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命运与黑暗 第三百六十五章 小叶
叶今年才十一岁，可是常年饥寒受饿，她外表看起来就像八、九岁育不良的小姑娘。十一岁的小叶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可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她的命运又不是那么普通。 她出生在僻远的农村，值得讽刺的是，她的生日也正是母亲的忌日。她出生的村子很穷，穷到最近的一所破旧矮小的卫生院也要徒步走上十多公里的路，而正是这十多公里的路程要了她年轻的母亲的命。那个村子附近，甚至整个乡镇附近只有这么一座卫生院，整个乡镇几百户人家不管大病小病，哪怕是生孩子都要远远赶到这家不到五十平方的卫生院里求医。小叶生活的村子离卫生院很远，远到要从早上走到下午，又或下午走到天黑。 就是那一天，母亲忽然喊疼，老实巴交又什么都不懂的父亲慌忙扔下手中的农活，用家中唯一一辆拉稻草的板车拉着母亲徒步走上这人生最后的二十公里的一程。最终，母亲等不急到达卫生院，在即将到达卫生院的半路上就临产了。小叶就是出生在那辆人力板车上，听奶奶说，那天母亲出血不止，将整辆板车都染红了鲜血。父亲慌了手脚，拖着疲惫惊慌的身子拉着板车一路巅波一口气跑完了剩余的两公里路程，小叶的母亲就是支撑到卫生院门口才断气。那一天，父亲哭了。抱着母亲渐渐冰冷的身体哭了整整一天，如果不是闻讯赶来的奶奶和乡亲人拉扯他回家，恐怕父亲真会陪着母亲的身体呆上一辈子。 从那天以后，父亲变了，变的酗酒，变的容易动怒。在小叶的印象中，父亲最大的嗜好就是喝酒和打她。在以前，还有奶奶护着她，可是在小叶三岁后。连奶奶也走了，就没有人再保护她了。 终于，小叶再也忍受不住身心的折磨，以不到五岁地年纪离家出走。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啊，她又该如何在残酷的世界里活下去？ 或许小叶真的很不幸，她没有得到上天的怜悯和眷顾。她到今天仍清楚的记得自己离家后的那一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她试过乞讨，试过跟野狗抢饭吃，试过从垃圾箱里捡垃圾渣填肚子。在饥寒交迫，被迫无奈下她也铤而走险。去偷。开始大家看她只是小孩子，也就算了。可是那地方毕竟也是穷地方，而且地方又不大。小叶在那里呆久了。人们自然认得她。一次两次就算了，可是次数多了，那些自家都吃不饱饭的人们也就不乐意了，结果从开始地小惩变大罚，最后每一次偷东西都要换来的一顿顿毒打和满身的伤痕。 而那一年，她才刚满五岁。 也就在那一年，她认识了他。 也是在五岁地时候。那一天小叶饿急了去偷东西吃。可是被人捉住了又是一顿毒打，然后像死狗一样被人丢在路边。她没有哭，哪怕全身伤痕累累她都没有哭。离开家，离开那狠心的父亲已经足足有半年了，这半年来她早已尝尽了人情的冷暖，她的心早已麻木了。可就在她忍受着饥寒，忍受着全身传来的剧痛时，一只小手拿着小半块硬冰的包子递到她面前。林雷 她抬起头，看到了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全身同样脏兮兮的小男孩举着那小半啃剩下地包子，静静地看着她。 那个包子虽然只剩下乒乓球大小，只小叶誓那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后来小叶跟着小男孩回到了“家”，认识了现在的“头”。那个“家”里有十来个小孩，最大的不过十三岁。最小的也才两三岁。 那里。“头”教会了小叶怎么偷，每天都要出去。不管是偷是抢还是乞讨，必须要弄到一定额度的钱，否则不但没饭吃还要挨棍子。小叶就是跟着这么一个全国各地流动的“家”里面，一呆就呆了整整六年。并不是她喜欢这个“家”，而是她知道自己没本事养活自己，一旦离开那么就要回到从前独自流浪乞讨的生活。况且“头”和他手下那群蛇棍也不允许，小叶就曾经亲眼看到过，“家”里两个小孩曾试图逃跑，结果被抓回到当着他们的面打断了手和脚，接下来地日子，这两个小孩就只能扮残疾人乞求路人的施舍了。再则，小叶也不愿意离开小远，小远就是以前给了她半个包子的小男孩。对小叶来说，小远就是她全部的依靠。可是小远很笨拙，“头”怎么教都教不会他偷，结果小远也是每天挨棍子最多的一个。幸好小叶很聪明，加上她曾经独自流浪过半年，有这方面地经验，所以对偷东西上手地很快。加入这个“家”后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她就成了这里所有孩子中每天收入最好地一个。 这个“家”的伙食和收入是成正比的，每天上缴的钱越多，就吃的越饱。可是小叶很照顾笨拙的小远，她每天偷到的钱都分一些给了小远。所以从那以后，两人都很少挨棍子，但也同样没吃饱过一顿饭。 就是这样的“家”里，小叶浑浑噩噩的生活了整整六年。原本她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吃顿饱饭，冷了有件稍暖和些的衣服穿穿就是她全部的奢望。可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奢望，这六年的时间里也从来没有满足过。不过小叶也没有太多的怨言，她觉得只要能跟小远在一起，那就很满足了。 可惜这一切，都在一年前的冬天，打破了。 那一年，小叶十岁，小远十五岁。同样是那一年，同样是寒冷的天气，小远受寒生病了。开始只是感冒，“头”他们也没在意，可是没过几天，小远就烧，烧到了四十多度。当然，小叶并不知道四十多度是什么，只是看一个蛇棍摸了摸小远的额头，说了一句“有四十多度了吧？”。那天起，小远就没再出去“干活”。而是被丢弃在临时的“家”里，那个“家”也不过是一幢因为过年而暂停施工的建筑楼。 远因为生病，“头”再也没去管他，唯一每天给他送点吃的，照顾他的人就只有小叶。可是好景不长，因为这个“家”是流动的，每到一个地方最长也不会呆着过两个月。所以半个月后，“家”又要搬了。可是这一次，“头”没有带走小远。只是把病危的小远像死狗一样丢弃在那里就再也不管他了。 那一次，是小叶最后一次看到小远。她清晰的记得，临行前。小远眼中地不舍和绝望。她想留下来，可是“头”不同意，他们不会放过小叶这棵摇钱树，所以小叶在哭喊中，被带走了。 只留下小远独孤的，绝望的在那幢施工到一半的楼里面等死。 从那天以后，小叶变了。变的沉默寡言。而她每天的收入也越来越少。相对的。她每天得到的饭也越来越少，而挨棍子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且越来越重。 可是这一切，都不能再唤醒她已渐渐死去地心。 她的心里，只剩下那一双不舍和绝望的眼睛。 终于，小叶逃跑了。这是从她加入这个“家”后第一次地逃跑，可惜失败了。“头”看中她偷窃的能力，对她还有期望，所以第一次只是狠狠的打了几棍。 然后。第二次的逃跑，失败……被捉回来，再狠狠的打了一顿。 第三次……这一次似乎已是“头”所能容忍的极限，这一次小叶差一点被打残废了，幸好头还是对她抱有一点点的希望。 休养了半个月后。“头”带着这群无依无靠地小孩来到了京城。 而这一年。小叶十一岁了。 到了京城没过多久，小叶再一次逃跑。“头”和蛇棍们当然又一次追过来。而这一次，小叶很幸运，或许是上天终于看到了这个可怜地女孩开始眷顾她，又或许是小远的在天之灵保佑着她，小叶幸运的遇到了一个金少年，他便是道维尔。这个外国少年，虽然讲着一口蹩脚的龙国话，可他的听力还不错至少能听的懂大半部的龙国话。在听到小叶的诉说后，道维尔当场出手将赶来的“头”和三个蛇棍都打跑了。 叶从来都以为“头”是这世上最可怕地人，可是没想到怒的道维尔更可怕，一个人一双拳就把“头”和三个蛇棍打的鼻青脸肿跪地求饶。 从那天起，小叶再一次跟着道维尔一起……流浪…… 跟着道维尔也快一个月了，道维尔对小叶很好，每天要是能弄到一块硬的面包，道维尔肯定会让给小叶，自己则吃面包渣。而这段期间，小叶也现了道维尔身上有个黄金十字架，上面还镶嵌了几颗钻石。道维尔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摸着这个黄金十字架呆。在社会底层长大地小叶对金钱地东西很敏感，她知道这个黄金十字架肯定很值钱，但她没有问道维尔这黄金十字架怎么来的？为什么不拿去卖了换吃地？甚至她从来都没打过这黄金十字架的主意。 跟道维尔相处久了，小叶渐渐知道了一些关于道维尔的事，也经常从他口中听到那个被他推崇备至的楚源大哥。道维尔告诉她，他们在等，等楚源大哥来接他们。以后，他们就可以不用再挨饿受冻了。 所以，小叶很听话的陪着道维尔每天流浪，同时在等着那个从未谋面的楚源大哥。 今天，她终于见到了这个楚源大哥。 他很冷。这是小叶对11的第一印象，不仅是面冷，他的眼睛更冷。每当11望向她时，小叶甚至都觉得自己会生出一种置身冰窖的错觉。 而且，她期待已久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打架，还不是普通的打架。 从这个楚源大哥出现开始，他就在跟人打架。从公园里打到公园外，甚至后面还开了辆车来，连机关枪都用上了。 这一次的见面，也颠覆了小叶对武功的认识。她一直以为武功就是打架，你能一个打两个就是武功很厉害。她不是没见过打架，以前“头”和蛇棍们经常为了争块栖息的地方，就跟别人大打出手，不见血就不罢休的。而那个所谓的栖息地也不过是能勉强遮风挡雨，给人睡个觉的破墙角。小叶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对打架并不陌生，可是这一次，她看到了有生难望的真正的“打架”。 叶有些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正在揉搓着后膝关节，一脸冷漠的11。虽然她是跟着道维尔，但她看的出来，这一车的人包括道维尔在内都是听这个楚源大哥的话。道维尔很明白这个***，所以上车后没多久就用他那蹩脚的龙国话向11介绍了小叶的身世。 接下来大家都静静的等待，等待这个楚源大哥对小叶的最后判决。 叶心中很是忐忑不安，她很小就懂事了，也很清楚只要这个楚源大哥说一句“不行”，哪怕是道维尔再照顾她，再不舍也绝不会再她一起走。小叶已经无处可去，她真的不想，也不愿意离开道维尔身边。 “楚源大哥……”道维尔轻唤了一声。他也同样忐忑的等待着11的决定，道维尔很为难，一方面真的不忍心让这可怜的少女再受苦，可他也同样清楚这一车里都是什么人。说句难听的，自己明天有没有命活着还不知道呢，怎么能再拖着个包袱？ 终于抬起脸，冷漠的看了道维尔和小叶一眼，淡声说道：“不能带着她。” 道维尔面色微变一下，低下头紧咬着嘴唇。 就连冷夜也叹息着摇了摇头，他也很同情这个叫小叶的少女，但同情归同情，他们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要知道，这一车的人可都是通缉犯，而且惹上的还是龙国最强大的一个组织机构。 “我倒有个主意……”就在这时，狂潮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道。花了大力气描写小叶这个人是因为她在后面会有很大的用处。什么用？嘘！说了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