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话 冬雪初临
转眼间已是过去了半个多月。 冬也是不期而至了，昨还是个晴空万里、和风煦的好天气，只是将将到了晚间后，气温却是急剧下降了不少。 还未到卯时，那夜空中竟是飘起了片片的雪花。而那节奏就像是羌女弹奏的琵琶，由缓缓的幽怨到铿锵的，， 于是这腊月初五的夜，便带着冬雪初临的寒冷，静谧而漫长的蔓延开来。 到了大清早时，整个京畿地区都已是银装素裹的一片了，那屋宇檐瓦之上堆砌着一层皑皑的白雪，还未来及掉完叶子的树上也是被压上了厚厚的一层。 还有各个街道上，已经有人出门扫着自家门前的雪了，那被扫过又踩过的雪融为冰水，如扭曲的蜈蚣般钻入砖缝。 雨打开大门时，门前的积雪已是到了脚踝那么高了。 这才迈出去一只脚，已是看到了那站在门前的小厮，他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手脸通红的。 雨看了一眼，心想怕是因着天气的骤变，还没有来及换上冬衣吧。 她家的人也都是没有来及准备冬衣的，还好昨她娘从老家先送来了不少的冬衣，还来信说他们在家里过了腊八，再回老家呆几，给老院的雨她爷他们置办一些东西就回县城收拾一下。 然后全家人都来京城，和雨桃两姐妹一起过年。 这小厮叫三德，是周梦雅在她大哥去了西域后，为了和雨偶尔见面传信息，而挑了一个不算机灵却很听话老实的小厮。 这些时雨比较忙，周梦雅也是知道的。便没来打扰她，只是偶尔会让三德过来看看，雨有什么地方需要她帮忙的没有。 过两便是腊八了，周梦雅想让雨去和她聚上一聚，所以昨天就派三德来了一趟，和雨说了今一早来接她去周府。 “三德，来得这么早。怕是冻坏了吧。先进屋里暖和一下吧。我可能还需要交代一些事，怕是走不了着呢。”雨忙对三德说，她知道今降温也是穿得很厚实的。却还是抵不住这寒冷，只站在门外一小会儿，已是忍不住打寒颤了。 “不冷，不冷。姑娘你有事去忙吧，小的在外面等着就行。”三德说着。话里的颤音儿已是出卖了他的话。 “还说不冷……把马栓好，进来吧。”雨笑着说，然后便先一步走了进去。 那三德愣了一下，便伸出双手往嘴边哈了一口气。待已经有些冻僵的手稍微缓过来后，就栓好了马儿看了一下马车是否停稳当了，便跟着进去了。 到了院子里。发现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仆妇打扮的妇人正在院子里扫雪，正不知该怎么称呼她。就听见屋子里传来雨姑娘的声音：“顺娘，你先别慌着扫雪了，带三德去灶火坐一下，给他盛碗杏仁茶暖和一下。” 扫雪的仆妇正是顺娘，自从她来了之后，这半个月和雨一家人相处的十分融洽，再加上她勤快又能干也不多话，全家人都喜欢她和她乖巧的儿子小宝的，也没有因着她是个奴隶就看轻了她。 “知道了大姑娘。”顺娘忙回答说，然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扫把，又朝三德说：“小哥，跟着我来吧。” 三德跟着顺娘去了灶火，发现那里十分干净暖和，那除了灶台的那一处略显狭窄外，这边靠近窗户的地方却是有些宽阔一些的，不但放下了一张八仙桌，围着还放了八张板凳。 “小哥别拘谨请坐吧。”顺娘说着便去了那灶台前的小炉子前，拿起一只碗放了一些杏仁茶粉和佐料，把炉子上煨着的水壶掂了起来，往碗里面倒了大半碗的水，然后拿了一个小勺子搅拌了一下，端去给了三德。 三德赶忙道谢，但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只是个奴才，大婶不必客气了。” “这天气冷了，我们大姑娘便让家里人都在这里用饭，暖暖和和的也舒服。这是大姑娘自己做的杏仁茶，我们家里的人都喜欢喝。”顺娘淡淡的说，语气却是平和的让人不觉得失礼。她从来那天自称奴婢，称雨姐妹为主子，被雨说了一顿后，她便称作两姐妹为姑娘，雨是自然是大姑娘，桃则是大姑娘。 “早就听说雨姑娘会整饬一些美食，果然不差。”三德也不再客气，喝了一口后，更是赞不绝口的。这杏仁茶的美味竟是比那府中主子们喝不了赏下来的琼玉汤还好喝几倍，他这一趟也算是赚到啦。 雨收拾好后，又和桃她们交代了一下事，便给了桃三十两银子，说是让她和枣儿去街上逛逛，添置一些冬的装备。 听了她大姐说让她去逛街买东西，又一下给了三十两银子。桃接了钱这才眉开眼笑起来，她前几天在前面店里，看到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上穿得又是另外一种样子了，心里也觉得自己的衣服款式落伍了，便有心想去看看却因着她手里钱不多，又扯不开脸给她大姐要。 雨和三德一起出了门，这时她家的大门外面，已是被顺娘扫出来一条路了。 只是雪又飘飘洒洒的下了起来，虽然很小却也是又把那扫出来的路上，盖了薄薄的一层。 “顺娘，你且歇着吧，这雪怕是还要下的，等它结束了再扫也不迟。”雨坐上马车之前说道。 反正她家里现在也就顺娘和桃、枣儿她们，刘氏兄弟在前面店铺里。 刘茹和小宝两个小孩却是随张虎子和文正一起去了车行那里，车行的后院雨让他们开了一家小私塾，先生自然就是罗钧谦了，他每天都会教那些奴隶中的小孩子们读书，雨正好让家里的两个小孩子跟他们一起上课。 “反正这会儿没事可做，我这就扫完了，大姑娘你们赶紧出发吧，看雪下大了路不好走。”顺娘赶紧说道。 “那行，一会儿桃和枣儿要出去买东西，你要是需要买啥东西，让她们给你带回来。”雨说。 “二姑娘和枣儿姑娘要出去？我这就进去给她们拿厚披风，昨晚上给她们做的披风刚好，还没来及给她们呢。”顺娘说着却是看了一眼雨，又问道：“大姑娘你上怎么没有穿我刚给你缝的厚披风啊，你穿这披风看着很薄啊，别再伤风冻着了。” “没事的。我这一路坐马车，到了周府也都是屋子里带地龙，那里会冻着啊。”雨笑着说。 听了雨的话，顺娘一想也是，便不再说啥了，然后便给雨告了别，目送着她上了马车，三德便驾着马车向着外城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