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病了
吕计摸到附近那间被遗弃了的庄子上，准备捡一把废刀烂铁备用，结果发现庄子里居然住了人家，厨房里升起了袅袅炊烟，庄子里的人都集中在某间正厢房中，或坐或站或躺。 其中一个小孩似乎生病了，小小的一团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一名赤脚大夫正坐在床边给小人儿把脉，边上站着一名中年妇人和一个额头有伤的小丫鬟，她们急得不行，频频望向床上的孩子欲言又止。 吕计觉得额头有伤的那个小丫鬟看起来有些眼熟，定睛看去，认出她居然是卓琪华身边的红萝，这么说，床上躺着的那个应该是卓琪华咯？ 看她的样子估计烧得不轻，迷迷糊糊躺在床上，不醒人事，吕计瞬间觉得心头畅快极了。应该是上天得知了他内心的想法，提前替他收拾了这个恶毒的女人，免得脏了他的手。 “罗大夫，小姐怎么样了？”吴mama在边上焦急地询问那名大夫，手里拿着手帕，不停帮卓琪华拭去额头冒出的冷汗。 罗大夫收回手，神情由凝重转为轻松：“无甚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着了凉，喝剂药发发汗就好了。不过她身子骨的底子到底弱了些，必须小心将养着，不然长大了容易落下病根。”说着，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些药材交到吴mama手中。“这些药暂时煎给她吃着，明日老夫再来看看。”作为一名村医，罗大夫的药箱常备有许多常用的药材，以免跋山涉水去看病的时候，临时找不到药材可用，耽误病情。 “有劳罗大夫了。”吴mama恭敬地把罗大夫给送了出去，临走前，又拿出一把铜钱放到罗大夫的手中。“今日多谢了。” “好说，好说。老夫告辞了”看了看手中的铜钱，起码有几十个，罗大夫满意地走了。 送走罗大夫，吴mama一回到屋子里就开始审问红萝：“红萝，小姐身上为什么会湿透了，你们到底做什么去了？” “吴mama……小姐她……”红萝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告诉吴mama。“小姐趁奴婢不注意，一大早跑了出去。奴婢跟在她的后面，亲眼看到她跳进河里，后来，来了个小哥儿把小姐给救了上来……”说到后面，她心虚地咬了咬下唇，不确定要不要把接下来的发展给说出来。 “就这样？”吴mama一看到红萝闪烁的眼神，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你继续隐瞒，万一小姐出了什么事，你看我能不能饶了你！被那边的人知道，连我也保不住你。”不管卓府那边的人是不是真想要小姐的命，如果小姐没了，白姨娘肯定先拿红萝开刀，把小姐身边全部清掉。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红萝不敢再对吴mama隐瞒什么，立即把卓琪华将救人者踢晕，又跳进河里救人一事说了出来。 吴mama一听，脸色大变：“你是说，小姐与那个哥儿嘴对嘴了？” 红萝点头：“如果奴婢没有看错的话……” “天啊！”吴mama只觉得一阵眩晕，扶着额头跌到床边坐着，静默了一会儿，她才沉重地抬头，眼神如刀地望着红萝。“这件事经了我的耳朵，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懂了吗？” 吴mama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把红萝吓傻了，愣愣地应道：“奴婢知道，就是死了，也把它烂在肚子里。” “出去煎药吧。”吴mama无力地挥手，把红萝赶出去煎药，她自己则坐在床边，呆呆望着卓琪华因为发热而变得红彤彤的小脸出神，良久，才怜惜地伸手抚摸卓琪华如墨漆般乌黑的长发，呜咽不休。“小姐啊，怎么能够那么傻呢，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小姐亲自去做的啊，如果被那边的人知道了，一定会利用这件事来拿捏小姐，把小姐逼离卓府的，可怜的小姐呀……” 吴mama和红萝都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人蹲在窗边，把她们的对话全部听了进去。 吕计悄然离开庄子，回到他与卓琪华大战一场的小河边，坐下，静静回想着他刚刚重生时的情景。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他那被仇恨燃烧得一塌糊涂的脑子终于逐渐清醒，细细琢磨了一遍，发现这一世的卓琪华与前世的她有着许多不相符的地方。 前世的卓琪华长得楚楚动人，犹如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行动间更是如随风摆柳，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倒似的。她跟你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轻声慢语，每一句听起来似乎都站在你的立场替你着想，可实际上却是设下了无数的言语陷阱，就等着你一时不察，自动跳下去。 如果你不跳，那行，她就用眼泪攻势，扬着那张美丽的，泫然欲泣的，梨花带雨的小脸看着你，眼神如诉如怨，看得你不忍极了，就好像你不顺着她的心意走，就是你的不对，就是你的心肠太过冷硬，你并不是一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吕计见多了卓琪华这样的表情，只要面对男人，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她都如此表现，以至于他每每见到都心生厌恶，恨不得拿刀在她的脸上狠狠地划上几十刀，再把她的眼睛挖出来，让她再也没有办法这样看着他。 可是今天他所遇到的卓琪华，却与前世的她大相径庭。从两个人正式照面，她被他攻击那时起，不但没有在他面前流下一滴眼泪，反而迎难而上，用异于常人的好身手与他对战，甚至在受伤之后，也没有向他求饶，强忍身上的痛苦，用一张倔强的小脸对着他，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眼底深处所带出的，是永不服输的执着与勇气。 虽然是同一个人，拥有着同一张脸，但她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她站在他面前，不再是柔弱的小白花，而像一株纤细却生命力顽强的青竹，表面看起来细小娇弱，一折就会断掉，可内里却却焕发出无限的生机，只要给予一点雨露，她就能以惊人的速度站立起来。 光看她站在那里的姿势就知道，哪怕是面对最困难的逆境，她也绝不会向他求饶，绝不会祈求他的手下留情，向他讨要一线生机。 她宁愿战死，也不愿在人前下跪，屈辱地活着！ 这是她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