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受伤
他要杀她，既是因为太子的命令，也是出于自身的原因。 卓琪华这个女人，可算是他命中的克星了，凡事只要与她纠缠在一起，总没有好事发生，害了他一次又一次。 第一次见面，他救了她，却被她恩将仇报，使得他落入拐子手中，被卖进太子的暗卫组织，在暗无天日的训练中度过了八年的时间；第二次见面，他负责保护微服出游的太子，再一次救了她，却几乎死在她的暗算之下；第三次见面，他亲眼见识到她陷害其中一名受宠小妾的手段，看着一条人命死在她面前，却面不改色…… 接下来，他披着掌事太监的外衣潜藏在东宫之中，监视妃子们的一举一动，收集她们的犯罪证据，以备太子不时之需。 在此过程中，他一直冷眼旁观，看着她在东宫的后院与那些女人们斗法，下毒、陷害、栽赃、流产、巫蛊……手段毒辣，无所不用其极，其目的不过是只为了一步一步往上爬，爬上她们眼中的权势之位——正妃。 漫长监视的岁月，既让他有幸见证了后宫中所有女人的阴暗心理与变态手段，也透过蛛丝马迹一点一点地得知了那被太子刻意隐藏起来的他的身世。 可惜啊，他得知真相太迟了，当她临终前把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之后，太子早已在冷宫外面布下天罗地网，抹去了他存在的最后一点痕迹，成功登顶，坐上了最高的那个位置，睥睨天下。 由始至终，他和卓琪华的身份同样地可悲又可叹，本应该对立的，没想到最后却殊途同归。 一切的一切，到头来不过是笑话一场罢了。 周五、太子、太子妃、卓琪华、安怀公公、边逸文、欧慎均……一张张熟悉却伪善至极的面孔，在吕计的脑海中一一浮现，使得他的瞳孔不由自主地剧烈收缩着，暗暗咬紧了牙关。 这些人都是他的仇人，而他，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正全力与吕计对打中的卓琪华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不由得提高了警惕，防止他不顾一切地使出大杀招。 她还不想死，不管现在这个是现实还是梦境，反正不能死在眼前这个小男孩的手中就对了。 两个小不点再一次紧紧缠斗在一起，掌风愈来愈凌厉，吓得红萝不得不再次退到另一棵树后面躲着。 卓琪华不但抵挡住吕计的攻势，还与他打了个平手，完全没有落于下风，这让他对卓琪华的身手也高看了几分。 做为最顶尖的暗卫，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混合着血与rou，贱踏了无数人的生命才达到如今的身手，也间接导致太子为了除去他而煞费苦心，想不到此时却取不了卓琪华的一条小命，这让吕计怎么能不震惊呢。 他不甘心，他真的很不甘心，想杀的人就在眼前，偏偏奈何不了她，明明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瘦弱，仿佛一只手就能把她细小的脖子扭断，可当他动手时，每一次进攻都被她拆解了。 他，竟然拿她完全没有办法！ 不该是这样的！ 吕计深深呼吸了好几下，勉强止住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努力让失控的神智渐渐回笼，慢慢冷静下来。 被杀前，他在宫中生活了好几年，最不缺的就是隐忍与坚韧心性，越是不利于他的局面，他的头脑越是清晰，心态也越是稳得住，后宫女人们常见的手段都能被他一一化解，怎么可能被眼前的困境打击到呢。既然暂时奈何不了卓琪华，倒不如静下心来，慢慢寻找她破绽，不必急于一时。 嗯哼，他能杀她一次，自然能杀她第二次！ 心中有了主意之后，吕计出招不若之前的急躁，每一招都慎之又慎，看准了时机才出击，但手底下的攻势并不慢。 打着打着，卓琪华感觉到不对劲了，形势渐渐一面倒，对她越来越不利。他的手脚比她有力，身体比她好，时间拖得越久，她的体力消耗得越快，拼体力完全拼不过他啊，卓琪华的内心忧伤成河。 渐渐的，她的体力明显不支，每一次跳跃的间隙，呼吸总会不自然地加重几分，呼吸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偶尔出招时还会停滞一下，显然没有之前那么流畅了，如果被他发现，她将陷入败局，再无还手之力。 卓琪华不得不采用“拖”字诀，开始绕着他转大圈子，不愿与他正面碰撞。 吕计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冷冷一笑，觊个空隙，一掌击向她大露空门的左肋骨下方。 正好跳到半空中想拉开距离的卓琪华察觉到情况不妙，仓促间硬生生地扭转身子，然后赶紧出掌相迎，不想仍是慢了一步。 “砰——” 一声激烈的碰撞声之后，卓琪华和吕计在半空中分开，双双后退好几步，站在离对方十几步远的地方对峙着。只不过吕计站得稳稳的，而卓琪华则脚步虚浮，勉强站稳后，脸色铁青，眉头紧蹙。 她吃了暗亏！ 一招得手，吕计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嘴角微勾，心情很好地享受着难得的胜利，一边默默观察着，等待着，等待卓琪华下一步的动作，好让他寻找到最佳的进攻方位，一击必杀！ 卓琪华站在离他十步开外的地方，强忍身上传来的痛楚，默默与之对望。此刻她的眼神中既有防备，也有算计，更多的则是怒火，脑子飞速运转着，想着怎么才能摁死他。 哼哼哼，不就是仗着体力比她好吗？谁怕谁呀，大不了跟他拼啦！ 卓琪华无视左肋传来的疼痛，捏紧了拳头，暗暗提气，等着吕计的下一轮进攻。 “小姐，小姐怎么样了？没事吧？”躲在一旁观战的红萝见卓琪华受了伤，再也顾不得躲在大树后面，拎着裙摆蹿出来，跑到她的身边扶着她，焦急地查看她的伤势，后悔得眼泪汪汪。“呜呜……小姐，都怪奴婢不好，早知道就不叫他过来救你了……” “我没事！”卓琪华本想对红萝说，她的伤一点儿也不碍事。 可当她一抬手，才发现被打中的那个地方疼痛难忍，呼吸间刺痛加剧，冷汗“刷”的一下便冒了出来，与原本湿透了的衣服混在一起，粘乎乎的。 看来，她低估了自身伤势的严重程度，他比她想像中的更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