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一笔买卖
柴老四探问玉风灵如何得罪了御蜂人，孟少白却不愿回答。他踌躇半晌，方才答道：“这……告诉你也无妨。她偷了一只蜜蜂。” 柴老四一咧嘴，道：“就一只蜜蜂？你也太小气了！就一只破蜂子，你还当做宝贝？哼！你说话不尽不实，如不愿说，那就别说了！” 孟少白道：“哎！柴掌柜有所不知。她偷得这只蜜蜂非同小可，乃是萤玉蜂的蜂王。平常人拿了去，根本没有半点用处。但于我孟氏一族，却是立身安命的根本。” 柴老四笑道：“原来如此。我看，咱们倒可以做一笔买卖。” 孟少白道：“还请柴掌柜明示。” 柴老四正色道：“实话跟你说，我就是贼，见了宝贝就会动心，若想将这蜂王轻易给你，那是不能的。如若你把驯养蜂子的法子告诉我，我将蜂王留下生出小蜂王，便将老蜂王原样奉还。否则，咱们一拍两散。”他命不舍财，竟想留下蜂王。 小可一听就急了，说道：“族长，这人太贪得无厌了。咱们这么多人，要找一个女子，还不简单。我这就去找！” 孟少白拦道：“小可，稍安勿躁。方才，我已将柴家庄寻遍，还是未能发现她的身影。恐怕真如柴掌柜所言，关押此人之处，就他一人知晓。” 柴老四笑道：“嘿嘿！你知道就好！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在下可有的是功夫等你！不过，我想小妮子拿了蜂王，她不懂驯养之法，说不定，这只蜜蜂就快要死了！哈哈！” “爹，这盗匪头子都这样了，竟还敢威胁咱们？依我看，先关他几天。咱们自己去找，蜂王要那么容易就死，还能是蜂王吗？”说话之人是孟少白的儿子，早已愤愤不平。 “小虎，别说了。先放人！”说着，孟少白亲自将柴老四身上绳索解开，他一拱手，说道：“柴掌柜，将蜂王放在你这断断不可。不过，我可以多送你些荧玉蜂。这样可好？” 柴老四活动活动筋骨，又到屋中舀了水漱口，这才重新来到众人面前，说道：“荧玉蜂又不是蜂王。它们一死，岂不是要绝种？我要来何用？还是那句话，将蜂王给我，不然免谈！” 孟少白无奈道：“蜂王只此一只，哪能给你？这样吧，这些蜂子寿命都在一年左右，每年这时候，我便送些过来。可好？” 柴老四琢磨一番，说道：“好吧。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孟少白微微一笑，说道：“孟氏一族虽然籍籍无名，但也是忠信之辈。说一句话，便似一颗钉，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柴老四道：“嘿嘿。好说，好说。我就信你一回。那驯养法子什么时候传我？” 孟少白道：“找到蜂王，自会传你！” 柴老四道：“咱们一言为定。”说罢，两人击掌为誓。 江湖之上，最叫人瞧不起的，便是说话不算数，两人一击掌，便如同定下生死契约。 柴老四道：“孟兄，你带两个人，跟我走吧。我关押那个小妮子的地方太小，容不下太多人。这个人还麻烦孟兄，帮我带着。”说罢，他一指汪骁，汪骁赶忙闭上眼睛。 孟少白随即吩咐道：“小虎、小可，你们跟我来。把地上那人抬着。”说罢，他跟着柴老四向前走去。 孟虎和小可将汪骁抬起，快步跟上。 一路上，孟虎不时咒骂，嫌汪骁太重，总想把他丢在半路，小可不住软语劝慰，这才让孟虎安心抬着。 汪骁紧闭双眼，心里却在暗自着急：不知柴老四要将我弄到哪里？过得两日，无忧子他们来到庄上，这可如何是好？他偷偷眯着眼，只见柴老四在前，孟少白在后，双手双脚又被人抓着，哪里能够逃得脱？ 跌跌撞撞走出老远，也不知拐过多少弯，足有一炷香时间，柴老四突然说声“到了”。 孟虎听后，立刻松手，汪骁重重摔下，腰间肾俞xue刚巧压在一块坚石上。剧痛传来，他一时忍不住，竟“啊”的叫出声，随即睁开了双眼。 柴老四一脚踢在汪骁身上：“嗯？臭小子，你装死？” 孟少白问道：“此人是干什么的？” 柴老四不理：“这个你不用管。只来取你的蜂王便是。” 小可却道：“族长，他就是汪骁了。他们口中的魔教余孽便是他。” 汪骁急道：“前辈，柴老四他们是恶人，千万不能相信。这些人哪里会讲什么信义？”正说着，他又被柴老四踢了几脚。 孟少白站在一边冷眼观瞧，他不愿再惹是非，全然没有理会。 倒是小可劝了几句，柴老四这才停下。 汪骁见状，也不再说话。 孟少白四处望了望，问道：“柴掌柜，这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难道你将她关在石中不成？” “嘿嘿，不错。”柴老四一笑，伸手向着身前摸去，月光之下瞧不清楚，也未见他如何鼓弄，只听得“哐啷哐啷”一阵响，山石上竟出现一道石门。 柴老四提起汪骁，迈步走了进去，道：“孟兄，请！这是柴家庄私设的山牢。哈哈！” 孟虎和小可正在迟疑，孟少白已经跟了进去。待几人进入山洞，“轰隆隆”一阵响，石门重又关上。 山洞狭窄，仅容一人伏低身子通过，柴老四将汪骁摔在地上，拖着他前行，黑漆漆的山洞里，身体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嚓嚓”声不住回荡。 汪骁骂了几句，柴老四却行得更急，洞壁尖石很快便将汪骁衣服刮烂，痛感瞬间遍布全身，他这才住口。 行过里许，转过两个弯，山洞豁然变得宽敞，柴老四将汪骁拉起，叫他走在最前。 又转过一道弯，山洞里忽然出现蓝色光芒，又传来哗哗的急促流水声。 柴老四说一声“到了”，率先走过去。 “哇！好漂亮！”小可一声惊呼，快步跑向前。 众人细细观瞧，山洞到了此处，已变得极为宽敞，方圆足有里许，仿佛将这座山掏空般，只留下了空旷山腹。 脚下是极深的水潭，水似玉汁、深幽清澈，一眼望去，深不见底，好像无暇美玉镶嵌在洞底。 距离潭边十多丈的水面上，半轮明月沐浴其中，月影微颤，与粼波成趣。 清冷月光一经反射，却变作蓝汪汪的，一层薄薄雾气似有似无，宛若缥渺仙境。 水面之上的潭壁，有不知从哪里来的水流，汇成一条条大小不一的瀑布，倾盆砸落在潭水中，浪花飞溅，如雨似散，演绎着经久不息的绝美音乐，让人一听只觉心醉。 不远处，有一条细细石径，循着潭壁盘旋向下，绕过四五个圈，这才与水面相接。 抬头向上，十余丈高的山顶裂开一条大缝，半轮明月挂在当空，透过裂缝将月光撒进山洞。 柴老四得意笑道：“哈哈，小姑娘，待会还有更好玩的，再让你开开眼。” 小可微微一笑，仍在四处观瞧。 孟少白看了半晌，除了进来时的山洞，此处再无其他地方相连，不解问道：“柴掌柜，玉风灵关在这里？” “没错，她被关在潭底。跟我走吧。”柴老四一推汪骁，众人继续向前走去。不多时，来到了那条蜿蜒的石径。五人拾级而下，走向洞底水潭。 孟少白问道：“柴掌柜，这是哪里？你可别耍什么花招？” 柴老四笑道：“呵呵，不敢！穷乡僻壤的，这座山也没个名字。此处是我们已故帮主秦符发现的，大概有十多年了吧。当初，他老人家见山洞又深又大，便带着帮众收拾出来，又在洞口设下机关石门，作为我们不杀帮的总舵。但不知何故，几年后，竟来了这许多水。” 柴老四一指不远处的瀑布，继续说道：“当时，这水可比现在大多了。但就是这样，也过了十几天，洞底这才积水成潭。于是，这处山洞便废弃不用了。此后，柴家庄前任掌柜病故，我当上了掌柜的，便将其重新启用，当做柴家庄分舵的水牢。待会到了洞底，便能看到那个小妮子了。” 除了柴老四，其他人均未来过此处，听他这么一说，都觉诡异非常。山洞里常有暗河流淌，这本极为寻常。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的暗河却好似无根之水。 孟少白等人穿过瀑布时，曾仔细查看，洞壁岩石根本没有孔隙，更别说洞口之类，这水就仿佛从石中生出，全无半点水脉痕迹可寻。 众人正快步向前走着，突然又传来一阵“古呱”怪叫声，在山洞里不住回荡。 孟少白停步惊问道：“什么东西？” 柴老四见怪不怪，满不在乎的说道：“孟兄，别紧张。只是青蛙叫而已。” “青蛙？刚方才入春，这里怎么会有青蛙？”孟少白四人齐齐探出身子，向下张望。 只见潭水波光粼粼，宽阔的水面上，只飘浮着一层雾气，哪里有一只青蛙的影子。 “咦？族长，你看，那是什么东西？”小可向着远处一指，汪骁等人抬头看去。只见对面潭壁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游移不定的影子，幽幽蓝光之中，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那便是关押玉风灵的地方。这里看不清，大家走近点。”柴老四推着汪骁，带着众人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