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茫茫大漠，沙石乱走黄沙漫天，而在这厚土黄沙之下……

    这座庞大的地下迷宫是以原本的地下溶洞为基础开凿出来的，但纵然是这样，这交纵复杂的通道和大小不一的石室也需上千工匠花上数十年。

    通道的尽头，一座并不大的石室之中，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倚在一旁的石壁上。双手环抱于胸前，一把乌黑而不带一点金属光泽的长剑挽在手臂之中。

    剑未出，却可以感受到一股无比凌厉的剑意以及血的味道……看不到这剑的剑身，但是想来这样一把剑，剑身也一定不会有什么装饰，因为根本不需要。

    至于露出的剑柄，也是格外简约，随意缠着一圈粗麻绳以及镶嵌着一块橙色的石头罢了————仅仅只是一块石头。

    男子的手指轻轻撩开额前的长发，露出那双有着与手中剑一般剑意的眼睛。如利剑一般的目光抽开石室里浑浊的空气与黑暗，看向了石室的深处。

    老者盘腿坐在地上，弯腰驼背，隔着一层衣服居然还可以看到背脊上突出的一块块脊骨。哦，多么瘦弱的身体！他的手脚上都套有手臂粗细的乌黑的链子————用沉银母打造的！

    沉银，一种无比坚韧的金属，即使是当今的帝国，一年的开采量也不过三千斤，至于沉银母，少说也需要二十斤沉银才可以锻出一斤沉银母。

    而用沉银母打造出来的东西，初用时为银白色；使用一年后颜色变暗，十年后彻底变成灰色，里里外外都是，即使被打断，其断面也是灰色；而要像老者手脚上链子那样的乌黑，少说也需要四十年！

    老者似乎是感受到了那男子的目光，缓缓抬起了头，那是一张干皱的好似一张粗制滥造的人皮面具的脸。眼皮动了几下，最后睁开了眼睛————一只惨白如雪，一只灰黄似石，而且，看不到瞳孔……这样的眼睛仅仅只是看上去，就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老头，已经三天了！我可没有多少工夫和你耗下去！”只听见男子吐出了冷酷的话语，就好似手中的剑一样冷冽。

    老者的眼珠滚动几下，没有瞳孔，没有聚焦，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声音的方向。

    他缓缓道：“罗网的人，一个个都变得这么急不可待吗？”

    “很好，老头，你终于说话了。”男子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四十年了，你们每年都会换着人换着法子来让我说。但是像你这样着急的，我还是头一次遇上……”老者的声音慢慢轻了下去。

    “我可不是他们！”男子嗤笑一声，手中的剑也似是附和似的轻吟一声。

    “九妖，几把了？”老者话锋一转，不管男子所言，只是照着自己的思路问。

    “我可没有义务给你讲这个，你也不必知道这个。你要说的，只有残梦！”男子眯起了眼睛，修长的手指按上了剑柄。

    “哦？‘断水’吗？”老者灰黄的眼珠动了一下，“以之划水，开而不合————是为断水！”

    “我再说一次，‘残梦’！”男子加重了语气，声音中多了几分不耐。

    老者却是闭上了眼睛，良久，两滴浊泪从面上滑下，“臧剑！”老者口中吐出两个字，仅仅两个字，守了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