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针夺法
49. 神棍阿宏手中的三根黑色羽毛属于一种媒介,这种媒介正是老祖宗记载的众多鬼戏人手段中的一种,属于高级技巧,绝非大诚苦读的《连阴阳》这类初级古书所能记载的。这类媒介一般至少有三个,无上限,通过地理位置进行连线,可以得到完整的有规则的图形,只要找到图形的中心点,便可以找到发动此种鬼戏人手法的鬼。按照固定套路,三根黑色羽毛只会组成等边三角形,女鬼便在三角形的中心地带。 出于周全考量,古人总会请来熟悉当地地形的人帮忙判定地理位置,还要通过一系列手段找到最为妥善的中心点。时代不断的进步,随着地图越来越完善,越来越普及,对于地点的判断也越来越简单。大诚掏出手机,在神棍阿宏的要求下分别寻找当前位置、山中小屋和远处的派出所三处地方。大山难寻,实在找不到山中小屋的位置,只能依靠回忆和判断进行筛选,最终毫无意外的连接出等边三角形。 得到三角形后,顺水推舟的找到中心点,把电子地图放大到最大级别,那里是一处荒地,名叫破楼村,是一片早已被荒废的老地方,相当适合鬼怪妖邪落脚。 第二天傍晚,大诚开着笼叔的车,载神棍阿宏去往那处地方。临走前,神棍阿宏查看附有小李魂魄的风信子,再三嘱咐笼叔夫妻二人好生照料,才和大诚一起离开。在导航的帮助下,荒废多年的破楼村并不难找,只是来到此处才发现,这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破败,虽然屋顶破漏,却也不是残垣断壁的模样,似乎只要稍加修缮就能住人。然而放眼望去,因为地理环境的限制,村民早已经没有兴趣,就是求着别人来,也不会有人过来住下。 大诚背着双肩背包,当先走在前面,憨憨的问道:“阿宏叔,这个村子在地图上就是一个点,现在咱们就站在点上,可是下一步该怎么找呢?” 神棍阿宏说道:“因为没有地图,也不能完全相信当地人的判断,老祖宗会使用手段进行判断,诸如焚香法、燃烛法、飞灰法、针夺法。后来有了地图,但是因为不能放大,像是这样的村子不过是一个点而已,站在原地依然无法判断中心点到底是哪,所以还是要使用那些手法加以判断。刚才看你手机可以放大,我就在想,也许把三角形无限缩小,地图无限放大,就可以判断最后的地点,可是你的手机做不到。” 大诚无奈的说道:“肯定有科学的方法,只是我的文化水平太低,实在是不会啊,阿宏叔,要不咱们还是用老方法吧。” 神棍阿宏笑了笑,说道:“现在知道为什么要读书了吧,世上所有的事都逃不出文化水平的限制,你我现在就被局限了。不过也无妨,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你跟着我学学什么叫针夺法吧。” 神棍阿宏从大诚的双肩背包里取出一个棉布套,展开后露出三排大小各异的银针,取出其中三根一模一样的,分别穿透三根黑色羽毛,再插在地上,摆出接近于笼叔家、山中小屋和派出所的所在方位,说道:“诚诚,这就是针夺法,所谓针夺法是指以针定夺方位的方法,将三根银针穿透媒介,按照既定方位轻轻插入地下,以红绳连接三根银针,一旦有银针倒地,便向那个方向移动,如此一轮轮的判断下来,当三根银针同时倒地时,半径一米的距离便是所要找的地方了。” 大诚问道:“以银针穿透媒介?如果媒介是块石头,或者钢板,怎么穿透?” “那就用别的方法,我刚才不是还说了焚香法、燃烛法和飞灰法了吗?”神棍阿宏说道:“这些以后慢慢教你,今天先学会了针夺法。” 大诚蹲在地上,像个观察昆虫的孩子,认真的盯着三根银针。神棍阿宏不忘教导道:“银针倒地靠的是对阴气的回应,不应脱离现实世界的准则,也就是说银针不能插得过深,否则无论阴气如何也很难倒下的,如若真是插得深还倒下,那你就可以赶紧拍拍屁股滚蛋了,你是绝对动不了那个鬼的。” “那要是您呢?”大诚问道。 “我也要观察天垂象才能断定是留是逃。” 神棍阿宏话毕,大诚惊讶的指着面前的银针,其中一根静悄悄的倒下了。神棍阿宏不紧不慢的蹲下身子,将三根银针拔出,朝着倒下的方向走上一段距离,而后如法炮制。 50. 看着阿宏叔一次次的折腾,纵使是这万物萌芽的春天晚间,也能让人出一身汗,大诚不禁感叹道,幸亏这次是三根羽毛,要是按照阿宏叔说的媒介没有上限,来他个几十根,非得把人折磨死。不过《岁月初解》中说过,人与鬼斗,本就是阴阳两世的对决,绝不会轻松容易。大诚想要替阿宏叔,却被神棍阿宏拦下,因为这种看起来像是单纯体力活的事,其实相当考验准度和经验,绝非现阶段的大诚能够胜任的。 一番折腾下来,天上的乌云飘过好几片,所幸没有下雨。神棍阿宏老胳膊老腿,满身大汗的靠在老屋侧面休息,他虽然经验丰富,却也有些心慌,按理说不难找,为什么今天始终在破楼村兜圈,就是定不下位置呢?猛然间,他想起了自己的看家本事,不禁哑言失笑,自嘲道:“面朝黄土背朝天,我竟只顾眼前的手段,把师爷和师傅留下的手段给忘记了,天垂象啊,我的本事在于天啊。”
神棍阿宏抬起头,使出天垂象的本事,嘴中念念有词,手上不断掐算,配以地上的针夺法,这才说道:“小小鬼怪竟也有些道行,若不是天垂象的本事,怕是要被你一直耍下去了。” 大诚满心困惑的问道:“难道咱们被女鬼欺骗了?” “她的确有本事,能把自己的气控制得如鱼得水,我活了半辈子竟也是没碰见过几次呢。”神棍阿宏拔起三根银针,连同黑色羽毛一并转移到另一处地方,刚刚插下没多久,三根银针同一时间应声倒地,神棍阿宏说道:“诚诚,你瞧,女鬼就在此处。” 这是一套老房子,如同破楼村所存的老房子一样,虽然屹立不倒,却是屋顶破漏,门窗尽毁的地方。大诚站在阿宏叔手指的地方,看着眼前的景象,说道:“阿宏叔,这里以前大概是养牛的棚子吧,瞧,右边就有一口井。” 神棍阿宏收起银针和羽毛,塞进大诚背着的双肩背包中,说道:“女鬼就在井里呢。” 大诚用手电筒仔细的照井,略带调侃的说道:“原来咱们找的是贞子啊。” 神棍阿宏并非老古董,知道贞子是何方神圣,笑道:“当然不是贞子,否则日本来的姑娘怎么可能骗得过笼叔一家,除非做鬼之后苦学了汉语。” 大诚哈哈大笑,说道:“阿宏叔也会开玩笑了,嘿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正如神笑婆所说,此情此景若是被铁老头遇见,肯定要把女鬼捉起来养着,可是换做神棍阿宏,一定会好好谈判,以最合理的方式解决人鬼之间的争端。神棍阿宏让大诚推开覆盖在井口上的大石头,大诚使出浑身的力气,满身的肌rou绷得紧紧地,才将大石头推在地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神棍阿宏取出八枚古币,按照四面八方之相放置于井口上,在井的东南方点上一支蜡烛,在西北方点上一支香。 自从跟在阿宏叔身边久了,大诚懂得一个道理,燃香和点蜡烛之前,有限度的信口雌黄并不打紧,然而一旦燃香或者点蜡烛,就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切不可乱说乱话。更何况眼下不仅燃香,更是同时点着蜡烛,紧张程度不言自明,大诚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