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确认
内心大喜的卓琪华很想摆出一副难过的面孔给红萝看，无奈她实在是太开心了，脸上的表情收也不收住，嘴角又总是忍不住往上翘，最后只得摆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得红萝嘴角直抽搐。 别看红萝年纪小，在某些事情上面还是很能想明白的。 红萝并非卓家的家生子，却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外面流浪讨生活，吃尽了苦头，看尽了白眼，尝尽了人间的冷暖，若不是六岁那年饿晕在街头的她幸运地被卓太太救回，然后送到比她小一岁的小姐身边贴身侍候着，说不定此时的她坟头上那些荒草早已长得老高老高了。 她不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也很珍惜目前有饭吃、有衣穿的生活，哪怕小姐遭到了卓家人的厌弃，被送到生活条件不如从前优渥的庄子上生活，她也没有生过二心，打算离开小姐另寻主子。 更何况，吴mama常常在她耳边念叨，要她记住，她们不过是小姐身边的一个奴才，万万不可做出背主之事。因为奴才所有的一切都跟主子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主子出了事，奴才也落不着好，首当其冲被打死的就是她们，所以，作为一名合格的奴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忠心，切切不可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只有尽心侍候好主子才是正理。 红萝没有读过书，也不懂那些所谓的大道理，可她知道吴mama是小姐的奶娘，是最亲近小姐的下人，听吴mama的话准不会出错，是以当她知道小姐自跳进河里被救清醒后，身上有着种种怪异不合理的地方，也不敢往深处想，只当成是小姐受惊过度所造成的，回去喝碗姜汤压压惊去去寒就好了。 “那更应该请大夫来看看了。”说着，红萝的脚步开始加快，几乎是带拖带拉的把卓琪华往前带去。 卓琪华被心急的红萝带得脚步不稳，差点摔了，急忙喊停：“等一下，让我喘会气，行不？” “小姐。”红萝担忧地停下脚步，视线绕着她全身上下打转。“小姐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告诉奴婢吧。”一次性全说出来，省得一会大夫过来时耽误了诊治的时间。 “对，我头晕……我难受……走慢点儿……”卓琪华眼神闪啊闪，随口说出一连串的借口。其实，她真正的用意是不想那么快回去见那个吴mama。 吴mama是个巨大的威胁，她必须趁着没有见到吴mama之前，先跟红萝通通气，统一口径。一方面是不想引起吴mama的怀疑，另一方面则是借此打消红萝的疑虑，毕竟穿越过来这事儿，少一个人怀疑，她就少一份危险。 “哦，那我们走慢一点儿。”红萝唯小姐马首是瞻，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速度慢下来之后，卓琪华一边做出虚弱的样子，一边有气无力地跟红萝打着商量：“红萝，你知道，我的脑子有点不太清醒，有些事能记得住，有些事也许记不住了，不如，我先说说我记得的部分，如果对呢，你就点头，如果错了漏了，你再帮我补充，好吗？” 红萝不疑有他，很干脆地点头：“可以，小姐问吧。” “我的父亲……是不是叫卓立行，本身是个商人？” “奴婢记不住老爷的名讳，不过卓家是行商之家，这一点奴婢倒是晓得的，因为老爷多年不在府里，都在外面跑生意了。” 红萝的答案就像是一颗无形的大石头，“哐当”一声砸到卓琪华的头上，让她眼前都是黑茫茫的一片。她最最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尼玛，她不相信！ 扬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卓琪华颤声问：“那么，家里是不是有个白姨娘？现在是她在掌权？”她刻意不提原主的生母，也是有着她自己的私心。毕竟她是这个时候才穿越过来的，与原主的生母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而且那是已经往生了的人，即便没有什么感情，也是给了这具身体生命的人，该有的尊重还是必须给的，在这种时候提起总归不太礼貌，干脆略过算了。 “是啊。”提到白姨娘，红萝嫩生生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许多，似乎恨毒了那位白姨娘。“就是她把我们送到庄子来的，这个恶毒的妇人见不得小姐好，巴不得小姐死在庄子上呢，小姐可不能如了她的愿。”想到卓琪华之前的跳河行为，红萝仍是心有余悸，忍不住趁机又劝了一句。 卓琪华嘿嘿干笑两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问：“那么，在我上头还有两个庶姐，是一对双胞胎，比我大半年，对吧？” 红萝继续脸色狰狞：“对的。她们对小姐都不好，每天变着法儿的欺负小姐，这次小姐被送到庄子上，就是她们把巴豆下到你的饭菜里，让你拉了几天的肚子。白姨娘非说小姐的身子不舒服是因为得了疟疾，必须送到庄子上，免得传染了别人。老爷不在府里，老太太又偏听偏信白姨娘的话，连大夫也不请，直接把小姐送到庄子上来了。”提到这个，红萝还是余恨未消，如果白姨娘在这儿，说不定她会扑上前咬下两口rou呢。 不过这些也只能放在红萝的心里想想而已，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奴才，白姨娘就算只是半个主子，可也是卓府的掌家人，又有老太太在后面撑腰，白姨娘要打死她，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别说做，想都不能多想。 红萝说出的信息量有些大，卓琪华眼前又是一黑，脚步一晃，对红萝后面的答案已经没有太多的信心了。最后一丝侥幸终于在她的心头消失。可她尤不死心，咬着牙问：“所以，我真的叫‘卓琪华’？今年七岁？” “小姐……”这一次，红萝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用一脸“你现在在跟奴婢开玩笑的吗？”的表情看着她。 卓琪华得到确认的一瞬间，直想跪着以头抢地，一头撞死算了。 该死的啊！天杀的啊！她真的穿进了这本连环画啊！ 人生再一次处于绝望之中啊！ 她不要知道自己的死期啊！ 换了谁知道自己只能活到二十七岁，最后在冷宫被人用毒酒毒死，都会产生绝望的情绪的。 她今年七岁，满打满算，她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好活，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她正式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每多活一天，就等于生命少一天，每过一秒都代表着她离死亡更近一步…… 这这这…… 她没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