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卓立行的态度
成功挑起卓立行的怒火后，白姨娘心里冷笑不已，表面上却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疼地把小手放在他的胸前，边给他顺气边劝道：“老爷，快别这么说，那都是过去了的事，何必再提呢？唉……”她幽怨地叹息着，从袖中掏出丝绢手帕，印了印眼角，声音哽咽沙哑。“妾身曾经是那么的尊敬卫jiejie，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像卫jiejie那般得夫君的尊重与宠爱，可谁曾想到，竟然……算了，算了，都是妾身多嘴，又提起老爷的伤心事，这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她挥了挥手中的帕子，一股浓郁却带着清甜的花香飘向卓立行，如同一只勾魂的小手，勾得他心神俱动。 嘴里说是不提那些旧事了，可她提得还少了？ 就是她这样提一半不提一半的，才让卓立行想到那不堪的往事，脸色愈发的黑了：“别跟我提那个贱人，就当我之前被猪油蒙了心，看走了眼吧www.shukeba.com。”他嘴里骂得越狠，双眼便越红，隐隐有泪水在里面浮现，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其他原因。 借着擦拭眼泪的空当，白姨娘捂着嘴偷偷地笑了。 卫氏啊卫氏，曾经的你有多么高高在上，如今的你便有多么的低贱卑劣，就如同那脚底的泥巴一样，任我拿捏，心情好的时候，我可以在老爷面前多提一提你的名字，让你被老爷多踩上几脚，哈哈哈哈哈—— 一个不小心，白姨娘差点激动得笑出声来，幸好被她及时止住了，用一连串急促的咳嗽声掩饰了过去：“咳咳，老爷，咱们还是出去吧，老太太还在春晖堂等着呢。” 听白姨娘提到自己的母亲，卓立行的火气才稍稍退了一点，放缓声音道：“既如此，我们便出去吧。” 春晖堂，是白老太太所住的院落，虽则老太太识字不多，然“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句耳熟能详的诗，倒还是听过的。因卓立行常年在外行走做生意，总令家人担忧不已，老太太便将自己所住的院落起名为“春晖堂”，意即盼儿归。 说起来，老太太对自己的儿子是真的好，确实是从心底里疼爱着的，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儿子面前，要把最好的都留给他。 卓立行在前面大步向前，白姨娘娇娇怯怯地跟在卓立行身后。 刚走出白姨娘的“荏染园”，卓立行脚步一顿，转向了卓琪华之前所住的“秋华院”，嘴里念叨着：“我倒要看看，那个孽女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当真是反了天了。”他只要一想到卓琪华那个不省心的女儿竟然把老太太气得病倒了，那气便不打一处来。 明知道他今日回来，女儿竟然还想继续舒服地躲在自己的院子里，根本就是挑战他身为一家之主的权威，他如何能轻易放过她？看来不动家法不行了。 白姨娘本想拖到晚上，找个适当的机会再提起卓琪华被送到庄子上一事，听到卓立行立时便要去找卓琪华算账，不由得大惊失色，再也不顾得什么形象，几步追到卓立行身后，拉住他的衣袖道：“老爷，别去！” “为何？”卓立行脚步不停，长随平安和喜乐在前面给他开路，让府里的下人们统统避让。 白姨娘见瞒不住了，只能迟疑道：“五小姐……已不在府中。” “不在府里？”卓立行脚步一顿，疑惑地望着她。 白姨娘垂首，将厌恶的情绪掩盖住，低声道：“因她冲撞了老太太，加之又得了恶疾，老太太怕她传染给府里的人，命妾身将她送到乡下庄子上去了，至今快四个月了。” “恶疾？什么恶疾？” “是……疟疾……” “什么？”卓立行的眉头皱得死紧，浑身的暴虐气息一触即发。 白姨娘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会说出责备的话来。 没想到他只是思索了一会，便无所谓地说：“送去便送去了吧，照她这个脾气，好好在庄子里呆着也是好的。” “妾身知道了，老太太当初也是这样说的。”白姨娘闻言，吁了一口气，语气也跟着轻快了起来。“老爷，别为这些小事心烦了，妾身还等着您带妾身去吃家宴呢，吃过后……”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地点在卓立行的胸口，暧昧地打着圈圈。 卓立行邪气地握着她的手，将之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就知道你等不及了。” “老爷……”白姨娘羞涩地跺了跺脚，小女儿的情态让卓立行愉快地笑出了声，心情极好地掉头往春晖堂走去。 不过，当他即将走入“春晖堂”时，鬼使神差地多问了一句：“华儿被送到什么庄子上？” 白姨娘不甚在意的答道：“便是小雾山上那座废弃了的庄子了。” “什么？”卓立行闻言，顿时脸色大变，用力捉住白姨娘的双手手臂，几乎没把白姨娘的手臂捏断。“你说哪个庄子？” 白姨娘被他的模样吓了一大跳，隐隐察觉到事情不妙，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就是……小雾山的废旧庄子。”她的手臂很痛，被捏的地方应该瘀青了，但她不敢喊痛，也不敢挣扎，生怕他满腔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卓立行铁青着脸放开她，骂了一句：“胡闹！” “老爷……”白姨娘被骂得小脸发白，泫然欲泣，实在搞不懂卓立行为何要这么生气。 “怎么送到那里去？”卓立行磨着后槽牙问，然而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事让他惊慌不定。 “因为……那里一直没人住，年久失修，她去了正好替我们看守庄子。”白姨娘嗫嚅着说道。 她可不敢对他说实话，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试图敷衍过去。 难道她说，因为那里生活不便，容易被人遗忘，时间拖得久一点，好方便她让人动手除去卓琪华么？ 肯定不能啊！ 只能是什么理由好听，便挑什么理由来说了。 “那里既然废弃了，便一直废弃到底，何必再让她住进去？若是被人知道了，只当我们虐待苛刻嫡女呢，到时我们卓府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这么简单的道理，莫非你不懂？你是怎么当的家？”直到这个时候，卓立行才想起卓琪华的嫡女身份，虎着脸训斥白姨娘。 白姨娘委屈地望着他，眼泪无声地滑下，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他。 然而在她的心里，始终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在京都也不可能能掀起什么风浪。 京都多的是达官贵人、簪缨世家，卓府算得了什么？那些市井流言就算要说些什么，目标也只会对准官员家中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商家了啊？ 卓立行踌躇了下，很快下了决定，转身交待长随平安去准备明日出行的马车，然后才对白姨娘说：“明日一早，你和我去将她接回来。” 留下这句话后，他径直走进春晖堂中，留下白姨娘在原地发呆。 白姨娘真是恨得几乎把一口银牙给咬碎了。她早知道，她早知道，卓立行回来后，极有可能会把卓琪华接回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只希望她之前派人送去的药材能起点儿作用，让卓琪华继续病下去，免得到时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