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转危为安
赵剑书见汪宏山神色有异，连忙劝阻：“师父，如此机密之事，岂能当众说起？” 黑衣人却厉声打断：“笑话！了尘方丈的弟子，怎么能是魔教长老？汪宏山，你休用此话骗我！” 汪宏山脸上忽而泛红，忽而泛青，似已陷入癫狂，他吼道：“错了，错了，全然错了！我在十邪宫，就是了尘安排的！我破掉了总坛阵法，又杀了这么多魔教高手，他们怎能不知？” 黑衣人放声狂笑道：“哈哈哈！御灵峰上，未曾见你，原来是偷偷溜走了。哼哼，果然jian诈无比，枉你十邪宫无数弟子丢了性命！当真无情无义、猪狗不如！”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汪宏山死死盯住黑衣人，不住否认着，他的脸，因为受了冤屈而愤怒，已变得极度狰狞，极度疯狂。 黑衣人仍在不住咒骂，汪宏山仍在不住摇头，突然，他恍惚看到，竟有无数死去的十邪宫弟子出现，他们有的浑身带着鲜血，有的甚至已变成了森森白骨，摇摇晃晃站起身后，缓缓走来，一边走一边叫着：叛教卖主，该当死罪…… 黑衣人忽然喝道：“汪宏山，你叛教卖主，该当死罪！” 汪宏山“啊”一声惊叫，脸色随之一变，已是面如死灰，他喃喃说道：“叛教卖主，叛教卖主！”他只觉得，天地之间，那最为卑鄙、最为可耻、最不忠不义之人，就是他自己，这种情绪充斥在心间，瞬间便将他淹没。 “死了吧，还是死了吧！我有何面目，再苟活于世？”汪宏山悔恨不已、自暴自弃，这种感觉无以复加，让他痛不欲生。他只觉得，唯有一死才能赎罪，唯有一死才能解脱，于是，他抬掌便向自己天灵盖打去。 “爹！”“师父！”赵剑书等人见汪宏山忽欲自戕，赶忙上前拦住。谁知，汪宏山这一掌，看似迅猛，实则却无半点力道，众弟子架住双掌时，汪宏山身子一歪，“哇”的一声，吐出一了口鲜血，歪倒在赵剑书怀里。 汪骁被踩在黑衣人脚下，忽然记起柳林镇遇袭之事，他叫道：“爹，魔灵环！他有魔灵环！” 一语惊醒梦中人，汪宏山灵台一震，立时回复清灵，他摇了摇几欲炸开的头，暗道：糊涂，糊涂！此人正是借魔灵环，才将伯阳子逼退。魔灵环！趁我心神激荡，竟然运起御灵魔功，险些着了你的道！ 他抬眼看去，只见黑衣人手腕处，果然有轻微绿芒闪动，就是魔灵环。 这黑衣人所用御灵功，乃十邪宫先辈教主所创，原本是控魂索命的一个法门。这门功法，先后历经数代教主改进，威力日益增大，逐渐成为十邪宫的一项绝技。 传至何有道后，他更将其与魔灵环相互契合，功法威力一时大增。与敌争斗时，只要默运此功，敌人无不神情委顿，为人所控。 汪宏山身在十邪宫多年，对此功法熟悉无比。方才，他布阵失败，身上经脉俱都受损，真力凝滞不通，这才给了外魔入侵的机会。 而弟子鬼丑的死，黑衣人的不住责问，接连冲击着他脆弱的心神，御灵峰激发魔灵环后，他已不能稍作抵抗，这才如同走火入魔一般，被黑衣人控制，若不是汪骁一句提醒，恐怕此时早已死了。 黑衣人见汪宏山眼中重新焕发光彩，知道陷害不成，随即笑道：“汪堂主厉害！只听一言，便能稳住心神。只是不知方才你所讲，是真是假？倘若我将此事传扬开来，十邪宫怕不会轻易就放过你吧！哈哈！” 汪宏山心神既稳，心高气傲的本性立时显露，他双手一挣，挣脱了弟子搀扶，朗声说道：“话已挑明，不妨实话对你说了。这些事，就是我做下的。我潜伏在御灵峰便是为此，十邪宫倘若要来，我迎着便是！至于你，既上的山来，便不要再走，且留下命来！” 说罢，他倏忽一闪，只听见“仓啷”一声龙吟，连人带剑直扑向前。 青色剑光平地惊起，虚虚实实，变化无方，直将黑衣人周身五尺，全都罩住！ 紧接着，又是一声龙吟，无形剑气自剑锋而起，犹如化作了闪电般，带着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向着黑衣人劈下！ “飞龙铁剑，拙而无锋。十邪宫四大重宝，果真凌厉霸道至极。你且看我掌力如何？”黑衣人拧身挺上，奋力拍出左掌，只见一道幽黑真力，猛的自他体内爆发，掌风之上，又有黑色烈焰升腾，瞬间便将空气炙的沸腾起来。 他左掌一出，右掌旋即跟上，又是一道真力打出，两股真力叠加，突然化作了几丈高的黑炎，仿佛滔天巨浪向前拍来。 待到飞龙剑锋前，黑衣人腕上魔灵环，忽又绿芒暴涨，他双掌随之变做双拳，裹在绿芒中，又是一道黑色烈焰迸发，仿佛一头燃烧着的怒狮，毫不退缩地与汪宏山凌厉剑势硬撼在一处！ 在剑风与rou掌之间，两人的真力不住波动，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开，他们脚下的山石，竟生生被撕裂出一道口子。凌厉，霸道，这是两股最为纯粹的力量之间的争斗！ 僵持片刻，飞龙剑突然一声高鸣，两股真力立时炸碎，汪宏山和黑衣人身子都是一震，随之向后滑出，他们脚下青石，却已刻下一条深深的滑痕。 两人一招比试，已将拳脚功夫、真力修为、通灵法宝全数用上，比之前几日，伯阳子与黑衣人之斗，气势更为雄壮。 黑衣人一击不成，立即飞身跃起，跳至三丈余高时，如大鸟一般，身子横转，右手成拳，借助下冲之势，如同滚滚狂潮化作的汹涌潮汐般，向着汪宏山打来。 汪宏山叫一声“来得好”，却不躲闪，他将苍龙剑交于左手，右手成掌，迎了上去。忽听到，“嗤啦”一声响，一道青色雷光自他手掌处奔涌而出，正与黑衣人拳风相遇。 “咚”！低沉声音响彻山巅，强横的劲风席卷而来。汪宏山和黑衣人，又是同时退开。 “哈哈，痛快！痛快！”汪宏山打的畅快淋漓，胸中豪气顿生。近年来，他已很少出手，平日里早就技痒难耐。此时对上黑衣人，正是棋逢对手，硬碰硬的两招接下来，浑身阻滞的经络竟似变得畅通，心中说不出的舒坦。 “该我了！”汪宏山掌中飞龙剑，开始猛烈颤抖，长吟不绝。这柄剑，不知饮过几人血，不知亡过几多魂。方才一战，已经将它嗜战的天性激起，彻底兴奋起来！ “轰！”汪宏山高举着飞龙剑，剑上一道剑气冲天而飞，化作一道青雷，紧接着，他脚下地面四道电光凭空而生，雷鸣之声再次在山巅响起。 “二十诸天落星真诀？”黑衣人略显惊异的话音未落，汪宏山四面已涌起了无数青白色电光，这电光却不是闪电雷霆，而是凝聚在飞龙剑上的浓郁真力。 这片片电光，带着凌厉杀机，犹如洪流般，呼啸着往前冲去。 黑衣人“嘿嘿”冷笑声中，魔灵环上突然射出一道黑色光柱，迎着青白电光扫去，一阵“哔啵哔啵”声响过，片片电光竟一扫而空。 汪宏山一惊，手中飞龙剑青芒立即暴涨，化出一团清气，将其全身笼罩。 就在这时，魔灵环上的黑色光柱，已打在了青色光团上。 黑衣人一阵加力催持，黑色光柱竟变为针尖大小，“噗”的一声响，刺破青芒，直向汪宏山扎去。 汪宏山暗道一声“不妙”，运起十成真力，剑上青芒爆裂开来，点点清辉落在黑衣人身上时，如针尖般的黑芒，却已钻进他身体里。 “铁剑苍龙，名不虚传，在下被你重伤，不敢久留，这就去了。哈哈哈！”黑衣人一击即中，随即向后飘落，几步冲向悬崖跳下。 等赵剑书几人追到悬崖边，深深夜色中只能模糊看到，黑衣人如大鸟般飘然飞下的身影。 汪宏山双手扶住飞龙剑，断断续续说道：“追不上了。他受我一击，不会再来。你们吩咐人下山，将鬼丑尸首寻回……”话未说完，他只觉胸口处麻痒难耐，身体晃了两晃，这才堪堪站稳。 此时，赵剑书已将汪骁救起，众人连忙过来查看。 今夜一战，汪宏山接二连三受伤，落龙石上的反噬戾气，七道莫名金光的诡异力量，黑衣人魔灵环的燥热真力，在他体内胡乱游走。 方才与黑衣人斗法，他尚能强自忍受，到得此时，胸腹之中已如同火烧。 当下，他盘坐于地，潜运真力，慢慢调理起身体里混乱的真气。众弟子也受伤也都颇重，也四散坐下，各自运功调息起来。 众人头顶处，不时有白气蒸腾升起，片刻间，已将几人笼罩。 过了半晌，赵剑书率先醒来，紧接着，汪骁、张锦川、张天阳、游不动等人也相继睁开了眼，可唯有汪宏山还在闭目而坐。 紧要关头，众人不敢打扰，只在一旁悄然侍立。 只见汪宏山脸上青、金、黑三色，走马灯似的变幻不休。过得片刻，金、黑两色开始消退，逐渐被青色侵占。又过片刻，这一层青色也开始变淡，终至消失不见。 这时，汪宏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站起身来。 众人见状，知道师父已化险为夷，不觉都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