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场雪崩过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原本的两人已不见了踪影。 随着天色渐暗,靳玲的心情变的焦灼起来,前一会发生的雪崩她不是没听到,但是,大蟒蛇的嘶吼她却是不知的。所以,此时,她根本没再顾及白婳走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扯紧了大衣,就强忍着寒冷带来的不适出门了。 毕竟她还是体虚了些,没走一会,腿就直打颤,但是面对两人的生死未卜,她没理由也没信心待在山洞里不作为。 拼命的咬紧牙关,靳玲几乎是一步一步的爬到了山顶。 可是,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哪里有两人的影子!靳玲来回巡视了几遍,都没有见到一点痕迹,她察觉到事情大发了,两人估计是被埋到雪下面去了! 见识到雪崩厉害的靳玲不敢大声喊叫,只能尽量声音放轻的呼唤着两人的名字。 赵意之在雪团追到他们身后时,他就知道逃不过了,所以,他直接替白婳挡住了全部的雪势。雪崩过后,白婳因为赵意之的缘故,并没有受伤,两人都是被埋在雪里,赵意之显然就狼狈的多。背部火辣辣的疼痛快要把他折磨的晕厥过去,雪崩停下来的那刻,他几乎是瞬间闭上了眼睛,彻底的昏迷了。 虽然被埋在地下了,但白婳还是听到了一片安静下靳玲的呼唤,她用尽力气地吼:“我们在这!” 靳玲初听到声音时,还愣了愣,再三听那声音出现后,才意识到那是白婳。“你们在哪?” 白婳无力的吐出音节来,“你脚下。” 靳玲顺着那声音一点一点的找,直到确定位置,蹲下身子开始刨雪,“是这吗?” 白婳在下面传来极低的一声“是”,就再也没了言语。 靳玲急了,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在心里祈求老天保佑两人千万没事。手冻的通红,靳玲也失去了手的感觉,只知道重复挖掘的动作,直到看到了赵意之的衣物。 靳玲用尽力气刨开了这一个大坑,才见着在上面呈现一副保护姿势的赵意之。她刚要去拉赵意之,白婳突然出声阻止了。 “别动他,他伤的有点重,暂时昏过去了,让我来。”说着,白婳放轻了动作,一点点的将赵意之的身体翻转过来,露出了自己。 说实话,看到这样一幕时,靳玲是惊讶的,赵意之竟然为了白婳伤的这么重,都不顾自己性命的去挡雪势。 赵意之毕竟是个大男人,白婳一人还是捞不上来的,只得让靳玲在上面撑着点,她在下面推,才花了一番功夫将赵意之给送了上去。而后,她自己轻松的跳了上去。 靳玲看了看白婳,“没事吧?”其实这都是废话,雪都让赵意之一人之躯挡了,白婳能有什么事? 果然,白婳摇摇头,示意她赶紧看看赵意之的伤势。 靳玲蹲在赵意之身边,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背部有些僵硬,再用手试了试,皱眉道:“背部的骨头估计折了,得固定。” 白婳忙撕了裙摆,可是,问题来了,用什么固定呢?两人扫眼望去,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赵意之的佩剑上。 迎着凛冽呼啸而过的寒风,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赵意之,一步一颤的好歹将人带回了山洞。 翌日,赵意之在痛苦中醒了过来,一动就会扯到背后的伤,钻心的疼,白婳从外面走了进来,递给坐在火堆旁边的靳玲几个果实,就要来看赵意之的情况。欣喜的发现这人已经醒了,忙跑过去,嘘寒问暖:“怎么样?背后还疼吗?” 赵意之迟疑的点点头,白婳安慰他,“别担心,我已经给你上了药,这会固定着呢,你别乱动,过几日会好点。那时,我们再动身。” 靳玲也跑过来劝慰,“对,我们不急,你先养个几天再说。” 赵意之反倒是不好意思了,“没事,我能走,耽误了赵前辈的内伤可不行!” 白婳止住他要强行起身的动作,阴沉着张脸,“你逞什么强!那不是还有我师傅嘛!不会让师叔有事的。倒是你,万一以后落下什么病根,怎么办?” 靳玲是个医者,她也明确的下了指令,“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头几天你就好好待着吧!” 赵意之被两人劝的说不出话来,只得乖乖听从,直到三人在山上吃了几天的干粮和水果,两人才终于肯带着他下山。 在山下雇了辆马车,把赵意之这个患者安置在马车上,两个姑娘就坐在外面赶起了马车,吆喝的特带劲。 马车的速度是绝对比不得马匹的,且里面还有个伤者,三人一行晃悠了将近半个月,才堪堪回了地方。 一进门,就瞧见宋毅正在那蹲着马步,头上的虚汗直冒。而罗定天则在一旁定定的看着,没一丝要松口的势头。 听见开门的声音了,两人一齐回过头来,都惊喜的睁圆了双眼,罗定天先开口,“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再看白婳和靳玲搀扶着赵意之,罗定天紧凑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白婳径直扶着赵意之回房,只来得及留下一句“他受伤了。”,便不见了踪影。 罗定天看了看白婳的态度,没来由的开始嫉妒起赵意之来,自己养了快二十年的小丫头,现在最重视的人都不再是她师傅了!挥了挥手,让宋毅去后院自行练习剑术,就迈步跟了上去。 白婳刚扶着人坐下,罗定天就闯了进来,“他什么情况啊?”语气是要多恶劣就有多恶劣。 白婳翻了个白眼,示意靳玲去解释,自己在这跟赵意之换药。 靳玲也没抱怨,拿了青央,就带着罗定天出去了。一边朝赵岑房间走去,一边跟罗定天解释:“他们去摘青央的时候遇上雪崩了,赵公子替白婳挡下了雪势,所以后背骨头折了。” 要说罗定天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面临雪崩那样可怕的灾难,那小子第一反应还能将白婳挡在身下,可见是多在意白婳。突然的,那点嫉妒也就烟消云散了。 罗定天“哦”了一声,就再没开口,直到靳玲将青央递到他面前,“师伯,这药如何用?” 罗定天一脸激动的劈手夺过青央,“你们竟然真的找到了!”拿着青央就向厨房跑去,靳玲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
只见罗定天将青央直接放进了药罐中,加大了火势,来熬煮这一罐药。 靳玲看了看,满脸的不置信问:“师叔,这样……就行了?” 罗定天一边添柴,一边反问:“要不然呢?” 靳玲无话可说,毕竟她知道师伯也是学过医的,比自己这个半吊子强。 不一会,似乎是估摸着火道可以了,罗定天取过抹布,端了那药罐就倒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出来,顺便还用竹筷挑出了那青央,原本白净的青央此时全然变成了与药汁同样的颜色。 罗定天将那碗有着药汁和看不出原样的青央给了靳玲,示意她端过去喂与她师傅吃下。 靳玲看着手中的一团黑,咬咬牙就出了厨房,直奔赵岑房间而去。不管了,反正是师伯做出来的,总归不会害师傅吧? 而罗定天瞧着靳玲走远了,才跑去药房,拿了几味药,又重新熬制了一罐黑乎乎的东西。等那药差不多好了,罗定天略带尴尬的将药送到了赵意之的房间,冲着白婳吩咐:“这药待会你给他服下,有助于骨头的生长。”然后也不等白婳出声,就飞一般的窜出了房间。 白婳勾了勾嘴角,去取过药,来给了赵意之,“我师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介意。” 赵意之摇了摇头,“怎么会?前辈他,很好。” 白婳也没再多话,只催促赵意之赶快喝药,这可是那老头子亲手熬煮的药,绝对比她们之前用的药好多了。 正如白婳所说,晚些时候,罗定天又陆续送来了抹伤处的药膏,以及一些补药。 再说靳玲胆战心惊的将青央端去给赵岑吃下,等了半天没见有什么事,才松了口气。之后赵岑又直接睡了过去,靳玲也就没守着了,端着空了的药碗扣上了门。 第二日,赵岑竟是早早的起了床,在院里练功!不知所以的白婳、靳玲和宋毅都大呼神奇。而赵意之,则还是在房间里趴着,默默的闭眼养神。 靳玲跑至赵岑身边,递了条丝帕过去给他擦汗,盯着赵岑眼睛不眨一下,“师傅,你没事了?” 赵岑也觉得很神奇,昨晚吃了那青央后,体内就温热温热的,他不自觉就睡了过去,哪想第二天一起来,就察觉到体内的内伤已然恢复,内力充盈不说,还感觉增进了不少!“没事了,我现在内力再充盈不过。” 罗定天感叹:“恐怕不止是充盈吧?内力增进了多少啊?” 几人的目光又重新定在了赵岑的脸上,赵岑面不改色的笑了笑,“的确是增进了不少。” 白婳突然一拍手,懊恼道:“早知道我就多采点回来了!” 罗定天哈哈大笑,“笨徒儿,这青央的药效只在有内伤的情况下奏效,除非你能自伤。” 白婳尴尬的挠挠头,其余几人都开怀的笑开了。好久没有尝试到头上一片晴朗的感觉了,没有包袱的日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