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杀杨丑 平民愤
听了张杨的话，张懿心里不尽的悲凉，堂堂一州刺史竟然指挥不了一个郡的郡兵，连自己的直属部队都对自己阳奉阴违！但他此刻心里虽然恨极，但到底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几个月前自己的人把雁门关杀的尸横遍野，人头满大街乱滚，可以说这满城的人都与自己有杀亲之仇，夺子之恨啊！真要是酿成哗变，自己必死无疑啊！ 在脑海中经历了天人交战后，张懿一咬牙，硬是挤出了一点儿笑容，低声下气的来到了皇甫节的面前。 “义真，如今这局面，你一定得说话呀？这大战在即，一旦酿成哗变可了不得呀。” 皇甫节余怒未消，脖子一梗道：“有什么了不得，大不了就是一死，当初满城无人哗变，刺史大人还不是杀的雁门关血流成河。” “这……”张懿一时语塞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堂堂刺史纡尊降贵的说好话，这老家伙竟然如此不给面子。 “老大人不要动怒吗？当初刘四儿谋逆案的时候，杀伐的确是重了些，可责任不在刺史大人和我等啊，那都是按照朝廷的旨意执行的啊！”张杨此时已经喘匀了气息，起身来到两位大人中间说道。 “哼！”皇甫节用鼻子哼了一下，对这个解释丝毫没有任何认同的意思，就去安排人把里克从旗杆上解下来，赶紧抬入后堂并且吼叫着人赶紧去把郎中请来。 外面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好像下一刻就要闯进来一般。 张杨看看一声不吭的皇甫节，又看看手足无措的刺史张懿，最后目光集中在了呆若木鸡的副将杨丑身上，暗暗打定了主意。今天这局面，不交上一颗人头是无论如何交代不过去了，不交别人的，就包不住自己的。 想到这里，张杨把嘴轻轻凑到了张懿刺史的耳边，轻声咕哝了几句，前面的没有听清，但最后一句还是传到了大家耳中。 “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纵然此番他不死，过后也不能饶了他！还是用他的命换大家的命吧。” 心领神会的张懿突然大手一挥，严厉的声音打破了场上的僵局：“来人呐！” “在”几个侍卫应声靠前。 同时，太守府的侍卫、家丁们也cao起武器站在了老太守身边，只要这刺史敢下黑手，用不着外面的乱兵动手，这府里的人就马上反一个给他看看。 可出乎意料的是，张懿下黑手的对象不是不尊号令的皇甫节，而是自始至终都唯命是从的杨丑。 “抓错了，抓错了，我是杨丑，我们可是一头的啊！我可是忠心耿耿的为朝廷效力呀！”被人一拥而上按倒在地用绳子捆住后，杨丑眼见着周围的人都不怀好意的目光，知道自己可能真会死在这里，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索性大声地喊起来。 可还没等他喊完，张懿已经蹿到他面前：“住口，你这个搬弄是非的小人，都是你屡进谗言，以至于本官受你的蒙蔽，无辜羁押殴打有功将士。” 张杨也赶紧附和道：“上次在雁门关杀伐，也都是你带队，搞得全城上下民怨沸腾，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向皇甫节看去。 默默的看完这出自己养鬼又捉鬼的闹剧，皇甫节看看杀完人后一脸严肃望着自己的张懿等人，冷笑一声，颇有些不屑地道：“大人，我还以为你们能使出什么高招来！原来不过如此，想抛出个替罪羊就让全城军民熄火吗？你们打的好主意，这边抓人，那边放人，可惜这招连我都骗不了，其他人更不会上当！” 这回答已经明白无误了，杨丑这小子恶贯满盈，必死无疑了。 杨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寒冷极了，环顾四周，原本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都仿佛是变成陌生人一样，他们都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很快，周围肃立的人群，不管是张懿的部下还是太守府的僚属都喧闹了起来，指着被捆成一团的杨丑吼道： “该杀！” “杀了他！” “杀了这狗东西！” …… “这龟孙子不但杀人，还喝人血，看看他身上穿的手腕子上戴的，不是绫罗绸缎，就是金银玛瑙！他们家喝酒用的杯子都价值千金！这样的人不杀还留着做什么？”杨丑自己带来的部下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积极加入了喊打喊杀的行列。 低低的笑声从杨丑的口中传出，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到最后他抬起头，连鼻涕和眼泪都一起流了下来，他不能不笑啊，这些日子以来，他想杀谁就杀谁，想抢谁就抢谁，想要哪个女人就抢哪个女人，甚至这女人连夜成亲他都敢在婚礼上将她抢回去玩弄。张懿和张杨一直都护着他，他一度以为我这是他们对自己忠心耿耿、办事尽心的补偿，可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如果这时候他还不明白，那他就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他居然到现在才明白，张懿和杨丑这么多天来纵容他杀人、纵容他掠财、纵容他胡作非为我，根本就是为了让他在前面当盾牌，必要时随时充当替死鬼、替罪羊。他曾经以为，最恨他，最想置他于死地的，是雁门郡的百姓，是他曾经欺负过的人。 可如今他才明白，最恨自己最希望自己死的恰恰就是张懿、张杨这两条毒蛇，他们俩无时无刻不在盘算如何用自己这条命去换取点儿什么。除此以外，自己的那些属下们也都不是嘴上说的那么忠心，带着他们抄家分钱玩女人的时候，他们信誓旦旦要跟着自己上刀山、下油锅，可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也背叛了自己。 众人的喧闹仍然在继续着，一旦开了闸，大家对杨丑的怨恨就再也无法控制地爆发出来。 群情激愤之下，张杨当先窜过去一刀剁了下去，杨丑尖叫一声，血溅起七尺高，喷在他的脸上，可他还没把人头割下来，更多的人就扑了过去，一人快速地将杨丑的尸体拖住，另一人手起刀落，噗嗤一声，偌大的一颗人头就滚落在地，“骨碌碌”的滚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