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什么意思?”水現很明显的没反应过来。 “环儿这是怎么了?”昭瑜问道。 “这骨头当初接的时候就接歪了,然后就这么歪着长了,这膝盖很明显的肿都没消退下来,骨头都长歪了你还能走吗?这肌rou都萎缩进去了,所以哪还能站得起来。”贾环道。 其他几个人听得直皱眉,水瑾沉声问道,“那可有办法。” 贾环摸着下巴想了许久,都没出声。 水現的声音略带失落,自嘲道,“都已经在轮椅上多年了,也不差剩下的时候了。” “环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昭瑜道。 贾环叹了口气,“有,不过是个很残忍的办法。” 水現的眼睛亮了起来,“只要能好就行。” “到底是什么办法?”水钰也急着问道。 “打断了再接,最简单也最为残忍的办法。”贾环皱着小脸,一想到要把人的腿活生生的打断,真是吓人,不过这也没办法了。 话这么一说,目光都聚集在水現的身上,只见水現一点头,脸上带着坚决,“若是比起打断腿,我待在轮椅上更加痛苦,你打吧。” 贾环连忙摆手,“我可不会打人,而且你现在腿萎缩的这么厉害,膝盖还肿起,需要在调理,夜晚睡觉之时可将腿脚垫高,而且平日里多加按摩腿部,并且多站立。” “那之后呢?” “之后再说呗。”贾环耸肩,“得先看看你恢复的情况。” “那要到什么时候。”水現急着问道。 “这得看你自己了。”贾环道,“少说两个月多则反正,得看你恢复的程度。” “有治便好。”水钰道,“看不出来小环儿这么厉害。” 贾环翻了个白眼,“有眼无珠。” “说你两句,你还的得瑟上了。” 看寒梅也只是看一时罢了,贾环也就失了兴致,昭瑜和水瑾,水钰,水現四个人谈论事情,都是实时朝事,贾环向来不关心这些,也插不上嘴,只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听着也有些许无聊。 这边水瑜看他无聊,就命人拿来棋盘,陪着贾环下棋,水瑾和水現在一边看,一起继续讨论国事。 贾环心里想,这边要是贾琏,贾蔷几个人,估计早就跟他们架起牌局,什么事都在麻将桌上说了。 “你你你,你还说,我都输了,你会不会下棋。”贾环对水钰冷哼。 水钰摸摸鼻子,“是四哥太厉害了,再说你本来就要输了。” “还不是因为你乱说,你别在我边上捣乱,去去,去那边。” 贾环本就下不过昭瑜,这边水钰又在一边“指导”,贾环和水钰一输棋,就大眼瞪小眼。 “我不下这。”贾环直接从棋盘上将棋子拿回来,许是在王府和昭瑜这么下棋习惯了,因为昭瑜总是这么纵着他。 “你这么赢了也不光彩。”水钰嘲讽道。 贾环一瞪,“你光彩,你倒是赢啊。” 水钰一时无话说,“落子不悔真君子。” “我也没说我是君子。”贾环落下一子,“我也看不出你哪里是君子。” “我也没说。”水钰嘀咕,“其实我想说的悔棋也不该悔那一步。” “你不早说。”贾环拍桌子,“又输了。” “我是没想出来你会悔棋。” “我看你明明也是这么想的。” 昭瑜,和水瑾,水現相视一笑,看这两个大人像小孩一样斗嘴。 宫里的晚膳吃的早,贾环也是第一次吃宫廷菜,还是有些兴奋,吃的时候就不高兴了。 宫廷菜贵在精致奢华,味道非常好,只是吃的时候限制顺序,还有分量,以及各种规矩,贾环吃到嘴里都不知道何味了,贾环忽然有些同情水瑾,连吃顿饭都这么辛苦更何况是每一顿。 贾环跟昭瑜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下去了,昭瑜送贾环到门口,看他进府里才离开。 “我娘病了?”贾环又急忙赶去赵姨娘处,赵姨娘正坐在屋里补衣服呢,“娘,您不是生病了?” 贾环刚回来就听见茉莉说赵姨娘病了,就急着赶来了。 “没有啊。”赵姨娘摇头,“我好着呢。” 春草端茶进来,“许是茉莉meimei听错了,我说的是姨娘气病了,大概是她听成了姨娘病了。” “娘怎么气着了?”贾环问道。 “还不是今儿早,我桌子上放的一对镶金珐琅的手镯和耳环,不见了,我是记着昨儿夜里放在桌子上的,今儿早去见二太太还看见,一回来就没影了。”赵姨娘道,“我去找管家,那林之孝家的婆娘压根都不当回事,我能不气吗,要是搁以前,我早就破口大骂了。” “这院儿里丫鬟婆子盘问了吗?” “都问过了,都在各忙各的。”春草道。 “难不成还平白消失了不成。”贾环道,“罢了,这件事您先搁下,拿了您的手镯和耳环还不是去卖,到时候马脚就露出来了。” “嗯,真是贼难防。”赵姨娘叹气,“对了,你可知道孙绍祖?” “孙绍祖?”原本是贾迎春的丈夫,将贾迎春殴打,家暴致死,可谓是凄惨至极,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贾环装作不知道,问道,“他怎么了?” “他啊,曾经跟贾家认识,后来成了暴发户,上次大观园贾家借了他家不少的银子,现如今上门来逼债,几万两银子呢。”赵姨娘道。 “这老太太和二太太哪来这么钱还?” “不是还有个薛家。” “薛家未必会借,上次二太太也借了他家不少银子,到现在也没还上。” “不是说,二太太要薛家宝钗做媳妇,这账目还不是一笔勾销。” “二太太这么想,薛家未必愿意,要不然薛家也不会搬出去。”前几日还听薛蟠让人多留意,看看哪家有好人家,要给他meimei许配人家,看来二太太的如意算盘要打空了。 “那二太太和老太太还不着急。” ********************************************** 这日。贾环在赵姨娘这边试穿赵姨娘给他做的新衣服,耳听得院外那边又乱嚷嚷的,赵姨娘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春草出了院子,拉住在跑的小丫鬟,问了她什么事情。 春草知道何事后,加快脚步进了院子,道,“说是二小姐用白绫上吊,被人救了下来。” “什么。”赵姨娘和贾环都惊了一下,贾迎春原本就是个闷木头,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会闷在肚子里,今儿怎么都闹得上吊了。 贾环去贾母那里,贾母那里正热闹,贾迎春正哭得伤心,探春,林黛玉,薛宝钗等人都在劝她,贾母气的直拍胸脯,王夫人在一边抹眼泪,王熙凤在一边和稀泥,“迎春meimei何苦这样,老祖宗给你定的亲怎么会亏待与你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放屁。”一道女中音传来,邢夫人怒气冲冲的进来,一把将贾迎春搂在怀里,“迎春丫头放心,有我在呢。” “老大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贾母拍桌子,“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是老太太太不把我和我家老爷放眼里了吧。”邢夫人平常对贾母都是和和气气的,第一次说话这么冲,听说贾迎春上吊,这次真是被气到了,“迎春已经许配给贺家,怎的老太太又定亲于孙家孙绍祖了。” 贾环这才明白何事,这贾母和王夫人恐怕是还不上银钱了,这孙绍祖偏偏是个好,色的,看中贾迎春姿色,就要迎娶贾迎春,这笔债就一笔勾销了,贾母和王夫人能不答应吗,贾母就倚老卖老私自将贾迎春定亲于孙绍祖,孙绍祖连聘礼都没有,就定于五个月后成婚。 贾环真是无力,心中只有愤怒,这都是什么事情。 王夫人在一边假装抹眼泪,听见邢夫人这么说,害怕邢夫人把这桩婚事破坏了,哪来的银子赔给孙绍祖,“这孙绍祖文武双全,风流倜傥,迎春嫁过去是极好的。” “二太太不常出去恐怕不知道吧。”贾环一看就知道王夫人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孙绍祖不仅好色,好赌酗酒,还把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将及yin,遍,可谓是荒唐至极,这些琏二哥都是知道的,这要是迎春jiejie嫁过去,会有什么好下场。”贾环把话说得直白,王夫人咬碎了牙,这贾环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那些jiejiemeimei们一听,脸色都变了,贾迎春哭的更加厉害,恐怕她正是听了这些言语,才有了绝生的念头。 “这种人怎么能嫁。”林黛玉冷着脸道。 史湘云心直口快道,“二jiejie生性木讷,去了还不给那畜生折磨死。” 王夫人的脸上只剩下尴尬,邢夫人不放过她,冷哼,“我想二太太也不会不知道吧,偏偏还把我们迎春丫头往火坑里推,是何原因。” “我” 王夫人还未开口就被邢夫人打断了,“我看是为了那几万两银子吧,这贾府谁不知道,当初建造大观园借了孙家几万两银子,现如今还不起了,就把迎春丫头卖了,亏你还天天念佛,是何样的狠毒心肠!你当初可都是做过牢底的人,还不安分。” 说起做过牢底,便是王夫人害赵姨娘那件事情,王夫人的脸色煞白煞白,张着嘴,一句话都不出来。 贾母拐杖戳的直响,指着邢夫人,“混账,你这是要气死我吗。”贾母把茶碟杯子扫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了一地。 邢夫人冷笑,“媳妇说的不对吗。” “我孙女的婚事由我做主,轮到你这下作的东西。”贾母骂道。 “母亲何来这么大的火气。”贾赦带着贾琏从外面进来,“我媳妇说话冲了些,还请母亲见谅。”嘴上这么说,可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贾环嘴角一勾,这下是真的有大戏看了,找了把椅子坐下。 “快把你媳妇带走,污了眼睛的东西。” 贾赦不接贾母话,转头看邢夫人和贾迎春,“迎春丫头这是怎么了,哭的这样伤心,刚刚听小厮说迎春丫头上吊,被人救下来了,到底发生了何事?”贾赦的眼睛不时的扫向贾母和王夫人。 贾母心里一惊,这贾赦虽然向来好说话,可是要真是犟起来,也是麻烦事情一桩,“不过是给迎春丫头从找了户人家,迎春丫头脾气倔,好好地竟然上吊了,你说这丫头性子也太倔了,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 “哦?不知道母亲给迎春丫头许配的哪家?”贾赦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是孙家,原来跟我们家有些交集。” “孙家,孙绍祖?不知道他家出了什么聘礼?”贾赦问道。 贾母笑了两声,“我们两家都是故交,聘礼不聘礼的误了交情,只要他对迎春丫头好就行。” 贾赦笑起来,“连聘礼都没,还有脸来娶迎春?这脸面也大了些,母亲难道不知迎春已经许配贺家了吗?” “贺家不是还没下定,老祖宗看孙绍祖人品好,一心为着迎春meimei,就为她订了亲,定了日子。”王熙凤在一边说的,转头就看见贾琏看着她,王熙凤觉得心里冷嗖嗖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母亲可过问过我或者我媳妇了?”贾赦冷声道,“连问都没问过,就连日子都定下来了,母亲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还是二房太不把大房放在眼里了。” “这话怎么说的。”贾母语气不快,“我待你们一视同仁,迎春不愿也就算了,何必伤了两房的和气?” “我看是二弟和弟媳住在这荣禧堂住的太舒服了吧,都忘了谁才是荣禧堂的主人吧。”贾赦道。 贾母心里一惊,连忙道,“行了,别说这些了,明日把孙绍祖的婚事退了便是,我乏了。” “母亲还是等我说完再睡吧。”贾赦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贾母,“我要分家,住回荣禧堂。” “你你你,你这是要气死我。”贾母指着贾赦,作势要晕过去。 贾赦才不管,这招老太太用的太多了,“链儿,拿账本来,今儿把账目算清楚,再去把贾珍族长叫来做个见证。” “是。”贾琏听命离开了。 王夫人一听慌了,这荣禧堂的确是住着舒服,都准备把这荣禧堂要留给贾宝玉了,忘记了这荣禧堂的主人到底是谁,现如今贾赦要收回荣禧堂,岂不是黄粱一梦,“大伯,你这是把老太太气着哪里这就不好了。” 邢夫人开口道,“我看气着老太太的是你吧,再说这荣禧堂原本就是大房的,二房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大房窝在那偏院,我们家老爷可都没说过什么,我们家老爷可是一等将军。” 贾赦也道,“当初母亲让我把荣禧堂让出来,可谓是动声动情,我念及亲情就住了那偏院有十几年,如今链儿长大了,都有了孙子孙女,也该住回来了。” 贾赦决心已定,谁都改不了,就连贾母都无法,贾赦做的本就是为自己讨回原本的自己的东西,贾母能说什么,只说要去偏院跟贾政,贾宝玉一起住。 贾赦还是有孝心的,说是愿意奉养老太太,贾母只是冷哼,“跟你们住,我还不折寿,没过几日就去喝黄汤了。” 事后,贾赦给了他们三日搬出荣禧堂,就带着邢夫人,贾迎春走了。 贾环看完戏,也就离开了。 今日这场戏,分家也和贾环也有些关系,贾环曾经点拨过几句,二房已经败落等之类的几句话,谁知道贾赦聪明,立马就反应过来,才有了今日这出戏。 二房的确是作威作福太久了,贾环虽然也是二房的人,可是早就撇的一干二净,至于大房那边,邢夫人对赵姨娘照顾有加,贾环和贾赦,贾琏关系也不差,所以指点一二也没什么。 晚上,贾环将这件事告诉昭瑜,还有些愤愤不平,“这老太太和王夫人真是被又蒙了心,把二jiejie就这么往坑里推,真不敢相信二jiejie还是老太太的亲孙女。” 昭瑜听完也皱眉,“这荣国府如今也变成这般模样,不知道荣国公泉下可得安宁。”想当初荣国公贾代善也是一代枭雄,博了个荣国公的名头,而如今贾家却是这样的乌烟瘴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