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药师谷

    对方抬起头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沈卿月强行扯出了一点尴尬的笑意，只是实在找不到其他推托之词，干脆放下了帘幕，只想立刻逃之夭夭。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更快。

    “什么人？”一道冷清清的声音从园林内传出来，沈卿月应声望过去，却在一瞬间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那是个穿着淡蓝色长袍的男子，一头湿漉漉长发松散披在肩后，清秀的眉眼如同山水一笔浓转淡，带着似有似无的倦意。

    我的个乖乖，沈卿月看得咋舌，这里的人怎么长的一个比一个好看，随便一个都能去当明星了。

    对方手中拿着一把白鹤羽毛扇，此刻抬起来遮住了半边面孔，带着打量意味来回审视着沈卿月，“原来是沈家的那个长女，沈卿月？”

    “你认得我？”沈卿月错愕，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认得你脸上那个面具，除了那个脸上有疤的宰相之女，当今的端清王妃，谁还会带一个如此夸张的东西？”对方的声音里含着几分清清的笑意，就像是长风吹动护花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明明最忌讳别人提起自己脸上的刀疤，但他开口说来，倒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倒也不至于恼怒了。

    沈卿月干笑了几声，刚才的事确实是自己莽撞了，人家嘴上不饶人，也是应该的，“是是，多有叨扰，告辞了。”

    “这原本就是沈家的宅邸，王妃实在是客气了。”男子淡漠的目光扫过沈卿月的脸，嘴角还噙着一缕笑意，“再下公孙明月，见过王妃。”

    对方虽然嘴上说的客气，然而看样子却并没有几分恭敬神色，甚至步履还往前欺了几步，他手中的羽毛扇倒转，白玉扇柄冷冰冰抵在了沈卿月的面具上，“把它揭下来，让我看看你的疤。”

    沈卿月顿时眉头纠结，若说一开始还有几分抱歉之心，那么此刻就真是动了怒火了。她挥手打开了对方的扇子，疾声道：“无礼！”

    “王妃不必动怒，我来王府，原本就是应了宰相之邀来为王府看诊。望闻问切，王妃如此讳疾忌医，实在是让明月为难。”公孙明月不以为意，伸手摇晃着手中的羽毛团扇，似笑非笑道：“只是外界传言看来也未必是真，戴上这个面具，王妃的姿容倒是格外出众，叫人眼前一亮。”

    “公孙明月……”沈卿月往后退了一步，受不了对方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怎么一个男子比女人还要妖娆妩媚。但这四个字，沈卿月倒是也不算陌生，仔细想了想，脱口而出道：“你是药师谷的谷主，公孙明月？”

    她身在门阀贵族之中，对这个名字倒是也颇为熟悉。公孙明月：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这个在外界号称华佗在世的神医，无论是在江湖还是朝廷，都颇有声名。

    “原来王妃也听过我的名字，真是明月的荣幸。”对方微微颔首，看上去谦逊，然而扬起的眉梢眼角，却是难以遮拦的自得，“宰相曾经允诺只要治好了王妃脸上的疤痕，便免除药师谷周围五十里村民的赋税徭役，这样的买卖，明月也不得不来了。”

    沈卿月微微一怔，然而却还是摇了摇头，“不用劳烦谷主了。”

    公孙明月原本惬意的姿态终于微微一顿，抬头看着沈卿月，沉声道：“王妃是不相信公孙了？据说王妃是中了蛇毒的缘故，十年未解，虽然解了毒性，然而面容已毁，所以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只是，本谷主和那群庸医，可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