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阴鬼为奴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即使神棍阿宏本事再强，也有他不拿手的地方，无人可替时勉强而上，有人可帮自然不敢托大。从神棍阿宏的言语中，大诚意识到要去找铁前辈，果不其然被他猜中。一行人离开马虎的出租屋，向铁老头家驶去，路途漫漫，到达时已是后半夜。路上神棍阿宏给铁老头打电话，有要事请他帮忙。铁老头向来慵懒，无趣的、没有赚头的事从不愿意去做，而当神棍阿宏出手里的雉鸡镜后，铁老头慵懒的语气立刻变得兴奋难耐，一副打死也不睡，一直等他们过去的痴迷嘴脸。挂断电话，神棍阿宏看着放在一旁被蜡液禁锢的雉鸡镜，道：“下怪事诸多，有些失传，有些稀少，然而只要活着，造化和际遇足够，该遇见的还是能遇见。”后半夜进村后，唯一亮着灯的就是铁老头家，因为对雉鸡镜十分感兴趣，久等不来，便一再打了好几个催促电话，直把含着话梅对抗晕车的神棍阿宏问烦了。铁老头枯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抽烟，总算盼有汽车驶来，兴奋地凑上去不加寒暄，开门见山的问道：“雉鸡镜呢？”神棍阿宏当先下车，如此颠簸就算是马虎奶奶给的话梅都不再管用，惨白着脸坐在台阶上皱眉喘气。铁老头支着手电筒往车里一瞧，巨大塑料袋里的蜡块吸引了全部目光，壮硕的大诚成了妨碍的对象，被铁老头满是嫌弃的推到一旁，伸手去摸蜡块。大诚吓了一跳，急忙道：“铁前辈，这东西可吓人呢，您要是没见过，可别乱摸。”铁老头爬上车，一边用手电筒照着蜡块，一边道：“你这蠢东西，还怕我把雉鸡镜弄坏吗？”大诚正要争辩，神棍阿宏有气无力的道：“诚诚，你就让他随便看吧，反正已经到了他家地界，真要是弄坏雉鸡镜，里面的阴邪古怪也得他自己承担，到时候正好见到里面的阴鬼，应了咱们救人的想法。”铁老头道：“呸呸呸，你这张嘴就没有个吉利的时候，我虽然没有见过雉鸡镜，但是关于它的道理都懂，放心吧，不会出事。我的啊，这就是雉鸡镜啊，怎么是黑乎乎的一大坨？”大诚道：“那是道袍，道袍里面才是雉鸡镜，铁前辈啊，咱们还是进屋看吧，这里黑乎乎的能看清什么？”铁老头摸着光秃秃的脑袋，道：“也是也是，走，咱们进屋。”平时不愿提也不愿扛的铁老头这会儿勤奋得像换了一个人，亲自抱着蜡块，大步流星的往院子里走。没有和铁老头接触过的马前明十分担心，神棍阿宏站起来，道：“不用担心，那个老家伙的本事比我厉害，你现在就回去吧，告诉家里人别担心，不出几定会还给马虎一双健康的脚。还有告诉你娘，关于腌制话梅啊，让她老人家再想想办法，争取效果再加强一些……”马前明带着希望和担忧开车离开，剩下的人聚在桌旁，围观封在蜡块中的雉鸡镜。神棍阿宏将马虎遇见的事从头到尾一遍，铁老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蜡块，道：“阿宏啊，你很精明，没有把为奴的事告诉那位道士。”神棍阿宏道：“听那道士完，我便觉得他只知道关于雉鸡镜最基本的情况，至于阴鬼为奴似乎并不清楚。”“你确定不是他成心不的吗？”铁老头问道。神棍阿宏摇摇头，道：“不确定，只是直觉告诉我他不知道。”大诚听不懂两位前辈的对话，急得抓耳挠腮，顾不得伦理尊卑，插嘴问道：“您们的都是什么啊？”神棍阿宏道：“雉鸡镜蛊惑阴鬼与其狼狈为jian祸害活人，这是关于雉鸡镜法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则同等重要，那就是阴鬼为奴。诚诚啊，你想想，那个失去双脚的阴鬼凭借雉鸡镜的能力达成自己的愿望后，雉鸡镜难道不会向阴鬼所求什么吗？”大诚憨憨的挠挠头，道：“是啊，雉鸡镜又不是慈善家，也不是许愿池，不可能不求回报啊。”神棍阿宏道：“雉鸡镜帮助阴鬼完成愿望后，阴鬼要为雉鸡镜为奴六十六年。”“六十六年？”大诚道：“那不正是雉鸡精丈夫死亡时的岁数吗？”神棍阿宏点点头，道：“因为没有活人进入过雉鸡镜中，也没有阴鬼被拽出来过，因而这么多年来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是为奴六十六年，如此一个具体的数字，应该不会和六十六年阳寿脱开关系。阴鬼为奴六十六年，具体在做些什么同样不得而知，然而从历史判断，雉鸡镜蛊惑的都是男性阴鬼，谋害的也都是男性活人。”大诚坏笑着道：“这么来，雉鸡镜的世界里全都是男人喽？雉鸡精艳福不浅嘛，啊，对了，瓜头也是男性，难怪会被蛊惑。”神棍阿宏没有制止大诚的胡思乱想，因为这么多年来大家猜测的和大诚想的没有区别。当年受到情伤的雉鸡精有绝对的理由报复下男性，也有理由困住男性阴鬼，至于在每个阴鬼的六十六年为奴时间里做了些什么，全凭个人猜想。铁老头道：“有传言通鬼之人是蒲松龄、徐霞客或纪晓岚，无论谁对谁错，包括被猜测的其他人，全都是明清两代人士，可见通鬼之人得知雉鸡精的故事最早发生在明代。然而这只是知道雉鸡精的故事而已，雉鸡精本身存在的时候还会更早，早到无所查证。在这漫长的不被人知的岁月里，为什么雉鸡精没有害人，而是等到多年后被通鬼之人写在书中，又于多年后被能工巧匠造出百面雉鸡镜后才开始害人呢？”神棍阿宏道：“关于雉鸡镜的谜团太多，眼下并不是破解的时候，你得帮我把抢走马虎双脚的那个阴鬼揪出来。”铁老头盯着蜡块思索，大诚当先道：“还以为这种事交给铁前辈就没有问题了呢，没想到历史上那么多高手大师都没有从雉鸡镜中揪出阴鬼，如今让铁前辈去办，实在太困难了。”屋子里陷入安静，就连铁老头饲养的那些雀鸟都在被惊醒后重新陷入平静。神棍阿宏点上一支烟，铁老头紧紧盯着蜡块思绪万千，最终他使劲一拍大腿，道：“看来此事也只有铤而走险让他一试了。”“谁？”神棍阿宏和大诚异口同声的问道。铁老头收回神思，揉着疲惫干涩的眼睛道：“前些日子你们处理山中城隍案时遇见一个婴灵，因生前作恶多端被罚九百九十九次不出母体的轮回转世，你们将其转送给我饲养，正是到了派他出场的时候。”神棍阿宏问道：“这才几而已，就算你的本事再大，也无法将那么穷凶极恶的婴灵厉鬼驯服吧？”铁老头道：“在驯服的过程中的确遇到不少麻烦，现在虽稍好一些，可性子还是那么刚烈，我想让其揪出困在雉鸡镜中为奴的阴鬼，以断进展。”大诚道：“您都还没有驯服他，怎么敢把他放出来？就像关在笼子里野性未除的老虎，怎么可能听之任之？心别把咱们吃了才好……”“要吃也是吃掉你这一身憨rou！”铁老头道：“我当然知道其中奥妙，故而刚才思索半，才想着借用你的力量驯服阴鬼。”大诚惊讶的指着自己，问道：“我的力量？”铁老头道：“那个婴灵生前魁梧，死后壮硕，一身阳气转化成阴气，加上将近千年的怨气，可谓是打不倒的猛汉。我所的打不倒，是建立在一定的范围内，也就是他的阴气太盛，一般的阴气不是他的对手，而一般的阳气又容易被吞食，只能用强烈的阳气驯服他，此人非诚诚你莫属啊。”神棍阿宏对大诚继续解释道：“你铁前辈的意思是，在找不到阴气那么重的阴鬼之前，凭借阴的力量根本降伏不住婴灵，而一般的阳气也不是对手，唯有你这种阳气爆棚的皎熊命才能与之相提并论。”大诚挠挠头，道：“我这是要去和婴灵打一架吗？”铁老头道：“马戏团的猛兽是用来钻火圈的，不是用来吃rou的，我让你驯服婴灵，而不是打死他。”“可是我不会呀！”大诚摊手道。铁老头微笑着道：“别急，我会陪你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