿意当院长？以为湮灭之塔那么好进么，实话告诉你们，一百个外院学生中，能通过考验进入内院的能有三五个就不错了，大部分都在考验中重伤，甚至死亡。你们可要想好了。” 黑格平静地凝视着罗德里格斯说道：”大人，我决定了，请允许。“ 罗德里格斯皱了皱眉眉头，沉默不语，脑海中传来菲戈的声音：“虽然资质差了点，但外院也没有严格要求初始精神力，我们也不好坏了学院的规矩。既然他愿意，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好，我允许了。你们赶紧商量出谁接任院长，谁想加入外院，报给我就行。”罗德里格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安格列学院众人商量了一阵，最终由罗辑接任学院院长，而贾克斯则跟随红、黑格一起加入湮灭之塔外院。罗辑此人资质中上，为人机智又有耐心，由他来接任院长，红和黑格也十分放心。 …… 第二天，安格列学院众人为惠勒院长办了简单庄重的丧事，将其入土安葬，收拾了行囊，便跟随罗德里格斯和菲戈两人离开了生活二十几年的加西亚领地。 黑格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以后，湮灭之塔随即派遣了大批的巫师学徒前来驻扎开矿，没收了加西亚家族的领地，加西亚家族自此四散而亡，连罗思学院也不敢收留。矿脉和安格列学院的消息渐渐传开，弄得众人皆知，但附近的势力无一敢来要求分一杯羹。 入侵安格列学院的三学院中，罗思学院和波特学院龟缩起来，战战兢兢，再也不敢踏进加西亚领地半步。丽丝女巫闭关不出，据说在安格列学院一战中有所感悟，准备晋级。而失去大半高层的血腥小屋学院实力大损，院长暗森罗被湮灭之塔通缉，下落不明。 巫师大陆最南端的这样一个穷乡僻壤之所，又迎来了长久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