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两位老人
把话筒随手往桌上一放，吴画城蹭蹭蹭的跑去奶奶的房间。吴晗等了一会儿，吴画城又蹭蹭蹭跑回来。 “jiejie，奶奶没生病，她起来了，奶奶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哭过？记忆中的奶奶，一向坚强，怎么会突然哭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画城家中，奶奶把电话话筒从吴画城手中拿过去：“晗晗啊，你吃中午饭没？我睡过头了，现在就去洗洗，等会就给画城做饭，你好好念书，家里没事。” 奶奶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这些话听在吴晗的耳朵里，总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她越发确定，家里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奶奶，爷爷在哪个医院啊？”吴晗决定诈一下奶奶，她想着爸爸mama虽然身体不好，但都是那种积累下来的小毛病，一时半会儿不会爆发的那种，奶奶又没生病，唯一会出问题的，可能就是爷爷了。 奶奶果然上当，她直接说出：“县医院说瞧不好，让去南田……” 话说到一半，奶奶反应过来，没再继续往下说。可听到这儿，吴晗已经确定，的确是爷爷身体出问题了，而且是大病！ 细声安慰奶奶一会儿，吴晗挂断电话，转而拨打郑飞扬的号码。 彩铃响了很久，那边才终于接通：“喂，晗晗？” 听到吴秀青的声音，吴晗忙问：“mama，爸爸呢？” “你爸爸在开车，我们去南石。”吴秀青的声音闷闷的。她被过继到这个家时，已经开始记事。爷爷不是她的生父，奶奶也不是她的生母，这些她都知道。但是，二老一直把她当亲女儿来爱护，有时候，养育之恩比生育之恩更加深重。特别是在亲生父母的对比之下，吴秀青对养父母更加敬重。 可以说，在她心里，这个父亲才是自己唯一的父亲，倘若他有什么不测，自己就成了没有父亲的女儿了！ 但凡是人，不管是几岁的幼子，还是几十岁的成年人，都需要父母，都眷恋着，父母的爱。 食堂中，吴晗紧握着手机：“奶奶不是说，去南田吗？爷爷，到底怎么了？” 因为特殊的家庭结构，吴晗有三位爷爷，可同吴秀青一样，在吴晗心里，只有这位爷爷才是唯一的爷爷。 也许，很久不见面也不会特别想念，也许，他冷了热了自己都不知道，也许，经常会忘了去关心他。在匆匆长大的时候，渐渐学会在意父亲双鬓的白发，母亲眼角的皱纹，却在不经意间忽略，有两位老人，比父母更快的老去。 唯一依仗的或许就是，知道他们好好的活着。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们没了呢？ 那个曾经把自己抱起来举高高的人，在时光的磨练中早早弯下了腰；那个在父母生气时不由分说护着自己的人，慢慢失去了当初雄厚的嗓音；再也不会有人，顶着村里人的嘲笑，陪自己去捉小鸟，踢火球，玩过家家…… 一晃，多少年。 尘封的记忆突然像是被揭开，在脑海中鲜活的重现，那是，小时候。 可是，后来呢？ 后来，常年离家，在柳桥读书，来南石读书，每次见到他们，都只有寥寥数语：在学校吃的好不好，学习累不累？ 好好好，不累不累。 爷爷…… 望着碗里的菌菇面，吴晗突然失去了胃口。她站起来：“婷婷，我先回去了。”把餐盘放到收残处，吴晗在路上遇mama继续聊。 爷爷确实是肝硬化，而且是晚期，有许多的并发症，基本上，等于是被判了死刑。离世，只是迟早的问题，来南石，不过是为了做最后的挣扎——为人儿女，总难眼睁睁看着父亲等死。 回宿舍，躺在床上，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吴晗望着头上的白色屋顶：“幽言，你说，人为什么要生病呢？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死呢？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幽言斟酌用词，“就算在那个世界，人类照样难以避免死亡的降临……” “人要是长生不死，该多好啊？”吴晗说着傻话。 太伤心，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幽言不一样，虽然它能感知到吴晗的心情，也替吴晗感到难过，可作为系统，它并不是绝对的“人性化”——也幸好它并不是全然的人性化，当吴晗一颗心沉浸在悲伤中时，它提出：“晗晗，你说，要是随机到牛头酋长那种能治疗的英雄，能不能帮到你爷爷？” 这…… 大脑经过短暂的延迟后，理解了幽言这句话的意思，吴晗一下子从原先的悲伤中走出来：“对，还有英雄！还可以随机到英雄！今天这个，今天这个……” 今天的英雄是龙血武姬，并没有为人治疗的能力，吴晗满怀希望的问：“幽言，明天，明天能不能随机到……” 随机到能够治疗的英雄？ “大概，应该能吧……”幽言安慰吴晗。这件事，它不敢保证。现在，它已经渐渐能够熟练修改代码，可是，关于变身程序的核心，它一直无法修正，所以，会随机到什么英雄，依然是不可控的事情。 下午的课，吴晗一直心不在焉，鲍婷婷几次问她，到底怎么了。她不愿意说，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赶紧随机到一个能够治疗的英雄，去把爷爷治好。 晚自习，班长笪爱武带着班里同学到大教室，立德杯辩论赛的第一步就是班级对抗赛，不太正式，只是两个班级成员和自管会的裁判参加。 本来，吴晗打定主意要替班里的队伍加油，这会儿却一点精神都没有，就连鼓掌，都没什么力气。 双方队伍都没有经过培训，辩论的很不正式，对面的小姑娘无意中进行人身攻击，被应其其当场反击过去，小姑娘被说的哑口无言，眼泪哗啦啦的流。 旁人都觉得小姑娘是自作自受，吴晗却被小姑娘的眼泪感染，弄的心里很难受，恨不得当场哭一回。偏偏，却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辩论赛最终判定笪爱武等人获胜，吴晗只是随口对邢乐乐说了句恭喜，就拉着鲍婷婷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