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初生牛犊

    建造碉楼所花费的人力物力巨大，在纳加的记忆中除了建造训练场外还没有这么的劳师动众过。一部分的纳加提出了质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在陆地上建造碉楼，他们的战场是属于海洋，应该把主要的精力用于训练上，认为提高个人的实力才是关键。只要人人的实力提高，就能够有效抵抗尼加。对于他们来说，荣耀是要从海洋中获得，而不是贪生怕死地躲在陆地上。

    这种论调得到一部分纳加的支持。纳加的作战方式带着浓厚的原始狩猎色彩，崇尚力量并能懂得一些基本的团队合作，但他们只知道进攻而不知道防守，偏偏武力值不及尼加，每次遭遇都会惨败，因此被一步步逼得退守帕萨岛和翡翠岛。翡翠岛只有在极日过后，厚厚的冰层融解，绿意才会重回大地，两边暂时都不能登陆。纳加族现在只剩下帕萨岛可以死守的了。

    纳加族长当然知道族人的忧虑，但他没有办法。以往的战术对尼加来说根本毫无用处，必须要寻求新的方法。纳加族长曾想出用人海战术，一个纳加打不过尼加，那就两个、三个、四个，直到将尼加放倒为止。但这种战术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因为纳加的总人数并不多，而且尼加的速度很快，经常都会让他冲出包围圈，一根汗毛都捞不到。

    必须得改变。纳加族长压下了异议，组织族人在加强第二层防御的同时兴建第三层的防御工事。帕萨岛上石头树木众多，不用担心没有原料。一时间，碉楼的建造干得热火朝天。纳加人有建造训练场的经验，碉楼只不过是圆形训练场的缩小版，再在里面加上楼梯和盖板，留出射箭和点火的孔洞。碉楼建造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一个星期后，一座碉楼差不多就已经完工了。

    在离岛远处的一处隐秘的礁石后，十个尼加悄悄碰头，交换着探听到的消息。

    “他们在建造一根大柱子！”尼加A道。

    “不，是几根。”尼加B说。

    “探听到用途吗？”突·尼加问，他不相信纳加会无缘无故建造这些柱子，一定大有用途，而且将会对尼加不利。

    “他们的守卫太森严了，难以靠近。”尼加C摇了摇头，“不过听那些守卫说，好像是用来射箭的。”

    射箭？尼加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们在水中战斗惯用的是骨矛和骨刀，水中阻力大，根本不适合射箭，所以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弓，什么是箭。不过后来他们就领会到这种武器的巨大杀伤力了。

    突·尼加注视着在苍茫的夜幕下缓缓升起的巨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会发生，但又一时抓不住它的尾巴。这种感觉就像他小时候追逐一种会发光的灯鱼，明明感觉到它在那里，但只要它不闪烁，在黑暗中静默，他就抓不到它。

    这种感觉令他烦躁，突·尼加吐出口中的海草，愁眉苦脸。距离他们离开熔岩岛已经三天了，如果四天后没有回去，等待他们的不是温泉而是熔岩火池了。

    “赶紧去查！”突·尼加喝道，视线从岛上收回投到了守卫严密的近海，实在不行就只能抓一般的纳加，虽然做出来的药剂次些，但总好过没有。

    纳加族长带着安素走进了驯兽场。驯兽场就在训练场的旁边，这里的兽指的是低智商的大型海鱼，其他具有高智慧的海洋生物是不会甘心被异族驱使的。为了对付尼加的巨鱼，纳加族也尝试驯服海鱼，但似乎收效甚微。

    嘭－－

    巨浪翻滚，漫天的水珠飞溅开来，站在岸边的纳加人都被淋了一头一脸，他们的脸上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鲷·纳加懊恼地拍了一下水，这是第几次从鱼背上滑下来了？多到他都数不清，明明这次已经刷新以往的纪录，最后还是失败了，难道真的只有尼加族能驾驭海兽？

    “又失败了。”纳加族长叹了一声，望了安素一眼，“自从他们卷土重来，也带来了各种海兽，简直防不胜防。”他们不但能驾驭海鱼，还能驾驭其他的海洋生物，就像驾驶功能各异的战车。安素见到过的两种海鱼一种用于侦查一种用于潜伏，尼加已经不局限于驾驭它们它们还善于利用它们的特性。驾驭着海兽的尼加，攻击，防御，速度都大大提升，一对一根本就不是对手。

    安素看着在海水中不安游动着的巨鱼，这种叫石鱼的巨鱼的背比较宽厚，可以让纳加站得久些，可是纳加只有一条尾巴，很难将身体固定在鱼背上。尼加有双尾，尾部又有吸盘，所以可以轻松地站在鱼背上。看他们和巨鱼配合得天衣无缝，恐怕他们有一套可以跟海兽沟通的方法。

    “为什么不用绳索固定住？”安素问。

    “我们试过了。”纳加族长无奈一笑，“可不行，栓上绳索后巨鱼会变得更加暴躁，战士们还是会被摔下去。”

    此时底下忽然响起一阵高呼：“小殿下出来了！”只见木栅栏缓缓打开，小纳加一手握着穿过巨鱼背鳍的绳索，一手擎着一支骨矛进入了驯兽场。他挺起胸膛，目光坚定，已经初步显示出王者的气势来。骨矛拍了下鱼身，巨鱼就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纳加族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个乱来的小子！”简直不知轻重！水的巨大冲击力是他这个小身板能承受的吗？真是逞能！纳加族长苦恼地捏了捏眉心，难道是叛逆期提前到了吗？真是不令人省心的儿子！

    巨大的浪花褪去，纳加们抹去脸上的水，定睛朝场中望去。

    小殿下还在鱼背上！

    众人惊呼起来。安素看见小纳加虽然被水流冲歪了，但左手还紧紧地攥着绳子，身体贴在鱼背上，右手的骨矛还在。巨鱼受不了束缚，想把背上的骑手给摔下来，于是开始高速游动，还时不时来个九十度大转弯。它以前曾把多位骑手都摔下去了，熟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