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情报

    至于威远公府中的庶子石青澜，他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

    三年中他意外地办砸了好几件大事，而且每件都是关系着朝中局势变化的重要大事，导致太子对他的办事能力渐失信心，与他平日走动得少了，许多重要场合也下意识地忽略了他，并没有通知他参与。

    太子没有将自己的不喜表现在脸上，而是采取潜移默化的方式，让石青澜慢慢感受到他的疏远。

    如此几次之后，石青澜若还不明白太子的态度，那他也不用在太子身边混了。正因为他清楚了太子的态度，才会坐立不安，一刻也呆不住，不断在外四处奔走，务求能重回太子的身边，重夺太子对他的信任，坐回原该属于他的幕僚之位。

    此时的他早已将那个深受宠爱的外室抛诸脑后，甚至暗自庆幸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找到借口不用再去看她了。

    无他，只因为那名外室得了不知名的重病，每日躺在床上，病得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帮衬石青澜。帮不了他不说，他还得想法子在威远公的眼皮子底下多进一些昂贵的药材，给她补身吊命之用。

    人常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只是一名受宠的外室呢。

    石青澜逐渐对脸色腊黄，再也不复曾经美貌的外室失去了耐心，由最初的每日必定上门探望到隔日出现，再到如今的一个月不见其踪影，深刻表现出一个男人的凉薄与绝情。

    男人嘛，就是这么回事，若是他深爱着你，即便你丑得人神共愤，他也会觉得你美若天仙，就连你周围的空气都是香的。但若是他不爱你了，即便你美艳不可方物，他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碍眼，你多呼吸一下，那都是你的错，因为你竟然胆敢污染他身边的空气。

    外室于石青澜而言，当初是前者，现在，则是后者。若不是石青澜仍想依仗外室的计谋重得太子的倚重，恐怕他是连见也不愿见到她了，甚至有时候还恶毒地想着，若是她就此死去，是不是就不会拖累他了？

    外室的两名子女，也体会了一把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以前有多么风光受宠，如今就有多么凄凉与可怜。可他们不敢在石青澜面前哭，因为石青澜最近来到他们这座宅子里，脸色都黑得吓人，阴鸷的目光如有实质，像刀子似的扎在他们身上。

    有人不舒服了，他的敌人自然便开心了。

    这天夜里，慈善学堂内，吕计正坐在书桌前，伴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查看手中的几张纸条。

    纸条的内容是他所关注的几个人最近一段时间动向，虽然他的脸上表情不变，但眼神不若之前的犀利，但知道他对这些消息是满意的。

    经过三年的隐忍蛰伏，吕计的情报网已经初具规模，大量经过培训的细作与探子成功打入他所需要的位置，源源不断地给他传递着所需的第一手资料。

    这张情报网最初用的人有几个是从威远公府出来的，如今他培训的人手已经成熟，可以慢慢将那些人替换出来，还给威远公了。

    他与威远公仅是合作关系，把人还给威远公，不是不相信威远公，而是不想连累威远公府。毕竟在各位官员府中安插探子，被上面的人知道了，那是诛几族的大罪，威远公肯把人借给他，他可不能蹬鼻子上脸，给威远公府带来灭族大祸。

    威远公得知他的想法，也不勉强他，直接把人收回去了。

    欣赏吕计是一件事，但威远公的头脑清醒着呢，知道自己最该忠心的人，仍是当今圣上，所以断不会把把柄送到太子手中，让太子利用这件事扳倒自己。

    吕计看完一张纸条，但将纸条扔进书桌边的一个火盆上，让火舌将纸条卷进去，化成一堆灰烬。

    随着那些纸条一张张地减少，最后在他的手边还剩下两张纸条，上面同样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拿起其中一张纸条，吕计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着的，赫然是右相边逸文府中的事情。

    边相最近过得颇为春风得意呀，整个人精神焕发，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不止，整日里笑容满面的，就连上朝时遇到对手的挑衅也能一笑置之，不予理睬了，这让他的对手一个个在肚子里嘀咕着，是不是太子妃的肚子里有了好消息，所以边相的心情才会这么好。

    好消息自然是好消息了，不过不是太子妃，而是边相的后院。

    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后院多了一名千娇百媚的姨娘，张姨娘。

    张姨娘刚满十六岁，正是女子最鲜嫩多汁，如花儿一般娇美的年龄，而且她还多才多艺，能歌善舞，一入府便得了边相所有的注意力，经常召她进书房，来一出月夜红袖添香。

    她是边相在路上遇到惊马所救回来的女子，因与边相有了肌肤相亲，所以他将她抬进府里，成了第八房姨娘。可边相是个谨慎人，他在将张姨娘迎进府里前，曾经派人小心探查过这件事的背后是否有幕后黑手，深怕这是对手安插在府中的探子。

    然而他的人查了将近半个月，一无所得，只知道张姨娘的身世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会在大街上遇到边相，纯粹是巧合罢了。于是，边相彻底放下心防，让张姨娘顺利进了府，并且对她宠爱有加，已经连续一个月宿在她的院子里了。

    吕计看着纸条的内容，嘴角扯了扯，终于发出了一丝冷笑。

    这世上，哪会有那么多的巧合，边相老了，再精明的人也难过美人关，被美色所迷，才会放松了该有的警惕之心。

    他还得感谢边相这个老色鬼的色心呢，否则他哪里能够找得到边相的破绽，将钉子安插进去。

    纸条看完了，吕计随手将纸条扔进火盆中，又拿起桌面最后一张纸条。

    那上面写着的，则是从边关传回来的消息。

    这半年来，匈奴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不停sao扰边境附近的无辜平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早就惹得民众怨声载道了。边关的守军将士们曾几次上书折子，向圣上请战，请求派兵出征，却都被圣上压了下来。

    圣上的态度让下边的人议论纷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吕计却知道，两个月后，圣上便会同意出战，并任令石青卓为大元帅，领三十万大军与匈奴展开了一场长达五年的战争。

    而欧慎均，就是在这次大战中立得大功，当军队班师回朝之后，被封为了震远将军。

    震远将军欧慎均，表面上看正直忠厚，实际上却是太子的人，当太子逼宫成功后，也是这位震远将军带兵围住皇宫，指挥士兵们给他来了一个万箭穿心。

    这个仇，他怎么能不报呢？

    他绝不会让欧慎均再次坐上震远将军的位置，让太子顺利握有边关三分之一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