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夜半笛音
在高门大户中做下人的，惯会见风使舵，捧高踩低了，护国王府里的人虽说都看不起卓琪华这个出身乡下，从未见过世面的半路突然冒出来的野丫头，不过因为她得了老太妃的青睐，所以见到她的人都是笑脸相迎的，见到她乘坐马车过来了，立即一路点头哈腰的将她迎进了老太妃所住的院落。 有人欢迎她，自然有人不欢迎她，其中最讨厌她的人，大概要算朝霞郡主了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卓琪华每次过来，都见不到郡主本人，哪怕卓琪华在府里住上两日，郡主都避而不见，从不在她的眼前出现。 见不着面，卓琪华也要负一半的责任，因为她到了护国王府之后，基本上只呆在自己所住的院落里，闭门不出，除非老太妃有请，不然绝不踏出院子半步。 一个是死宅，一个有心避着，哪里还得能见得着了。 这一次也不例外，卓琪华暂时搬进了护国王府，陪着老太妃用了晚膳之后，直接躲回了特意收拾出来招待她的客院中，继续与吕计的账本做“斗争”。 不知不觉，到了睡觉的时间，卓琪华还浑然不知。 “小姐，外面下雪了，早点儿休息吧www.shukeba.com。”值夜的红莲从外面呵着手进来，准备给卓琪华铺床，让她睡觉。 因为是在室内，红莲穿了一件新做的青底横纹交色比甲，袖子和领口都有一层白色的绒毛，看着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是吗？”卓琪华放下笔，忽然来了兴致。“我们出去看看。”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天气转冷，屋子里早就烧起了地龙，暖烘烘的，倒是不知道外面下起了雪。 “哎……小姐等等……”红莲脆生生应着，取过一件玫红色的加厚披风，给卓琪华披上。“小心着凉了。” 卓琪华笑着点了点头，信步走出门外。 由于雪刚下，地上只有星星点点的白色，还未到入眼一片白色的境地。院子的角落里一树梅花悄然开放，淡淡幽香传入鼻中，让卓琪华顿时来了精神。 “红莲，取笛子来。”望着从天空中飘洒而下的晶莹雪花，卓琪华突然对红莲说道。 红莲眼神一亮：“小姐，你准备吹什么曲子？” 卓琪华回头朝她挤挤眼：“你想听什么？”想听什么都行，随便你点。 “奴婢不知道，只要是小姐吹的曲子，奴婢都喜欢听。”红莲为难地嘟起了小嘴，然后忙不迭的跑进屋里给卓琪华取来了墨笛，交到卓琪华的手上，接着又跑到旁边的屋里，将三名正在睡觉的丫鬟都叫了起来。 望着三名睡眼朦松，走路踉踉跄跄的小丫头披着衣服从屋子里出来，卓琪华无奈的笑骂红莲：“她们都睡了，你何必去吵醒她们呢？” 红莲眨眨眼，口中振振有词：“反正一会儿小姐吹曲子，她们肯定得醒的呀，奴婢只是提前了一点点叫她们罢了。” “对啊，对啊。”被吵醒的人不但不怪她，还跟着她一块儿点头。“奴婢想听小姐吹曲子呢。” “你们哪……”卓琪华宠溺地望着她们，实在拿她们几个没办法，转身将笛子放在唇边，吹起了前世出名的曲子——。 悠扬的曲音，配合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意外的契合，红萝等人坐在走廊下，一个个望着外面的雪景出了神。 就连原本在窝里睡觉的来福也跑到她们身趴下，静静地听着笛音，打瞌睡。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好半晌那些小丫头们才有反应。 “小姐，这曲子真好听，还能再吹一遍吗？”红缨眼巴巴地望着卓琪华。 由于卓琪华脾气较好，从不无故打骂她们，所以她们在卓琪华面前的胆子也挺大，有时候敢于向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卓琪华也尽量满足她们。 “你们不是听过吗？” “可是奴婢还想听啊。” “行吧。”卓琪华又将那首曲子重新吹了一遍。 一曲还未吹完，院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名婆子的声音：“卓姑娘，卓姑娘，可睡了吗？” 卓琪华和丫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时候婆子过来喊门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被派过来照顾卓琪华的一个粗使婆子走出去开了院门：“方婆子，这么晚了，什么事啊？”听着那名粗使婆子清明的嗓音，就知道她一直没睡着，也在屋里竖着耳朵倾听卓琪华所吹的曲子呢。 门开处，一名婆子提着灯笼站在门外，远远地冲卓琪华行礼：“卓姑娘，请问刚才的曲子是您吹的吗？” 卓琪华有些不好意思地睁大了眼睛，点点头道：“是我，是不是吵到府里的人休息了？对不住了，我们这就去休息。”说完，她将笛子交给红莲，准备返回屋里睡觉。 “不，不，不，卓姑娘，您误会了。”方婆子情急之下，几步迈进院子里，满脸的焦急。“王爷在主院的书房内与人议事，听到这边传来的曲音，特意遣老奴过来问一问。” 一听到王爷在书房与人议事，结果被她的曲子打扰到，卓琪华更觉内疚了，连连说道：“抱歉，打扰到王爷办正事了，请代我向王爷说一声，待明日一早我定会亲自过去向他请罪。”若不是因为夜深了，她又不好单独会见外男，她一定现在就过去向王爷赔罪。 大翌朝的男女大防不算很严重，三三两两相邀出游还是可以的，但要单独见面就不行了，尤其是私底下互相赠送东西一类的行为，更是严厉禁止，绝对不允许出现。 当然了，这种事情对男方来说，顶多算是代表他风流多情的一件小事，于他的前途并无大碍。但对女方来说就等于是灭顶之灾了。不管做错事的到底是谁，到头来要为此负责的都是女方，轻则落个风评不好的名声，被迫嫁于那个男人为妾；重则被送家庙清修，或者以死来证明其清白。 总而言之，倒霉的永远是女人。 既到了这个时代，卓琪华就得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行事，在现代可以不避忌这些，但在这里不行，只能老老实实遵守着。不管王爷的年龄有多大，对卓琪华来说，他都是外男，为免瓜田李下，还是不见面为好，尤其是深夜这种时候，更应该避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