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反贼队伍扩大记(三)

    说起当今这位圣上——汉灵帝刘宏，朝中有点儿良心的大臣都能活活愁死，大汉九州明明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可圣上刘宏根本不把江山当回事，形势越严峻，恣意享乐的势头就越发加剧，玩的花样也越来越出格。

    入夏以来，天气炎热，汉灵帝又爱上了游泳嬉戏，本来这种方式既强身健体，又清凉降暑，身为一国之君偶尔为之也未尝不可，只是这游泳的地点和方式实在太不可取了。

    汉灵帝在洛阳郊区专门兴建了一座环境优美、占地极广的大园子，名为“西园”，园内绿树成荫，奇花异草争芳斗艳，十步一亭，五步一阁，极尽穷奢极欲之能事。

    为了方便戏水，园内专门用青石搭建起曲折幽深的水渠，并让人四处采集新鲜嫩绿的苔藓覆盖在青石上，水内引入清澈见底的溪水，仿佛如深山幽谷见清泉一般，身材婀娜、肤如凝玉的宫女们轻轻的划着小舟，来来回回在渠水中荡漾，粼粼的水光映衬着宫女们白玉一般滑嫩的肌肤，更让光着膀子在水边乘凉的汉灵帝感到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众多同样一丝不挂的妃嫔宫娥们拥在汉灵帝身边歌舞逗乐，饮酒寻欢，一喝就是整整一个晚上，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就坚决不起床。为此，汉灵帝专门让人在西园内修建了一座鸡鸣堂，里面放养许多只鸡吗，又专门请了口技高手见身边的小黄门们学习鸡叫，每当汉灵帝连夜地饮宴宿醉，不肯起床的时候，小黄门们就争相学鸡叫，以假乱真来唤醒灵帝。

    虽然圣上如此荒诞不经，但他终究还是大汉朝的主宰者，他毕竟是刘汉皇朝的统治者，所以何进虽然一生杀猪宰羊无数，身上王霸之气四射，外有群臣拥护出谋划策，内有个当皇后的亲meimei把持后宫，互通声气，可现在仍然只能双手捧着奏折，在西园外面乖乖的等候着圣上接见。

    现在正值午后，汉灵帝在水里捧着众美女们扑腾的正厉害，根本顾不上前来禀报要事的大舅哥，听了黄门官的通报后，摆摆手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然后就抱起一个年方十五六岁，娇嫩如花的少妃“噗通”一声跳进了清凉的溪水里，溅起了点点的浪花。

    午饭后，大将军何进进宫面圣，太傅袁隗等人在大将军府里等候圣上的旨意，可坐等不见回来，右等还是不见回来，看看说话就该安排晚饭了，还是不见何进回转。

    众人现在左右为难。

    等吧，实在是不知还要等多久，而何进屠户出身，以做生意的方式治家，除了他本人以外，就算是他的夫人、管事也没有权力随便请人在府里吃饭，几位重臣神娇rou贵的，钟鸣鼎食惯了，到点儿就得赶紧吃饭，现在饭点儿快过了也没人过来招呼一声，肚子里都已经开始泛酸水了。

    不等吧，大家又实在不甘心啊！每年进入伏天，圣上整日驻跸西园避暑，不理朝政，十常侍那帮宦官总是趁机遮蔽圣听，肆意妄为，可以说每年这个时候，就是十常侍们实力暴涨的时候。现在上苍保佑，应时应景的出了这件谋逆大案，如果能够警醒圣上，出西园理政，一定可以狠狠遏制一下宦官势力，所以大家都迫切盼望有什么好消息。

    在这种矛盾心理的作用下，大家终于看到昂首阔步出门的大将军何进，身披一片晚霞，愁眉苦脸地走进了将军府大门。

    杨彪见面就问：“大将军，怎么样？见到万岁了吗？”

    “还用问，瞧样子就知道未能如意了。”还是卢植眼尖，一看便知。

    “怎么了？”在场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圣上正在西园玩的高兴，根本就没功夫见我。最后，还是十常侍里那个老家伙张让出来，说是传圣上口谕，直接就把我给轰出来了。”何进耷拉着脑袋，叹息不已。

    老袁隗坐在一边，听着这长长叹息声，听着听着就差点要哭：“十常侍，又是十常侍，我身为太傅，您身为大将军，都有辅弼国君之责，理应告诉他如何好好治国，可现在竟然连圣上的面都见不到？倒是十常侍这群阉人整天都能伺候在圣上左右，须臾不离啊！”

    所谓“十常侍”，其实就是汉灵帝身边的12个宦官，当初汉灵帝打破中常侍名额四个的定例，硬是要将身边13个宦官都加封为中常侍，人人享受2千石的俸禄。这些人中只有一个叫吕强的宦官恪守本分，固辞不受，剩下的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尽皆受职，后来又晋为列侯，大汉朝廷忠良之士无不唾骂，取十二之大数，唤他们为“十常侍”。

    十常侍依仗皇上的宠信，大起私邸，提拔亲信。朝臣纷纷上书弹劾，刘宏竟然对大臣们说：“寡人自幼入宫无所依仗，张让就像我父亲，赵忠好似我母，他们贪点儿算得了什么？”

    这一家伙就把张让、赵忠两个阉人摆到了先帝和太后的位置上，那这些家伙还有什么顾忌呢？宦官们开始四处横征暴敛，卖官鬻爵，他们的父兄子弟也开始遍布天下，横行乡里，祸害百姓，无官敢管。就像今天，堂堂大将军被张让一个奴才侮辱，也只能回到自己府里生闷气，连惩处一下机会都没有。

    “老大人，这也不是你的错。”杨彪也插了话，“都是十常侍他们那帮宦官宵小挑唆的，张让他们这群没根的家伙挡在皇上和宫墙之间，我等的奏报压根就传不进去，不然以大将军之尊，又是上报边陲要事，圣上怎么可能不听，怎么可能不见？”

    “莫要提十常侍，提起来气炸肝肺。”何进气愤道，“这群天杀的家伙，临走的时候竟敢耻笑我，还说什么区区7百反贼，还没有陪着圣上游泳的宫女多，也敢来搅扰圣上的好兴致。”

    卢植的手颤抖着一点一点的，气得捂着胸口不断揉搓着：“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反贼没有宫女多就不叫事情了，圣上耽于女色，身边宫娥何止千万，难道反贼也要超过千万才能入圣上发言吗？这话真是可恶、可恶！”

    “呜呜……”老袁隗这下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哭了出来，“先帝爷！您睁眼看看啊！您的儿孙身边都聚拢了些什么人啊？……这样下去，咱们大汉要亡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