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蜕变
对于楚世煜来说，他只是睡了一个并不怎么舒服的觉，不停地有人来扰他清梦不说，还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来爬去。 可对于所有守着他的人，可就不怎么乐观了，楚世煜身上的伤太重，莫非哪怕是有着能够“完全复原”的能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治好，只能一点点慢慢磨，甚至有时候会因为莫非身体负荷不下高能量输出，突然中断输送，骨头再次爆出体外，那种血腥的场面让每个人都抖三抖。 每一次失败，卫雨桐的脸色就更难看，身下的坐垫早就被汗水浸透，却还是固执的紧握楚世煜的手，他要清清楚楚的明白，因为自己一个愚蠢的错误，楚世煜都承受了什么。 “都回去休息吧。” 马勇抽完一根又一根的烟后，开始驱赶把卧室塞得满满当当的人，这些人紧张的嘴脸在他眼里显得很可笑，余生、尹杰、城南，以及那些个叫不上名字的部下，无非是不愿失去这个强大靠山罢了，陈圆圆，她关注的重点不在楚世煜的性命，而是会不会治不好就此瘫痪，至于那几个面具人……原谅他信不过这些家伙。 在场真正关心楚世煜的恐怕只有卫雨桐和莫非了，看着这么多人用权衡利弊的眼神看着楚世煜，马勇感到一阵的可悲。 此情此景，几乎完全和两年前的楚苒重叠，自从知道无法除掉楚世狸开始，楚苒就得了很严重的心病，心绞痛、抽搐都是时有发生，而这一切，在楚世煜被囚禁后更加恶化了…… 他到现在都记得，一次严重的心脏病发作后，楚苒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房外的保镖和部下窃窃私语，那种看将死人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和悲伤，楚苒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问他： “你说，他们是不是都盼着我死……？” 顿了顿，又恶狠狠的咬牙：“我，怎么可能现在就死？我的孩子还在受苦，他们凭什么要过得比他好？！” 他看着楚苒疯狂的实施着玉石俱焚的计划，看着楚世煜未来的道路被楚苒用血rou铺出，看着……楚苒拖着楚世狸冲向火海。 直到最后，楚苒都不接受他的救助，因为连他，都是楚苒为自己的孩子铺好的路，他欠楚苒的…… 欠了，就要还，这是雇佣兵的准则，也是他马勇的底线。 有时候，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为了孩子，人类可以爆发出那么可怕的力量，甚至不择手段。 莫非的小脸早就发青了，持续不断的能力输出让她那颗刚刚体验健康的心脏开始抗议，耳鸣、头晕、双眼发黑，她只能依靠着本能摸索楚世煜的伤口来治疗，她不能停，这些伤口，哪怕治不好，也必须在几个小时内全部封死，否则一旦感染，就算是神仙也无力回天。 房间里只有马勇、莫非、卫雨桐三个人，个个都状态不好，自然不会发现，楚世煜的伤口上，有银光闪过…… 因为能力的缘故，楚世煜下意识的亲近金属物质，无论是墙壁、地面、甚至是花园里，都有着大量金属，甚至身上都始终有着水银附在皮肤表面，他能够cao纵金属，水银当然对楚世煜造不成危害，反倒是对他起着保护作用。 原本，在楚世煜失去意识后，水银也应该因为失去了cao控而掉落下去，可他们依旧紧紧附着在楚世煜的皮肤上，并缓慢的向着最近的伤口滑动，如发丝一样纤细，悄悄流入伤口处，昏迷中的楚世煜微微挣扎了下，和他感同身受的卫雨桐则从骨头中传来一阵阵的冰凉，只是卫雨桐并没在意，他把这种感觉归咎为失血过多后的症状。 就这样，一天一夜，莫非晕了过去，而楚世煜，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人形了，只有卫雨桐知道，浑身上下还在叫嚣着疼痛，内脏还在一抽一抽的抗议着被粗暴对待的遭遇，他早就昏迷在床边了，可哪怕是在梦里也无法拜托这些剧烈的疼痛。 “啧，真是麻烦……” 马勇嗦了一口，看看晕倒的三个人，一时间有些犹豫，事态，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先是楚家这个庞然大物一夕之间被内斗耗空，接着是西北地区被楚世煜搅乱，然后整个域内大部分的家族都参与其中，现在，连“猎捕者”和华北能力者世家都要掺合进来，这个局面渐渐开始失控，他虽顶着“域内第三高手”的名头，可仅仅只是在已公开的能力中排列出来的，根本做不了数。 就像那个李家家主，不屑于什么“能力者排行榜”，也没人能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和这种人对上，自己的胜算恐怕不会比楚世煜多。 为了一个诺言，搭上自己手上所有的势力赌一赌，或者，背负着违背朋友的惭愧过一辈子，这样的利弊，他不得不去权衡。楚苒，想不到有一天，我也成为了你所厌恶的一员…… 这头的楚家死寂的能媲美坟场，那头，陈家可就显得鸡飞狗跳了。 原本和睦的五个兄弟，因为陈南的离开，出现了一道永远无法修复的裂痕： 老大陈辽和老四陈西坚决的不同意为陈南除姓，那是他们的兄弟！可作为家主的陈东却永远以家族利益为先，为了家族，他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舍弃，兄弟什么的，走了一个也无所谓，更何况，把陈南除姓，显然利大于弊，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老小陈北的态度，从明白被楚世煜摆了一道后，这个最小的兄弟就再也没有笑过一次，脸掉的一次比一次沉，甚至在那之后，他变得及其暴虐，家族中的外围成员一旦让他不和心意，直接就掏枪爆头。 小辈中也开始出现sao动，陈业向着楚家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可不是能瞒得住的，小辈中一些原本就不服气陈业的堂兄弟终于看到了希望，照着陈业怎么闹下去，继承人的位置可就不是靠他的爹就能保住的，再加上现在长辈自己都闹起来矛盾，哪还有闲心去搭理这些小动作？ 于是，陈业开始遭到同辈人排挤，成为一个世家的继承人，等做了家主后就能够掌控几乎小半个西北的力量，这种好事，谁会愿意错过，陈家小辈们迅速分为数个派系，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吵闹。 “啧，无聊的蠢材……” 陈业冷眼看着堂兄弟们吵吵嚷嚷地打闹，继承人要是这么容易当还要他干嘛？一群不长脑子的东西，从回到陈家后，他倒是没有再吵着去楚家，怎么说呢，为了避免双方的尴尬，他选择冷静一段时间。 楚世煜是个明智的人，最起码比他要明智，即使两个人的关系再好，楚世煜也绝对不会对陈家手软，这一点是他做不到的，可他不怨恨，这个家族，还没有交到他的手上，无论楚世煜怎么对付家族，对他来说都构不成感情上的伤害，毕竟，看着家族中长辈和同辈们的表现，他除了失望，连心痛都省了。 大伯和四叔太过懦弱，即使反对也只能在口头上，真正的权利牢牢把握在父亲的手里，而小叔……完全一副失心疯的样子，根本不指望他有什么用了，至于同辈的堂兄弟……呵呵，抱歉，他不想和脑残玩儿游戏。 总体来说，得到能力后的陈业确实是比之前聪明多了，只是他懒惰的性子貌似也随着智商成正比的增长，对于家族中的混乱，他选择的是冷眼旁观，或者说满不在乎，这种心态的转变，竟没能被忙着争吵的四个长辈发现。 不知道圆圆和三叔怎么样……陈业看着蓝蓝的天空，脑子中天马行空，他有在好好锻炼自己的能力，就在前几天，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只是无论怎么去探索都没法找出不对劲的地方，这让他有点懊恼，现在家族里的情况又不方便去找楚世煜问，他还真有些想念在楚家的日子了…… …… 属于楚家管辖地带的街道，则完全的被卫家接手，租借费、保护费、活动费……他们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收钱，并且连楚家出示的公文都没有，这让所有的家族都相当不满： 你不过是一个外地来的世家而已，在别人的地界上是不是显得太嚣张了点，华北的势力再大又怎样？难道没听说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吗？ 只是，这种不满情绪在卫家连砸了几个不愿交费的俱乐部后平息了，这些店铺，都是一波三折下才好不容易得来的，情报网初步建成，花费了这么多的心血，为了几个钱让所有的努力白费，实在不值得，可这么以来，卫家在西北的名声直接跌落谷底，隐隐被所有世家所排斥。 这正是卫雨桐想要的结果，楚家想要重新崛起，必须依靠压制和削弱其他家族换来喘息的机会，但这种做法，太过招恨，在所有人的围攻下，很难得到有效发展，所以，就让卫家，成为楚家前进的盾牌，抵挡一切压力，无论损失多少，能够看到楚世煜安然无恙，他也算是放心了。 就在这沉重的氛围持续发酵，楚世煜在遇袭的第六天，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