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冒险者
“为战而生，至死方休，他们是红狼的勇士，先祖之灵会庇佑勇士的灵魂，回归永恒之地。” 红狼部落正在为战死者举行祭奠，主持祭奠的是部落首领萨维特和萨满詹妮弗。 在这个有神的世界，若是某个神祇的信徒，灵魂到了冥界后会得到神祇的接引，最终进入那神的神国，但遗弃之地早被诸神遗弃，先祖之灵（部落图腾）并不是真正的神，没有神国，所谓的永恒之地根本不存在，只是虚幻的心灵寄托。 祭奠结束后，韦恩被叫去议事厅。 萨维特、詹妮弗、克鲁尔，还有部落另一个2级野蛮人蒂奥特，红狼部落只是一个小型部落，在科洛奇战死后，只剩四个2级职业者了。 当然，现在多了一个韦恩。 “韦恩，你能得到先祖之灵的赐福，是你的幸运，也是部落的幸运。从这点上说，艾莉丝将治疗术全部用在你身上，最终得到的是一个好结果，但错就是错，艾莉丝必须接受惩罚。” 萨维特一向公正，并不因为韦恩的强大和贡献就免除艾莉丝的惩罚，艾莉丝已经被关禁闭了。 韦恩表示理解，他并不反对惩罚，只要这惩罚不是死刑、rou刑。 而且他虽然接受了融合记忆的影响，将艾莉丝视作meimei，但记忆的主体部分仍然是另一个世界的韦恩，生活习惯的细节有很大不同，暂时不宜和艾莉丝朝夕相处。 萨维特说道：“詹妮弗已经验证过，这圣徽上确实有邪神的气息……” 詹妮弗插嘴道：“但我不能确认是不是地精主神，我从来没听说过地精有种族神。” 她看向韦恩的眼神有着浓重的怀疑，她祭祀红狼图腾几十年，和红狼之灵成功沟通的次数不到10次，即便成功沟通，也只能得到一些模糊的回应，从来没有清楚明确的表述。 若非韦恩救了克鲁尔等人，她都要怀疑韦恩是不是被邪灵附体了！ 萨维特说道：“不管地精有没有种族神，或者地精信了其他邪神，对我们红狼部落以及遗弃之地所有部落都是巨大威胁，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萨维特开始分派任务：“詹妮弗，你这段时间要加强与先祖之灵的沟通，我们需要先祖之灵的帮助。克鲁尔，你留在部落，加紧训练所有的野蛮人和预备野蛮人。” 克鲁尔虽然得到了治疗，但他的手臂被座狼咬掉大片血rou，白骨可见，治疗术能弥合伤口、恢复生命，但不能让肌rou立刻长出来，他的战斗力暂时会下降，不宜外派。 “蒂奥特，你立刻赶去雄鹰部落，如果真的是邪神降临，不会只袭击我们，通知他们小心。” 遗弃之地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野蛮人部落，雄鹰部落和红狼部落是盟友。 萨维特继续说道：“我准备去一趟獠牙部落。” 其他几人顿时动容，红狼、雄鹰都是人类野蛮人部落，獠牙却是半兽人野蛮人，和人类野蛮人部落的关系一向不好。 萨维特挥手打断其他人的劝阻：“现在是特殊时刻，各个部落必须联合起来才能应对危机，我相信半兽人能明白这一点。” 萨维特拿着那个圣徽，看向韦恩：“韦恩，去黑石城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韦恩点了点头，萨维特的分派是合理的，雄鹰是盟友，蒂奥特去就行了；獠牙是敌对，红狼的首领亲自去，表示诚意；而黑石城那边，用不着表示诚意。 遗弃之地被诸神遗弃，当然也被王国和贵族遗弃，在贵族看来，黑石城已经是文明世界的边缘了，黑石城西面的遗弃之地是文明之外的蛮荒，生活在那里的都是野人、蛮子——这两种称呼是为了与野蛮人这个职业区分。 黑石城的扬马特子爵从来没有将遗弃之地视为领地，从来没有将遗弃之地的各个部落视为领民，即便萨维特亲自去黑石城，也不可能得到扬马特子爵的尊重，所以随便去一个人就行。但出于危险的考虑，现在不能让1级野蛮人、预备野蛮人外出，韦恩就成了必然人选。 萨维特不指望黑石城救援各个部落，但或许他们会为了阻止邪神复苏，主动深入遗弃之地，寻找邪神的神殿，将之摧毁。 韦恩接过圣徽：“我要一辆马车。” 三辆马车被他们带回来了，从红狼部落到黑石城，马车要三天，韦恩不能走着去，太累，太浪费时间。 萨维特当然同意，他知道韦恩只会赶车，不会骑马。 “我再给你一车特产，万一你进不了子爵的门，可以请商人帮忙。” 因为多次负责贸易谈判，韦恩和黑石城的几个商人有点交情。相比贵族，商人能较为公平的看待遗弃之地的人，因为遗弃之地各个部落的特产能让商人们赚钱。 “还有，你到了黑石城，去一趟冒险者公会，看能不能联络上汤森和史蒂芬。” 汤森和史蒂芬是红狼部落最优秀的野蛮人，早已离开遗弃之地，去更广阔的世界冒险。通过冒险者公会，有一定的可能联络到他们，但可能性极低。 韦恩离开议事厅，回到自己家中。 简陋的石屋，简陋的家具，但在原本少年和艾莉丝的打理之下，整洁干净，石屋里还隔了一个小小的书房。 书架上一本书都没有，但有十几本学习笔记，用最粗劣的纸张订成的笔记本。 韦恩有着记忆，对这些了如指掌，但还是感叹“自己”有学习的天赋，野蛮人部落很难学到战斗以外的知识，即便是人人会说的通用语，懂文字的也不到五人，甚至连詹妮弗都不懂通用语文字。 詹妮弗会说通用语和龙语，但会读写的只有龙语，萨满使用的原始法术体系以龙语为咒文，历代萨满都要学习。 韦恩的龙语是向艾莉丝学的，通用语文字、矮人语文字、兽人语是每次去黑石城贸易时，抓住机会向各个商人学来的，原本少年的理想是成为商人，商人走南闯北，会的语言越多越好。 桌上靠墙放了一面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韦恩满意的点了点头：“没穿越到歪瓜裂枣上真是太好了。” 相貌英俊，体型匀称，虽然不够魁梧雄壮，有失野蛮人的威势，但总的来说很让他满意，尤其是黑发黑瞳，这个世界有各种发色瞳色，要是穿成一个绿发的，那真是哭都来不及。 艾莉丝是银发，天蓝色眼瞳，这在美女身上挺好看的，若换了韦恩自己，他还是更习惯黑的。 他的衣服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破碎，从衣柜中取了一套皮衣换上，部落经常狩猎野兽，不缺皮毛大衣，足够保暖。 算算时间，马车应该装好货了，他别上红狼徽章，将巨剑绑在背后，转身踏出房门。 …… 两天后，韦恩驾着马车来到那片树林附近，正要从边上经过，忽然听到一些声音，连忙叫停，马车立刻慢下来，很快停下。 韦恩侧耳倾听，树林中有地精的叫嚷，人类的呼喝，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敦比亚，不！” “快走！里维耶，带莉莎走，走啊！” 伴随着声音，几个人影跌跌撞撞的冲出树林，看到前面停着马车，连忙大喊救命。 韦恩一眼扫过，这几人似乎是冒险者，贵族虽然看不上遗弃之地，但对底层冒险者来说，遗弃之地还是有点吸引力的，光是“遗弃之地”这个名字，就说明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一直有宝藏的传说。 韦恩不认识这几个冒险者，但他认定一点：地精必须死！ 他拔出巨剑，正要下车救援，跑得最快的一个冒险者已经到了，那是个一脸恐惧的青年，似乎被地精杀破胆了，但看到韦恩胸口的红狼徽章，他立刻变得倨傲起来，大声呼喝：“蛮子，快赶车，快。” 韦恩眨了眨眼睛，蛮子？确实，黑石城的大多数人自诩文明人，看不起遗弃之地的部落人，但求他帮忙还敢如此，真是不知死活。 砰！ 正要爬上马车的青年被韦恩一脚踹飞，在地上滚了两圈，又惊又怒，破口大骂：“你这蛮子干什么？我是吉布森家族的人，我要……” “闭嘴，利亚姆。”一个看上去老成些的青年向韦恩飞快道歉，“红狼部落的兄弟，我们断后的人挡不住多久的，地精快要杀来了，我们快走吧，到了黑石城，我们会酬谢你。” “不，我不走，我要去救敦比亚。” 名叫莉莎的女冒险者大声叫着，却被里维耶和另两个青年拉住。情况紧急，他们不等韦恩同意，就往马车上钻。 韦恩哼了一声，如果都是利亚姆这种人，他当然不管，但其他人似乎还行，比如在树林中断后的敦比亚，让他想起了科洛奇等人。 韦恩盯着老成青年里维耶：“冒险者徽章给我。” 里维耶一愣，要冒险者徽章干吗？他下意识的取出徽章，递给韦恩。 徽章背面刻着一行字：编号2016041201，里维耶，2级战士，2级冒险者。 2级战士是里维耶的职业等级，代表着实力；2级冒险者是公会内部等级，按完成任务所获的积分计算。 韦恩将冒险者徽章往怀里一塞：“会赶车吗？你们自己赶车回去，我会在两天内到黑石城冒险者公会找你。这车货价值五百金币，如果你们为了速度扔掉货物，就赔我五百金币，如果不赔，我们红狼部落会不死不休的追杀你！” 里维耶一惊，连忙道：“你不走吗？会死的！” 韦恩跳下马车，大步向前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话：“地精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