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背上有人
带着满心疑惑来到被淡青色道袍遮盖的雉鸡镜前，倘若那位道士有些道行，凭借道袍阻断阴阳并非难事，可为何瓜头还会被迷惑？猛然间，神棍阿宏想起雉鸡精迷惑瓜头钻入山洞前过一句话——本是坦途，无奈境况有变。神棍阿宏上前一步，在雉鸡镜的背面发现端倪，这才明白其中玄妙，对众人道：“昨夜里出手匆忙，并没有将道袍彻底盖住雉鸡镜，你们看背面，是不是留有一道缝隙？雉鸡精迷惑瓜头时曾，本是坦途，无奈境况有变，的就是这道缝隙。所谓坦途，原本应该是没有被阻断阴阳所累的雉鸡镜，所谓境况有变，的是被道袍覆盖的雉鸡镜。”大诚伸着脖子一瞧，果然在不容易被察觉的背面发现一道缝隙，结合阿宏叔的话，恍然大悟道：“如果雉鸡镜没有被盖住，迷惑瓜头的路数的确是个坦途，正是由于缝隙的原因，坦途才变成狭的山洞。”神棍阿宏将道袍盖好，道：“真是我的失误啊，如果没有缝隙，雉鸡精就没有办法迷惑瓜头，索性诚诚在，否则要想把瓜头带回来可就万般麻烦了。”大诚揉着眼睛，道：“只是我这双眼睛一直酸涩，还特别想看太阳。”神棍阿宏轻拍大诚的肩膀，道：“之前不让你看，或是让你少看，是担心你无法承受外界充盈而入的阳气乱了阴阳平衡，现在你体内的阳气释放太多，如果再阻止反而出事，一会儿出去后可以抬眼多看几下。”吃过早饭，一行人驱车前往寺庙寻找道士。大诚透过车窗直视太阳，贪婪的享受阳光直刺瞳孔的感觉，这份常人无法承受的刺眼在大诚看来就像给眼球做按摩，无比享受，十分受用。只恨城市里高楼太多，阳光断断续续。寺庙香火鼎盛，游人不少，十分热闹。按照马虎所来到道士出现的地方，空空无人。按理神秘的道士应该不会再来，或者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然而为了心中稳妥，还是决定在附近找一找。大家正要上车时，瓜头发现玄妙所在，指着墙角道：“阿宏叔，瞧，地上有字！如若找我，跃进区三号楼一门101室。”那是些蓝色的字，常人无法洞悉，唯有掌握一定本事的人才能见到。此种写法为阴字，不是一般人能够写下的。无论之前的道袍断阴阳，还是写下阴字，神棍阿宏知道这次遇见了真正有本事的人。二话不，立刻前往跃进区，轻轻敲门，开门的是个身穿便装的中年男人，此人只是抬眼一瞧，便看出来者不一般，立刻问道：“所来何事？”神棍阿宏道：“为马虎的双脚而来。”道士努努嘴，道：“门倒是可开，只是那位兄弟怕是进不来。”大诚明白道士指的是瓜头，胸有成竹的道：“他是我的人，我能进的他也能进。”“何来的自信？”道士问道。“霞棲寺方丈给的自信。”大诚回道。道士皱眉沉思，既是大名鼎鼎的霞棲寺，倒是没有问题，连忙开门将众人请进屋内。还以为道士居住的地方充满道家味道，没想到一切都很简单。道士给各位斟茶倒水，自知众人疑惑，道：“我在青观修行，一个月前师父要我来到此地，是两个月内定有大事发生，要我在此等一个人。至于这屋子，临时居住而已，也就没有任何装点了。”大诚问道：“您的师父要您在此等的人就是马虎吗？”道士取出黄纸，一边折纸一边道：“师父为我留下几条线索，以此断定并非马虎。”黄纸被折成简易纸杯的样子，道士在里面倒上一杯水，摆在一旁，道：“那位兄弟定是烧得厉害，也请喝一杯解解渴吧。”见大诚满脸困惑，道士解释道：“你身上阳气翻腾，与那位兄弟又是一体，你虽不觉如何，他可受不了这份炙热煎熬。我这水是一般的水，但手法不同，兄弟大可尝试一番，便知其中奥妙。”瓜头的确被大诚身体里翻腾的阳气烧得够呛，就像走在沙漠中的口渴之人，神棍阿宏轻轻点头，瓜头这才凑上去喝水。马前明亲眼看着纸杯里的水在减少，却又没有人触碰纸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敢作声。瓜头喝完水，炙热的痛苦减缓许多，连感谢的话语，道士道：“你们二人既是一体，难道不懂得互相扶持吗？”大诚尴尬的挠挠头，道：“我还没有办法与鬼接触。”道士没有再什么，转而抬眼看向神棍阿宏，默不作声的神棍阿宏一直观察着道士，知道对方不是一般人，开门见山的道：“请一马虎的事吧。”道士靠在椅背上，道：“你是他什么人？”神棍阿宏道：“我与马虎的奶奶相识，这次遇见诡事便找我来帮忙了。”“想必你也不是一般人，否则这介灵依附的本事不可能做的如此牢固又衣无缝。”道士道。神棍阿宏道：“咱们就直接吧，雉鸡镜不是一般的东西，我怕耽误时间久了对马虎不好。”道士点点头，捋着灰白色的胡须，讲述不被马虎知道的内情。当马虎第一次找到道士时，道士一眼便看出马虎身上的问题，尽管后来只双脚充满邪气，但最大的问题出在马虎的背上。常人看不出，但道士看得清楚，马虎的背上背着一个人，不是吓人的鬼怪妖邪，而是他自己！也就是，马虎的背上背着另一个马虎，无论身材样貌还是衣着打扮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表情。真正的马虎因为被鬼纠缠，面色憔悴可怜，而他背上的马虎则是面色阴沉，狰狞冷笑。对于道士来，人背鬼的事遇见过太多次，真要让他处理倒也不是问题，然而想到师父所两个月内将会遇见一个特殊的有缘人，种种线索又明此人不是马虎，便不想多事，以“只算命、取名，不捉鬼”为由拒绝马虎的请求。不过道士并非冷漠的人，当马虎背着另一个马虎可怜巴巴的往远处走时，道士心软下来，自己苦练多年，不正是为了救人于苦难吗？如此想着，便又叫住马虎，答应帮他处理诡事。道士通宵造出“六棱青轮”，交于马虎手上，让其放在床头，关键时刻可保性命。在得到马虎家的地址和开门的钥匙后，道士于傍晚时分便在周围等待。此一等便等到深夜，本就不稳的垂象霎时间奔涌漩涡，云斑弥漫，视作大凶之象。听到这里，大诚惊讶的问道：“您也会垂象？”道士反问道：“哦？你也会？”大诚摇摇头，道：“我可学不会这么高深的本事，阿宏叔会看垂象。”神棍阿宏道：“我昨查看垂象时见余威显现，有污远离，极污而不净，正是大脏之后的惨状。”垂象本就是极为高深的本事，时至今日，底下会的人大概不多，能够亲眼见到，实属造化难得。听见神棍阿宏出关于垂象的用词，惺惺相惜的道士开心得不禁鼓掌道：“有污远离、极污不净、大脏之后，这些词能从师父以外的人嘴里出来，还是亲眼所见，就像高山流水，心里舒坦极了。”神棍阿宏微笑着道：“奔涌漩涡、云斑弥漫，听你出这些词，的确很亲切，不过我比你好一些，除了师父的教导外，周围还有人会看垂象。”道士大惊，道：“原以为会的人不多，没想到……”神棍阿宏微笑着道：“有缘的话一定为你引荐，垂象是一门顶的本事，不应失传在咱们手中，应该合作起来，向下传承。”从垂象的反应来看，出租屋里的马虎正在遇见极大的危险。按照约定，道士应该在最适合的时候施以援手，可是道士所谓的时机并非马虎理解的时机。随着阴鬼对马虎的伤害进入尾声，不稳妥的垂象逐渐恢复原状，道士掐指细算，自觉危险已过，这才大步流星的朝出租屋走去。因为极重的阴气尚未消散，出租屋内满是潮气。道士摸索着打开灯，走进卧室一瞧，马虎笔挺的倒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好似没有半点活人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