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防备

    凌若兮心一惊，没有任何防备，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巴掌，颤抖着后退了几步，他，他竟然出手打她！

    “这一巴掌，是替若菲还给你的，也是警告你，凌若兮，别动不该动的人，也别认识某些不该认识的人，否则……”接下来的话，夜峻熙不说，大家都已心照不宣。

    尖细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凌若兮也浑然不知，低垂着头，泪水忽然就模糊了，所有人都注意凌若兮，没有发现，窝在夜峻熙怀里的凌若菲，扯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沈毓抬头，刚好撞进凌若菲来不及收敛的得意，凌若兮的委屈她看在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种感觉太相似，夜峻熙像是当年的夜英，而凌若兮想当年的自己，时间似乎又倒退到了几十年前，沈毓无法看着夜峻熙步上夜英的后程，而无动于衷。

    “峻熙……”

    “够了，你回自己别墅，这里不欢迎你，我亲爱的mama，”最后几个字，夜峻熙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却让凌若菲一瞬间脸色惨白。

    还好夜峻熙不待见他妈，不然她真的是死定了，凌若菲在心里庆幸着，同时看着凌若兮，眸子里迸发着蚀骨的恨意，没想到，那天竟让她逃了一劫，这次，看她还逃不逃的过……

    “峻熙，若兮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

    “我让你滚，你听见没有！”沈毓说道一半的话，再次被夜峻熙失控的吼声打断。

    此刻的夜峻熙就像一只笼子里的困兽，随时都有冲破笼子的可能，让人惧怕，凌若菲甚至都能感觉到夜峻熙颤抖的双手。

    “妈……妈……”站在最最外面的凌若兮听到一声闷响，快速跑到沈毓身边，她摔下台阶，额头上全是血，整个人躺冰冷的地面上已经没有了知觉……

    凌若兮真的慌了，心脏病犯了可能毫无预兆，却随时都有休克的危险！

    双手胡乱地摸索着她身上的药，喂到她的嘴巴里，药却一直停留在她口腔里，已经无法下咽，纤细的手用力捏住她的鼻子，人工呼吸般把药一点点推进她的喉咙里……

    “咳！”药丸的苦涩让她轻咳一声，又把药吐了出来，随即陷入昏迷，看着沈毓快速苍白的脸颊，凌若兮怎么用力掐她的人中，都无法唤醒她的意识。

    “少在我面前演苦rou计，快点给我滚！”夜峻熙冷亵地说着，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动容。

    凌若兮恨恨地看来他一眼，看来，他，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恨沈毓。

    “还不走，非要我亲自来把你丢出去吗？”

    “凌若兮，给我过来，既然她喜欢躺在地上就让她好好躺着，看她能……”

    “啪--”

    夜峻熙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凌若兮甩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夜峻熙，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她是你妈！”凌若兮几乎歇斯底里了，毫不畏惧地直视他泛着寒光地眸子。

    慌乱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只是，电话才刚刚响了几声，甚至还没来得及接通，手机已经被一只大手夺走，扔在旁边，摔成碎片。

    “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才会让你这么目中无人！”夜峻熙淡淡的说着，言语中却透着一股危险的讯息。

    他就是这样的人，越是冷静，代表他越是生气。

    凌若菲窝在夜峻熙怀里，看着剑拔弓弩的两人，嘴里难掩的笑意，吵吧吵吧，夜峻熙最好一生气就把凌若兮扔出冷宅！

    “夫人，少爷，少奶奶，这怎么回事？”一直跟在沈毓身边的管家从远处跑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沈毓，诧异地说道，慌乱地扶起躺在地上的人，并且迅速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看见管家，像是看见救星一般，凌若兮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忙过去帮着管家扶沈毓离开。

    她的身体，竟找不到丝毫温度，冷冰冰的让人可怕。

    凌若兮意味深长地看了夜峻熙一眼，到嘴边的话，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哪怕刚才沈毓再三叮嘱她不准告诉夜峻熙，可看着夜峻熙如此对待沈毓，她真的忍受不了，夜峻熙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无情？

    “呵，你大概不知道吧，妈有心脏病，已经好多年了，你却一直都没有发现，就算她再怎么坏，她都是你妈，你却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和她对着干这么多年，真的有意思吗？夜峻熙，如果当年不是她用沈家挽救了夜氏，现在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是！而且，有些东西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的，你连你妈都不相信，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儿子！”

    凌若兮平静地叙述着，不顾夜峻熙的诧异，跟上管家的脚步扶着沈毓走出了冷宅。

    “轰！”

    夜峻熙只觉得五雷轰顶，回想起凌若兮离开时意味深长的眼神，心突然“咯噔”一颤，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而且，有些东西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的，”凌若兮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当年自己看到的情景还会有什么隐情吗？

    松开凌若菲，急匆匆地跑出冷宅，看见的就是呼啸而去地急救车。

    ……

    ……

    “血压急降，上压80，下压65……”

    “心率45……”

    “快，采取急救措施！”

    心电图“嘀”一声，还没来及采取的急救措施，却都已经没用了……

    这些医生护士似乎早已经见惯了生死，对于一条鲜活生命的流逝，依旧是一脸冷漠。

    手术室外，

    夜峻熙一帮人不安地来回走在门口，凌若兮把沈毓上午跟她讲的事，大概都已经讲给夜峻熙听，虽然他有些震惊，但对凌若兮的话已经有几分相信。

    因为，凌若兮没有理由欺骗他。

    “抱歉，如果病人能送来早几分钟，或许……”穿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厚厚口罩，无奈地说着。

    “什么叫做抱歉！”夜峻熙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口，琥珀色的蚀骨的寒意。

    他还没来得及和沈毓求证当年的事，她怎么可以忽然就消失了？

    前几天她不是还和自己冷言相对，怎么生龙活虎的人，一下子就消失了？

    不，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在他好不容易认清真相的时候，她却消失了。

    “砰！”夜峻熙狠狠凑了医生一拳，瞬间，猩红的液体从他鼻子汹涌而出。

    “这……这……位……家属，请……请……节……节哀，我……们……尽……力……了，”主治医生被夜峻熙冷亵的眼神吓到，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的。

    “什么叫节哀，明明是你们医术不精，这间医院真是养了一大堆废物，不如直接关门算了，”夜峻熙竟有些控制不了情绪的，嘶吼着。

    脑子里划过小时候沈毓照顾他的点点滴滴，还有自己长大后对她风言风语，夜峻熙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就算她再不对，可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就像凌若兮说的，他，根本不配做她的儿子。

    “夜峻熙，够了，要不是你在冷宅拖延了最佳的抢救时间，妈至于如此吗，要怪，你就怪你自己！”凌若兮的声音竟异常的平静，冷冷地看了夜峻熙一眼，转身走进手术室。

    护士已经撤掉所有地用具，只剩下沈毓还安静地躺在病床了。

    凌若兮握着她已经冰凉的手，瞬间泪如雨下，第一次知道生命真的是这么脆弱，脆弱到一不小心就不见了。

    “妈，我把什么都告诉峻熙了，他原谅你了，你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了，你应该会很开心吧，我就知道，你们误会肯定可以解除的。”

    “妈，你去天堂找你一直爱的人吗？可是，夜峻熙好不容易原谅你，你不要走，好吗？”

    “你不是说，你还来不及做很多很多事情，以后我陪你一起做你想做的事，不要走？”

    “如果刚才不是为我出气，打了凌若菲，夜峻熙也不会这么生气了，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明知道不可以，却为了不让我受气去顶撞夜峻熙。”

    “妈……”凌若兮再也受不了，使劲摇晃着她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大哭……

    倏地--

    病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

    凌若兮如同有感应一般，抹干脸上挂着的泪水，低下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旁边的心电图突然“滴”的一声，又恢复了跳动。

    瞳仁倏地瞪大，双臂紧紧抱着仪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医生，她动了！医生……医生……”凌若兮高兴地跑出手术室，拉着还在淌着鼻血的主治医生走进手术室。

    活了这么多年，这大概或许是凌若兮第一次在大家面前这么失态。

    主治医生看着心电图，擦了擦鼻子流出的血，对旁边还在整理道具的护士，含糊不清地喊道：“快，采取急救措施！”

    “上压100，下压70！”

    “心率75，已经恢复正常！”

    听到这句话，一直站在旁边的凌若兮竟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或许，沈毓真的命不该绝吧，刚才也只是暂时性休克！

    沈毓已经陷入昏迷，瞄了眼站在旁边的夜峻熙，凌若兮自动地退了出去，现在的他，应该有很多话想和沈毓说吧，哪怕沈毓现在还在昏迷。

    站在医院顶楼，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些。

    虽然她违背了和沈毓的约定，但让夜峻熙对沈毓不再那么冷言冷语，她应该也会欣慰的吧。

    阳光倾斜在她身上，给寒冷的冬天增加了些许暖意，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大半个冬季了，春天，应该也不远了吧！

    “怎么我倒哪里，都能遇见你？”身后响起一道戏谑地声音，凌若兮下意识地回头，看见的就是安风诺这张放大的俊脸。

    “你不会跟踪我吧！”凌若兮嗤笑着，眸子里全是狡黠。

    虽然和安风诺只见过几次，每次或许也只是匆匆说几句话，但每次看见他，总会有种特别轻松的感觉，就连凌若兮自己都有些诧异，对一个陌生男人，他竟有这种奇怪的情绪。

    “小姐，我很忙耶，怎么可能有时间跟踪你，是我们有缘好不好！！”安风诺伸手弹了弹凌若兮的额头，翻了翻白眼说道。

    他很少来医院，今天是陪一个朋友来的，其实刚才在医院走廊，他就看见凌若兮了，不知不觉就跟着她的脚步走到天台了。

    “切~”凌若兮丝毫不给面子地嘟囔道。

    有缘！？

    亏他还想的出来。

    ……

    ……

    日子，又平静地过了几天。

    凌若兮和夜峻熙这几天一直都医院冷着两头跑，沈毓气色也一天比一天红润起来，医生说，修养好身体，再做个换心手术就没事了。

    手术成功几率很高，大家都不是很担心，只想趁着这段时间，把沈毓的身体调养好。

    至于凌若菲，不知道夜峻熙和她说了什么，她没有再入驻冷宅，只是每天趁着夜峻熙去冷宅，过来对凌若兮风言风语了。

    一天，两天，三天，久而久之，凌若兮都产生免疫力了。

    “哟，亲爱的meimei，家里没女佣吗，怎么还要你亲自做饭，”凌若菲涂着妖艳的红唇，玩弄着自己风情的卷发，讽刺着说道。

    凌若兮瞥了凌若菲一眼，继续做自己手上的事。

    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句很经典的话：女人很苦为难女人，放在她们身上，或许真的再适合不过了。

    她说过，只要夜峻熙不让她离开，她就绝不会离开他。

    至于凌若菲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浮云。

    “贱人，你为什么不理我，”凌若菲怒气冲冲地说着，似乎丝毫不满意自己这样被忽视。

    她就是讨厌凌若兮这该死的淡定，哼，装什么清高！

    “我不想和傻瓜说话，凌家大小姐，厨房油烟大，奉劝你不要进来，否则弄脏了你限量版的衣服，”凌若兮神态自若地说着，根本没有给凌若菲一个多余的眼神。

    转身，拿着一小碟辣椒油，刚好撞到不服气要偏要走进厨房凌若菲，红色的辣椒油不偏不倚全洒在她的裙子上。

    红色的辣椒油，印在鹅黄色的裙子上，格外的惹眼。

    凌若兮目不转睛地看着凌若菲，她这个样子，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凌若兮，你故意的吧！”看着身上油腻腻的裙子，凌若菲急的跳脚，惊声大吼着。

    “我到底是不是故意地，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比起凌若菲的慌张，凌若兮则多了些许淡然。

    凌若菲原本阴黑的脸，此刻更加阴沉的可怕，什么时候，连凌若兮都骑到她头上来了？

    作势上前，想要撕扯她的头发，刚刚伸出手，已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啊……疼……”蛮劲的力道，让她的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凌若菲大声叫着，眼角都渗出了泪花。

    夜峻羽冷冷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妖艳的女人，眸子里全是不屑，转过身，眸子里却全都是柔和，关心地问凌若兮：“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