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帝王心
卓琪华与白太太在庄子前的那一段对话,自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一张张小纸条,传递到时刻关注朝霞郡主的有心人手中。 除了坐在最高位置的那两位,太子、二皇子、三皇子等人也同时收到了消息,只有远在边关的吕计,是最后一个收到飞鸽传书的,把他悲愤的呀,恨不能立即长出翅膀飞回来。 当然了,得到消息的众人对她这次的行为反应不一,有人对她的粗鲁言语嗤之以鼻;有人对她的不孝行为频频摇头;有人对她多年的遭遇心生惋惜;有人则欣赏她的言词犀利;还有人却觉得她的存在无足轻重,不值得花费精神去关注……不管他们对她是何看法,关于她是否能带坏朝霞郡主这一点,他们的想法倒是与他们的态度南辕北辙。 在所有打探消息的人中,唯有皇帝的暗卫组织最为庞大,布局严密,打探情报的能力也最强,他们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并将之传递到了皇帝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密报,帝王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喜爱之色,喃喃道:“这孩子倒是有些胆色,就是话说得太过直接,太难听了些www.shukeba.com。”就在朝霞郡主说出她在跟人学习吹奏笛子的时候,爱屋及乌的皇帝便将卓琪华的身世调查了一个底儿朝天,有许多事都瞒不过他去,甚至连卓琪华身边的两名嬷嬷,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太后的人,实际上有一个却是皇帝派出去的,就连太后都不知道。 皇帝手边cao控着庞大的情报组织、暗卫组织,还有锦衣卫什么的,外加一张几十年前便撒了出去,在各王府、公爷府、官员府邸中安插的细作网,只要是皇帝想知道的事儿,都能打探得一清二楚,现在知道卓琪华的所作所为一点儿也不奇怪。 太监总管福实静静立于在帝王的身后,不敢接话,犹如木头人一般。 虽说他从小呆在皇帝的身边,几乎是与皇帝一起长大的,但他时刻记得自己的职责是服侍好眼前这位九五之尊,至于其他的方面,既不属于他的职责,他也没有任何资格去评论任何人,包括能够引起这位帝王感兴趣的人,所以他只需要默默地听着,当好一个听众便是。 “福实啊,你说朕要不要派点人去保护她?”皇帝突然问道。 对于卓琪华这样一个小姑娘,帝王此举似乎有些突然,关心太过了。 “……能得陛下上心,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福实恭敬而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至于派不派人去保护,那还是陛下的决定,他不敢妄言。 可是陛下的心意实在不好猜呀,得,他还是继续装聋作哑吧。 福实又当起了木头人,只是竖起耳朵倾听着帝王的话。 “你个狡猾的,总是不肯多说一句。”皇帝笑着骂了福实一句,福实默然,在心里表示他皮糙rou厚啊皮糙rou厚,听不懂啊听不懂。 “一眨眼,她都这么大了,你说朕是不是老了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福实缩着身子走到皇帝面前,“砰”的一声跪下来给皇帝磕起了头,那结结实实的落地声听得皇帝的牙根直发酸。 福实没有正面回答皇帝的话,但他用动作与言语向皇帝表明了他的意思:您是一国之尊,您是万岁,哪里会有老的一天,必定是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行了,给朕滚起来,真是个老滑头。”皇帝再次笑着骂了骂福实。他自然知道自己不算老,还未到四十不惑,身体也还算健康,他问福实的话也不是真的这么觉得,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问问罢了。 “谢陛下隆恩。”福实战战兢兢站起身,重新回到皇帝身后,继续充当他的木头人。 书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诡异。 皇帝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一会喜一会悲,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又露出甜蜜的微笑,犹如陷入恋爱的年轻男子想起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想的是谁? 福实不知道皇帝想的是谁,他也不敢去妄自猜测帝王的心思。 “福实,她还是喜欢看那些后宅消息吗?”皇帝突然幽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福实一愣,须臾,终于想起皇帝问的是谁,急忙答道:“是,每日里必看,若是当日未曾见到,便一直念叨着,连饭也吃不香。”福实是皇帝身边的内监大总管,为免宦官干政,手里通常没有多少权力。但一些小的权限还是可以握着的,比如某些不能露在明面上的,算是用来帮皇帝打探小道消息的暗势力——卓琪华的事就由他来负责。
“她怎么就那么爱看这些小道消息呢?真是的……”皇帝失笑地摇了摇头,对着福实殷殷叮嘱着。“她既喜爱看这些,你便尽力多搜罗一些这种事情,报予那个纳兰俊知道吧,看他每日里帮着她跑前跑后,也够难为他了。”虽说皇帝嘴里关心的是纳兰俊,但福实心里透透亮,知道皇帝真正关心的是卓琪华,想通过纳兰俊让卓琪华多一点儿八卦可看呢。 “喏!”福实应了下来。“老奴自当尽力办妥此事。”别看服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答得也有条不紊,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惊起了惊涛骇浪,脑海中开始了疯狂的刷屏: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圣人这是看上那个卓五姑娘了? 圣人看上卓五姑娘了! 看上卓五姑娘! 卓五姑娘! 五姑娘! 姑娘! 娘! 福实瞬间觉得自己哦了,脑门上炯炯有神的闪出两个大字:“靠了!” 虽说皇帝正当壮年,就算看中个把年轻娇俏柔美的小姑娘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这位卓五姑娘可是个破了相的啊,这样也能入帝王的眼?莫不是帝王眼瘸了? 当然了,不管福实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还是那个在帝王面前恭敬得毫得存在感的木头人,让人看不出他的一丝情绪。